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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太君话已经说到这里,顾明微也不好当着二哥的面执意不肯,只好暂时应承下来。
顾老太君知道大孙子和小孙子感情比旁人深,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你长兄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你心里崇拜着你长兄,这一点祖母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只不过,你长兄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本来早该给他订一门亲事,却因为他早些年在江左耽误了。这段时日,我与你父亲都在为你长兄相看一个合适的妻室。”
“阿微,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腻在你长兄身边了。”顾老太君摸了摸顾明微的脑袋。
直到顾明微从春晖院出来仍然有些心不在焉,长兄若是娶妻生子,就更加没有功夫管她了吧?到时,新嫂嫂进了门,自己也不方便凑在两人身边打扰两个小夫妻。
因此,她确实应该跟着二哥才对。
二哥脾气一向很好,她认识二哥这么久,也从来没有见到二哥生过一回气。
所以,她跟在二哥身边,应该要比跟在长兄身边快活才对。
顾明德注意到,四弟一路上情绪都不是很高。他拉着顾明微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四弟好像一直没来过我和你三哥的院子吧?要不,二哥带你去找三哥玩?”
顾明微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在二哥面前表现得太过失意,二哥好心好意教导自己,她不能好心当作驴肝肺,做了白眼狼。
少年的眼睛里虽然盛满了失落,但仍然十分温顺乖巧,一张外人看上去有点怯生生的小脸,非常容易招人心疼。
得了顾明微的同意,顾明德便拉着顾明微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顾明微没想到,在去二哥的院子的路上居然也能见到长兄。长兄身边站着那个很凶的侍卫,可对比起长兄现在脸上的表情,顾明微忽然觉得那个侍卫居然温柔可亲起来。
顾连城也看到他们两个了,目光自然而然落在牵在一起的双手上。
温润如玉的少年,手里牵着娇俏可人的少女,兄妹两个站在一起,看上去分外和谐。
“过来。”顾明微瞧见长兄面沉如水,冲着她招了招手。
顾明微想起祖母的话,不由自主躲到她二哥身后去。
她二哥脸上带着笑容,像护着小鸡仔一样,把她护在身后:“我正要带四弟到我的院子里去,不知大哥找四弟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没有什么急事,我就把四弟带走了。”
顾连城没有理会顾明德,目光穿过顾明德,落在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的少女脸上:“你这是不打算过来了么?”
“我……我答应好了要跟二哥去他院子的。”顾明微面对她长兄真真一点气焰没有,如果没有她二哥在前头挡着,她连一句废话都不敢说。
顾连城斜睨着她,语气温和了几分,吐出来的话却丝毫不留余地:“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叫你忘了有什么东西捏在我手上?”
顾明微浑身一颤,她真是太天真了,被长兄对她的好蒙蔽了眼睛,竟忘记了这份好长兄勾勾手指就能收回去。
她对于长兄而言,其实就像李氏房里那只长了白色长毛的波斯猫一样吧?主人高兴了,可以从指缝里漏出一些小鱼干。主人不高兴了,便成了他的出气筒。
她一步步从二哥背后挪出来,垂头丧气地朝长兄走去。长兄手里的东西就是她的小尾巴,只要长兄轻轻地拉一下,就能轻而易举地掣肘她。
“四弟。”顾明微回过头,二哥站在身后唤她。
二哥脸上没了笑容,她知道二哥一定是生气了。但她理解二哥,如果是她的话,被人放了两回鸽子,也一定会生气的。
但对比起二哥来说,她更害怕长兄发怒。
顾明微冲她二哥低下头,声音低得和只蚊子似的:“二哥对不住,下回我请你和三哥喝酒。”
她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二哥的眼睛。因此,自然也错过了她二哥眼中氤氲的情绪。
自从搬到秋水堂之后,这还是顾明微第一回回到流光阁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把二哥一个人丢下之后,长兄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虽然长兄的步子依旧很大,她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好不容易到了书房,顾连城把她领进房间,自己坐到椅子上,问道:“我瞧你倒是闲得很,我让你抄的佛经你可抄完了?”
