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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魔织隼在暴徒们的簇拥下走在黑暗的最底负层里,越来越接近天照血清的保管库,本最该欢喜的他,脸上却露出叹息的神色。
“把千里迢迢来朝圣的虔信徒拒绝在大门外,绝对是恶魔才会做出的事情啊!啊,伟大的主啊!为何我的儿子会堕落成与我相悖的恶魔!”
脸颊瘦削胡茬浓郁的他看着挡在道路尽头的人影,不禁在心口画起十字,语气带着浓浓的悲哀。
“风魔织隼!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庄司双眸锐利的光简直要把他面前的人切碎,
“世上没有一个宗教能拯救你腐烂恶毒的心!”
“可你们不还是得感谢我吗?”
夹在暴徒中间的高瘦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如果不是那个蠢女人被我这张脸所诱惑,你们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现在只想让你永远下地狱!”
庄司的身影蓦然消失在暴徒们的红外视野里,暴徒们迅速结成人墙将风魔织隼保护在核心。
“这样是没用的。”
风魔织隼忽然做出蹲下的动作,就在他蹲下的一刻,一发子弹从人墙缝隙间穿过,离他的头颅只差几公分。
“砰!”
这时枪声才堪堪响起,风魔织隼身后的暴徒肩膀上炸开一片血红。
“021,左上方,覆盖扫射!”风魔织隼命令道。
手拿微冲的暴徒楞了一下,随机立刻冲空无一物的地方开枪扫射,在白色墙灰飞舞间一个模糊的身影被逼退到拐角。
“不要试图用视觉找到他,我这个儿子的言灵是瞬影,效果是在短距离内进行位移。”
风魔织隼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墙灰,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但他这个言灵也有弱点,只有我知道的弱点,所以我才能轻易发觉你的位置,对吧,我的孩子?”
“马鹿を死に!”回应他的是庄司从牙缝间吐露出的骂声,“谁TMD是你的孩子!”
“还是那么叛逆啊。在我这一次回到本部大厦的目的中,谋取龙血这种圣物还在其次,探查你和鸢成长到哪一步才是主要的。当然,能顺便还家族多年追杀的一点利息也是原因之一。”
风魔织隼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怒,他如鹰隼的眼眸里早被各种浓重的欲望所填满,
“我早就知道那群蠢货办不成事。你们那个年轻的皇聪明与否暂且不谈,可我们尊敬的家主风魔小太郎先生,是个何其伪善的小人我是心知肚明的。”
庄司的身影再次消失,下一刻,不用风魔织隼提醒所有暴徒都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左后方30-45度角区域。”
风魔织隼微笑着提醒,有暴徒立即调转枪口,微冲子弹迅速覆盖了那一片,一个朦胧的影子射出一发子弹后再次一闪而逝回到了拐角处。
被锁定为目标的风魔织隼依旧稳稳站在原地,庄司的第二发子弹再次打偏了。
“言灵·瞬影,明明那么有潜力的空间位移能力,但位移方位的单调性这个致命的弱点,在你手上依旧那么明显。”
风魔织隼带着失望的神色看着远处的庄司,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成长还是那么让我失望。比起你的哥哥甚内,你的言灵使用方法一点变化都没有。”
“甚内在哪?!”庄司冷声问道。
“他很好,我的新朋友博士会好好招待他的。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开心,遇见了另一个被主眷顾的人。他的理论太令人着迷了……”
说到这,风魔织隼笑着露出了森寒的牙齿,激动的舔了舔嘴唇,
“尤其是他说的吃人理论,和我真的是不谋而和啊。”
风魔织隼忽然癫狂的笑出了声,连保护他的暴徒都在这种令人发渗的笑声中升起远离的念头。
“庄司啊,细细品尝一个人的全部价值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风魔织隼知道自己的话会更加激怒自己的二儿子,于是便变得滔滔不绝。
“就像我当初用合适的伪装将那个女人掌握在手心时,我就开始食用她的价值。”
“作为实验品的母体,她太合适了。单纯或者说是愚蠢,被几个虚假的承诺哄骗后,就死心塌地的为我养育你们。”
“哈哈哈!”
风魔织隼笑的更大声了,在这令人厌恶的笑声里,庄司逐渐**的眼眸里浮现了母亲温柔的笑脸,他握枪的手青筋毕露。
“闭嘴!”
“那个蠢货!我从未喜欢过她!只不过她是丰田英二的女儿,可以为我提供大批研究用的资金而已!”
风魔织隼却丝毫不打算停下。
“当那个愚蠢的女人知道无论是作为实验品的你们,还是用来推进实验的资金,都是傻乎乎的她提供的时候,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幼稚女孩跪在那哭泣,模样简直又蠢又傻!”
庄司能够想象到母亲发现事实时的绝望和无助,他的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简直要把内脏都点燃似的。
“我怎么会喜欢她那样被人类名门望族规矩教育出的大小姐?没有探究神明世界的欲望,空负自身的血统!每天都啰嗦着恼人的生活小事!跟她在一起简直是在消磨我这个伟大探索者的生命!”
“闭嘴!”
