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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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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晓鞍提出留下两个孩子倒真不是为了威胁徐后平,把柄有一个就够了,太多了反而会与下属离心离德。

    留下徐家儿女,是傅晓鞍想起自己的妹妹,傅若萱。自从自己将傅家适龄的小子带走后,傅若萱便没了玩伴,而徐希馨和傅若萱同龄,留在家中也是为了给妹妹找个朋友。

    徐后平是个果断的人,见自己最牵挂不下的儿女已经有了归宿,便立马投入工作。第二日便收拾好行李,带着傅晓鞍给他的商会内部兑票返回河北。

    而傅晓鞍一行人也是整理车队,再次启程向延安府进发。因为已经进入永兴军路,一路上都有商会人员接应,倒是再没发生什么突发事件。

    在离延安府还有十里的地方,骑在马上的傅晓鞍便望见等候的家人。祖父,祖母领着大伯,大娘一干人等早已摆好了接风酒。

    傅晓鞍,傅晓闻兄弟俩急忙离鞍下马,快跑几步来到傅太公身前,撩袍下跪,长拜不起。

    “不孝孙晓鞍(晓闻)拜见祖父,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折老安人急忙将两个孙子扶起来,攥着大孙的手,又望着二孙的脸。嘴里念叨着:

    “我孙瘦了,这一路走来辛苦了吧,看这小脸都累脱相了。”

    傅太公望着又壮了一圈的大孙和长高的二孙,暗暗的撇了一下嘴。虽是表达着嫌弃之意,可是那稍稍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祖母,没事,我们不累,您看,大哥这一年还吃胖了呢。倒是您二孙子我,是真的瘦了。”

    傅晓鞍搀着折老安人,指着另一边的傅晓闻说道,折老安人轻轻拍打着傅晓鞍的手,说道:

    “你这皮猴,打小就古灵精怪的,尽知道拿你大哥来刷。对了,见着我那孙媳妇了吗?”

    这句话却是让傅晓鞍脸红色通红,哑口无言。还是傅太公给他解的围,说道:

    “你这妇道人家,好不晓事。那曹家可是皇家外戚,家中定是极为重视礼节,怎么能让晓鞍轻易的见到女儿。”

    傅太公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却是被折安人一通数落。

    “你晓事?!济源傅家,响当当的名门士族,家教甚严,还不是出了你这么个泼货?当年还未定亲就闯到我折家府上来,嚷嚷着要看看我相貌如何。此刻你与我说礼节?呸!”

    一番话说的傅太公老脸通红,而周围人都在掩面偷笑。丢了面子却又不敢惹这降服自己几十年的妻子,傅太公只得把火发在傅晓鞍,傅晓闻兄弟俩身上。

    “咳,嗯。你两个小子在汴京有没有好好习武?一会回家,我要好好考教考教你们俩。”

    “哼,你个欺软怕硬的老货。有火便冲我发,不要难为我两个孙子。这一路奔波,哪还有力气跟你折腾!”

    折老安人将傅晓闻,傅晓鞍兄弟俩护在身后,跟傅太公顶起牛来。最后是被傅太公盯着的傅滨出来打圆场,说道:

    “娘亲大人,两个孩子也是累了,我看还是先印尽这接风酒,早点回府让两个孩子休息休息吧。”

    在傅滨的提议下,心疼孙子的折安人这才放过傅太公,一行人领着车队往城内走去。回到府上,确实是累了的兄弟俩草草吃了口东西,便回房睡了。

    到了傍晚,才清醒过来。洗漱更衣,俩人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而傅太公与傅滨早已坐在厅内等候。

    “祖父,大伯(爹)。”

    待傅晓鞍俩人行礼完毕,傅太公才开口言道:

    “此去汴京,有何感触?”

    “回祖父,这汴京如今是奢靡成风,盛世景象,不过是要盛极转衰了。”

    “哦?详细说说。”

    “是,此刻的汴京,因为国内安定,国外胜利,倒是安定祥和,呈现一幅蒸蒸日上的局面。但这表面底下,是江南越来越重的民怨,中原越来越多的流民,还有越来越固定的金钱。”

    “祖父可知,那汴京城内的禁军武备松弛,哪还有一丝强军气象。不仅仅如此,如今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失去土地,流民越来越多,此刻朝廷还有钱可以支撑,但一旦朝廷无钱招募这群流民从军,无法生存下去的他们可是要命的!”

    “还有钱,大伯可还记得我曾说过,钱不是越多越好?无法流动的钱越多,问题越大!如今的大宋正在走向这种趋势,士绅阶级热衷于买土地,剩下的银子也是存起来,形同消失。如今靠着手工业和商业尚能支撑。可技术不改进,那手工业的收益是有极限的!”

    “而且朝廷如今的窟窿是越漏越大,一旦商业同手工业的收益跟不上,那时候就一切都晚了。到时,朝廷会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兵无斗志,将无才能。只剩下一群吸着大宋血的士绅,一旦外敌入侵,要么南逃,要么西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渴的傅晓鞍喝了一口水,顺便压压燃起来的怒火。而大伯傅滨开口说道:

    “局势不至糜烂于此吧?晓鞍你那后世之梦中,北宋不也是坚持了二十年后吗?”

    “大伯,北宋能坚持到二十年后,是因为如今的西夏,契丹比大宋更烂。契丹还好说,在没有充足马匹的情况下,尚没有能灭其国的势力。如今的西夏?估计也就能恐吓恐吓大理了。”

    又喝了一口水,傅晓鞍继续说道:

    “一旦金国和蒙古提前崛起,或是契丹再度南侵,北宋怕是等不到靖康元年了。可恨,那朝中的官员一个个沉浸在假象之中。纵是不停改革,也是在行些无用之功,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傅太公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的说道:

    “以文制武,这赵家江山是稳住了,可这汉家江山却是要没了!能似范公等人一样知兵的文人能有几个?没了舍生忘死的武将,便是硬生生折去一只手啊!太宗悟错了其兄的意思,做错了,做错了呀!”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