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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着软乎的毛羊毛毯,贤者抚摸着他腿上黑猫的绒毛,他微笑着,“虽然我知道,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的到来。”
“并且,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林长官,老朽不才,了解一些细微皮毛的真相。”
老者的眼神平和清明且睿智,但是他却摇了摇头,“但是,很遗憾,我认为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并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
“让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他并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我想说,他非常伟大。”
“而这份伟大永远只会加注在一个人身上,无论是强大或者弱小,他的内心从不荒芜贫瘠。”
“世界应该感谢他,为他所付出的努力。”贤者的目光一直放在林长柒身上,感慨道。
而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听上去深奥玄妙,但是林长柒和萧凛只感觉到云里雾里,能够得到贤者如此赞叹的人,也许不知道是谁。
但是,只要他没有恶意,林长柒就已经放松了。
“能跟我讲讲,你的世界的事吗,林长官?”老者慈祥道。
林长柒浅笑,“我还以为,您应该早就知道一切?”
贤者摇摇头,“我只是洞察因果,许是因为我的本事还不够。”
“最重要的是。”
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当中充满了认真,“林长官,在你的世界,高等文明生物的能够延续至今,其实,是非常宝贵且不容易的。”
“所以我真的非常想要再听一听在你的那个世界,拥有这份宝藏的人们过的是如何安稳的。”
林长柒讶然,萧凛握了握林长柒的手,“贤者先生,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贤者微笑,“请让我先把林长官的故事听完,怎么样?”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林长柒只好将一切都娓娓道来,似乎只要有了话语的牵引,贤者眼中就能够真实的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一样。
甚至林长柒习惯性隐瞒的部分,都被老者不紧不慢的挑开。
林长柒在逆转之战后12年来到这个世界,自然就算从出生开始讲,也不过也就只有38年的故事可言,减去那些鸡毛蒜皮。
萧凛一直坐在他身边,讲述那些美好或者残酷的时候,给予他足够的力量,将故事继续传达下去。
当四杯茶水都到底,这个故事一直讲到了傍晚。
“目前就是这些了。”林长柒笑眯眯道。
“哦,原来那个世界的我,那么早就死了啊。”贤者感慨道。
“真好啊,的确,克服了一切之后,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
林长柒试探着笑问道:“您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原本应该发生些什么吗?”
贤者将膝盖上的黑猫放到地面,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林长官既然给我讲了故事,那么相对应的,我也得告诉你一个故事才好。”
林长柒笑眯眯道:“洗耳恭听。”
“在你的认知里,我其实不应该活这么久,对吧?不用觉得窘迫,我们只是在客观讨论一个事实。”
“事实上,相反的,在你们的世界,我不应该那么短命。”
“我是时间的偷窥者,正如你所了解的我,我从年少时就能够看穿时间的过去和将来,并且推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到达那个更好的未来。”
“时间是一条洪流,微小的举动带来不可思议的改变。”
“想来,到达这个世界那么久,林长官你也发现了,微小选择有微小变化,但有些固定的事情是根本无法改变。”
“因为无论兴许是哪里有了细微的不同,做选择的人,始终是那个人,本质上始终是同一个人。”
“因此,由人为推动的巨大危机,并非天灾,始终都会降临。”
“我想你记得,并且认识的,那只宇宙中衍生出来的变异戮种,‘7221’有不可思议的超越人类的智慧。”
“我想12年过去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在那一场逆转之战中,人类能够起到的作用是何其渺小了吧。”
林长柒明白了他的意思。
逆转之战结束后,各国异能者和学者评价这一场战争,如果林长柒没有杀死那巢穴中的17只戮种王,这样可怕的怪物聚集在一起,倾巢而出。
高等文明生物将彻底灭绝在这场战争当中。
这原本只是学者的讨论而已,现在贤者 却真实的给出了真正会发生的结果。
林长柒顿时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也许是庆幸,又或者只有感慨。
“在我预测到会有这样的怪物出现,我就不断的推翻,再重算,寻找这个世界生机的可能。”
“一直找到了现在,我总不能告诉所有人,七年之后会迎来非常可怕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会相信我的话,但这只会引起恐慌。”
“但是在四个月前,我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未来。”
“我推算了无数次,高等文明生物的转机,却突兀的出现了。”
“对我来说非常不可思议,你来了之后,这个世界有了新生。”
老者定定的看着他。
林长柒若有所思,“那个人让我来到这里,是想让我,按照我自己原本的事,重新再将事情经历一次么?”
贤者摇了摇头,“这其中有太多扑朔迷离,我也说不清,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林长官,你是这个世界的转机,却并不是这个平行世界解决一切的契机。”
“因为你和萧上校,应该都有感觉吧,你们快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林长柒沉默半晌,他正要开口。
贤者似乎却看穿了他的想法,“林长官,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你看,你已经负担起了你原本的世界,并且做的非常好。”
“你习惯于保护别人,以至于你对这个世界的‘你’,其实是当成另外一个人来看待。”
“但正如我之前所说,无论有多少微小的变化,做选择的那个人,始终是那个人,这个世界的你,始终是你。”
“你是很好的人。”
“我希望你不会有任何‘我是一个外来者的想法’来享受它,却并不是把这个世界当成你的担子,这个担子并不属于你。”
林长柒闭上眼,半晌睁开,笑而不语。
真不愧是洞悉过去与未来的贤者啊。
贤者突然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林长官,你有和父母提起么?”
林长柒愣了愣,随即浅笑道:“我也猜想,我可能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太久,而且,我想他们大抵不会相信,所以……”
他微笑,“我知道在某一个世界,他们好好活着就好了。”
和我没有任何交集也没关系。
林长柒这个人总是理性而克制的,恰如因为知道不能呆太久,且再也没有回来的办法,并不想给父母留下太多牵挂。
以至于明明阴差阳错能够再次见到去世多年的双亲,撒娇,为自己多年感到委屈。
甚至最简单的告诉父母,自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都同样说不出口的。
先不说他从不觉得痛楚,一直抱着过去的都过去了的心态。
况且在更早的时候,兴许是阮凝素去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学不会怎样向别人喊痛了。
萧凛心疼地将林长柒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低声道:“我们还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
贤者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道:
“林长官,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会多问,但你不用在担心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危机,我可以肯定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全新的转机。”
“在了解世界迎来新生是多么不易的同时。”
“我也无法用任何平板的话语来描述我对你的敬意,但你值得所有人的感谢。”
“尽管我知道,你应当是不在意的。”
“请好好享受和父母相伴的日子吧,我衷心希望这个世界,能够留下让你时不时回想起来能会心微笑的东西,能够让你感受到愉快和安宁。”
林长柒真挚:“谢谢您的祝福,贤者先生。”
林长柒和萧凛走到庄园门口,长长的星球花园廊道,门口悬浮车早就停好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执着的一路送他们到了门口,直到他们坐上车。
车窗下降,在挥手的时候,老人弯下腰,冲他微笑道:
“我听到了,是这个世界在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