庄司的吼声已经变了音,他只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开始疼痛的颤抖,那股火越来越旺盛,仿佛要自己全身都浇满了热油一样。
“也是那个蠢女人最后揭发了我啊,用她唯一一次的聪明。”风魔织隼后面一句话,为庄司身上的热油投下了最后一点火星,“然后,她就死了,死在我的手上!”
“风魔……织隼……!”
整个走廊都开始摇晃起来,一个个虚幻的影子浮现又泯灭,仿佛有百鬼夜行!
暴徒们在这些不断浮现的幻影前有些慌乱,一只覆盖着青色鳞片的爪子稍一用力就捏碎了一个踏出防守圈的暴徒的腿骨。
“这才像我培育的食物啊……”高瘦的男人幽幽的说。
年轻部长的身影如鬼魅般不断闪烁出现,袭击一个个乱了阵脚的暴徒,骨骼碎裂声连绵不断,有暴徒在混乱中开枪,却没能像之前那样再将庄司逼退。
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毫不顾忌自己身上任何可能出现的伤害。
仿佛,心中只剩下了袭击和杀戮。
…………
和泉守正光在鸢手中翻滚着剑刃,锋利的名剑将一只人鱼的头颅从上而下劈裂而开。
又一只人鱼弹跳而起,从背后向鸢扑击而来,女孩敏锐的将短剑换向后刺,一只半米左右的人鱼就这么挂在和泉守正光的剑尖。
还未立即死去的人鱼扑腾着身子,竟然扒扯着剑身往前挪动自己,想要让锋利的爪牙挪到能攻击到鸢后心的范围中。
但是它很快被鸢从剑尖上甩脱而下,啪叽一声摔在流动着浓稠黑血的地面上,被其他饥渴的人鱼撕咬成碎片。
趁着那些没有理智的人鱼争抢着那个还未彻底死去的倒霉蛋的残躯,鸢双足在墙面上一点,纤巧的身影就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一样,半飘半浮在空中。
她脚下实在没有什么能落脚的地方了,下面不是浓郁的黑血就是人鱼锋利的骨骼残肢。
鸢没有洁癖,但是她知道自己赤脚踩在地面上绝对会更加不利战斗。
流影能让自己滞空,但是并不代表能让她更加安全,因为这里是走廊,无论上下左右,那些人鱼都能凭借锋利的爪子攀爬而上。
唯一能算作优势的是,这些人鱼明显有些发育不良。
不知道是喂养方式的问题,还是它们本身就有缺陷,这些家伙的体积和攻击力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骇人。
但它们是多对一,而且还不知道恐惧和疲倦。
鸢有些疲倦了,她已经尝试过好多次把这些人鱼引开,但是一旦她退离这一层,这些人鱼马上就会放弃她,转而回到金属门这里啃咬门框。
它们锋利的牙齿不知是用什么构成的,竟然在坚硬的金属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凹槽。
于是鸢知道了,它们真正的目标是谁。
雾月先生的家人,还在婴儿期的上杉绘梨衣小姐。
所以她不能逃,只能像一颗钉子一样钉在这里,用和泉守正光砍下所有敢接近金属门的人鱼。
但她真的有些累了,她的骨骼锁定状态并不能持续很久,她不是皇那种血统让人仰望的混血种,她能在人鱼群里扛到现在纯粹是靠流影的机动性和传承自风魔家的剑术。
人鱼啃噬同类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鸢知道它们又该进行一轮新的进攻了,她不敢太过接近人鱼群,因为数量上的差距,如果太接近大群人鱼的攻击范围很可能会瞬间被淹没在人鱼的扑击中。
要感谢这些人鱼的智商还没有达到制定战术的层次上,鸢已经发现了,作为一个新鲜血食只要自己不跑离这一层,就总有人鱼会追逐着自己。
而其他人鱼会被这种追逐所吸引,当然,它们是等待吃的,无论最终掉下来的是同类还是鸢,对它们而言都是可口的食物。
所以鸢一直在用流影对这些尖牙利嘴的家伙们放风筝,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时间。
鸢知道,她的皇很快就会回来的。
然而这一次,吃掉同伴残躯的人鱼却没有再急着追逐她的身影。
鸢凝眸看去,一个与其他人鱼大了几圈的身影在向四周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被鸢用风筝打法散乱到走廊各处的人鱼们纷纷聚拢在一起,围绕着那头大人鱼游走着,在这头人鱼的尖叫声中开始拼命的破坏金属门。
鸢刚要接近就被外围的人鱼疯狂的驱赶,尽管又在流影的滞空能力帮助下杀了一头人鱼,但是却没有引起它们的争抢,这些人鱼忽然对同胞的尸体和鸢都不再感兴趣了。
事情仿佛有些不对,鸢刚要咬牙打算冒险击杀那头大人鱼,但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金属大门……碎裂了……
不过它并不是被人鱼们啃噬碎的,而是从内到外碎裂的。
无数金属碎片仿佛被人下了命令一般,带起一道道浓黑色血液,将人鱼们切割成无数碎片。
一个来自遥远太古洪荒的词语在这片楼层里回响,如同金属般坚硬冰冷,又如君王命令般势不可挡……
鸢捂着自己颤抖的黄金眸,她在这一瞬间理解了那个词语。
它的意思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