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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中散步着化不开的乌云,海域上海波荡漾,白色的船只上书写着摩尼丸三个大字,此刻正劈波斩浪,向着大海进发。
甲板上,大防风伞下,三个男人正围坐在烤架和蒸锅前忙碌。
“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嘛?如果是的话,师兄们能不能让我吃的多一点,我好在路上做个饱死鬼。”
一脸衰样的某咸鱼托腮流着口水,语气沉痛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心机。
“吃太多海鲜会使你体内的嘌呤急速增多,再加上你平时的体质,我怀疑你会有中风的风险。”
冷面师兄一边用软布仔细擦着刚刚切完龙虾和螃蟹的刀,一边用不起伏的语气说着令吃货恐惧的话。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考虑中风不中风了吧?完全就是最后的晚餐了好不好!”
咸鱼少年有些无力吐槽。
“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离最后的晚餐的规模还少一些人,要不要把大副他们叫上来,我们可以在这cos一下。”
金发贵公子一本正经的考虑着。
“你不会要cos耶稣吧?那楚师兄你要cos什么?”
路明非偷偷拿起筷子戳了戳正在烤制的红鲷,黑色的筷子尖在白色微焦黄的鱼肉上直戳而透。
哦吼,熟了!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隐蔽的瞅了瞅还在擦刀的楚子航,至于恺撒,他正忙着调酒。
三人分工很明确,恺撒提供食材和调酒,楚子航负责蒸龙虾和螃蟹,路明非负责烤鱼。
“达芬奇?”
楚师兄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后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众所周知,达芬奇是画《最后的晚餐》的人,也就是说楚师兄觉得如果路明非和恺撒真想玩这种倒霉的场景cos,他可以作为摄像机拍下他们倒霉前的样子。
不愧是楚师兄,现在研究女性心理学研究的都能一语双关了。
可惜夏弥学妹被校长叫走做其他事情了,不然可以让师妹好好跟师兄来一回捧逗哏。
“那路明非呢,你要cos谁?”
恺撒对着灯光调酒看酒色的时候撇过了这么一句闲问。
后者有些讪讪的停下了伸向肥嫩鱼肉的罪恶筷子,然后挠了挠头,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犹……大?”
“……”楚子航。
“……”恺撒。
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递给了路明非一个诡异而相同的眼神。
“我又不是真的会叛变!只是这个人名最顺口而已啦!”
路明非觉得要说点什么挽救一下自己本来就不存在的形象。
“其实是你根本不记得其他门徒的姓名了吧?”
楚师兄以学霸怜悯学渣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愚蠢的欧豆豆…哦师弟……
“大概能记住达芬奇是画《最后的晚餐》的人已经是平民的极限了吧?”
恺撒露出了贵族公子对平民子弟的怜悯目光。
“喂喂喂……你们这种目光是要虾仁猪心吗?伤人了!”
路明非左手捂住了心口,右手飞快的拿筷子夹起一块冒着香气的肥嫩鱼肉塞进了嘴里,
“唔……我需要……吃点东西…补补血……”
“不烫嘛?”
楚子航顺势揭开了锅盖,给路明非递过去一只完全没有什么肉的龙虾…头…。
“我觉得一只龙虾头补不完我的脑子,能不能附赠一只龙虾尾?”
化身饕餮的路明非已经完全不在意师兄的隐喻了。
“这就是中国古语说的‘气吞万里如虎’?”
恺撒放下三个酒杯,每杯倒了一些调好的酒之后,很认真的看着路明非的吃相询问楚子航。
“不,我觉得首先我们那的老虎不会同意你这个说法。”
楚子航对这个古语解释完全持有相反意见。
正当三个人斗着醉喝着酒吃着海鲜的时候,船长室那边正有人观察着他们。
“我们的年轻人们是不是太过于放松?”
有人问。
“年轻而无畏不是他们最大的优点吗?”
另一个人回答。
“我总觉的把他们这种表现称之为无畏,会让其他船上那些个立下生死状,全心全意备战的小组感到无语。”
最先发问的人扶了扶额头,
“他们,真的在意白王这件事吗?”
“没必要追究的那么清楚,只要他们完成该完成的使命就好了。”
回答的人淡漠的扫视着远处的海洋,那里隐约可以看见大型浮动平台的影子,
“一只龙类也不许从这片海域里逃脱出去!”
…………
零踏入了尼伯龙根的入口,里面的景象却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俨然恢宏的城池或者是神秘诡异的祭台。
这里,好像只是一个废旧的山洞。
比之其他山洞大了许多倍,时间也好像从来没有流动一样。
零转动脑袋,用头灯的光扫视了一下身周的景象。
然后,她愣住了。
入眼,是一片片古铜色的山峰,这些山峰叠峦起伏,直达高高在上的洞顶。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接近这些山峰,但是脚下的脆响让她停住了脚步。
头顶往下,她抬起脚,拨开厚厚的灰尘,入手,是一片已经碎裂的鳞片。
零再次抬起头,仰望那些高如山峰的巨物。
此刻,她已然知道这些山峰在很久很久之前都是什么了。
再次迈开脚往前接近,她的脚下那种脆片碎裂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后面干脆是踩着那些腐朽的鳞片叠成的台阶向上而行。
最后,她已经到达了第一座山峰前。
女孩拉开左手的密闭拉链,露出纤细的手,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这座山峰的一部分。
入手冰凉,然后,咔嚓咔嚓,一片朽碎。
龙类的骨骼是很坚硬的,哪怕死去也是凡物不能切割动的,但是这里的这些……
零放眼望去,若有所思。
她干脆摘下了面罩,用额头轻轻贴住了那冰冷的骨骸之山。
许久,她往后轻轻撤了几步。
越来越多的碎裂声像是恐怖音效一样在这个巨大山洞里绵延。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这些山峰的主人,真的已经死了。
并不是无意义的废话。
而是它们骨骸中的灵都被抽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残余,才让骨骸如此脆弱。
龙类精神与血肉往往是分割的,灵就是他们的精神,是他们掌握调动元素,释放言灵这一神奇力量,并用炼金学加以诠释的根本。
哪怕使用的肉体死亡,只要骨殖瓶还在,灵就能通过准备好的仪式,回归到真正的黄泉之国。
它们便可以借用对骨殖瓶的感应再次对保留在骨殖瓶的血肉灌注灵以此新生。
就像橘雾月曾经亲眼目睹康斯坦丁的灌灵仪式,零号也对他说过,哪怕肉体胚胎已经发育大半,只要龙王并没有灌入自己的精神,也无法真正杀死龙王。
只有当骨殖瓶用尽,龙王没有准备转灵仪式,杀死龙王才会让龙王本身的精神囚困在死亡时的骨骸里。
这里的龙骸生前应该都没有骨殖瓶,毕竟那位君主把它们囚禁在这里不会给它们离开的机会,如果它们死亡,它们的灵应该都在这些骨骸里。
但是此刻,什么都没有。
有谁抽走了所有风王系龙类的灵。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零带好了面罩,拉上了拉链,开始往外奔跑。
背后,无数高大的古铜色山峰正在咔嚓咔嚓声中倒塌。
在这连绵的崩塌声中女孩想起了那个人的一句话。
“欲使其成皇,必使其孤独。”
原来他所说的孤独并不是精神上的孤独,而是力量上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