顾明微摇摇头,赌气不说话。
顾连城也不生气,耐性出奇的好:“你二哥和三哥的明镜居我去过,比起流光阁来没什么好的。”
她一句两句的不理她长兄也就罢了,可三句四句下来,她长兄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直接把她撂在了房里,又不知往哪里去了。
顾明微身上的病还没有好全,在长兄房里坐久了,便觉得一阵阵困倦起来。她想回秋水堂去休息,可外头还站着一个门神,叫她一步也不敢迈出去。
过了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个粗使婆子,与顾明微也是认得的。流光阁的人除了那个长相凶狠的侍卫,别的人都待顾明微很好,她见顾明微一脸菜色,又见冷面不让她出去,便劝道:“四公子若是累了,就在主子床上歇歇吧。”
顾明微摇摇头:“这是长兄的床,我不敢轻易用。”
况且,她在长兄床上睡了两回,长兄每回都嫌弃得烧他的被褥,总叫她脸上无光,她虽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到底有几分脾气。
“四公子放心好了,主子不会生气的。”婆子劝道,“身子是自己的,您自个儿若不好好爱惜,还指望它能好起来?”
顾明微一听有道理,谢过了婆子,等她出去之后,便关上了长兄的房门,脱下外衣和鞋子迷迷糊糊地裹进被子里去。
长兄的被子里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好闻极了。她渐渐地在这味道中放松下来,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再次睁开眼,只见长兄床边的两盏鹤形灯亮了。
长兄坐在她床头,见她醒了移开目光,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既然病还没好,怎的还跟你二哥出去胡闹?”
顾明微想要解释,她是去春晖院才遇上二哥的。可想起祖母的话,她也没有说话,蔫蔫地应了一声又沉进毯子里去。
顾连城也没有追问,伸出大掌来揉了揉她脑袋后边睡得乱蓬蓬的头发。也许是房里的烛光太过温和,顾明微竟觉得她长兄的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她像只小猪一样,用头拱了拱他长兄的手心,软软地说道:“哥哥啊,哥哥,你要是阿微的姐姐那该有多好?”
顾连城听她这话,觉得她是睡糊涂了,但她这撒娇一样的语气,却让他生不起气来,而是淡淡地问道:“为何?”
他半垂着眼帘,看着床上的少女在被子里拱了拱,像个小孩儿似的把毯子卷在身上,看起来有点像只蛹:“姐姐多好,姐姐香香软软的,一定会很温柔的。”
她不敢明说长兄的脾气不好,于是便拐弯抹角地给她长兄提建议。
顾连城何其聪明,哪里会听不明白她的话。他敛了笑容,眯了一下眼睛说道:“我瞧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说罢,便让顾明微从他床上起来。
顾明微也没那个胆在他床上赖着,谁料才刚起来,便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这痛意来得又急又重,疼得她一下弯了腰。
顾连城瞧她脸上的神色不像装出来的,也不嘲讽她了,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她的手臂,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少女来不及同他说话,洁白贝齿咬着淡粉色的嘴唇,双眼憋得泪盈盈的,两只手背过去,从下摆伸进中衣里去,双手飞快地解开背后的结。
一条洁白的布从中衣里落了下来,这件东西顾连城见过两回,知道那是少女的裹胸布。
他神色有些不然,却瞥见少女坐在床上,脊背微弓着,纤细的胳膊抱着自己的双腿。
顾连城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见她额头上都疼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便再次问道:“你若是不舒服,我叫人去把杨大夫请来。”
“不要!”少女眼眶里包着眼泪,声音又难受又委屈,对着他使劲摇了摇头,“不能请杨大夫来,杨大夫治不了的。”
顾明微眼见着他长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只好忍着疼细声细气地说道:“等我回秋水堂去,让金月和银星替我治治就好了。”
“金月和银星并不通医理。”顾连城并不吃顾明微这一套,坚定地说道,“既然杨大夫治不了,那便派人请外头的大夫进来。”
顾明微又疼又急,整张脸都憋红了:“请外头来的也治不了!”
“我没空同你七拐八绕的。”顾连城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顾明微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急得哼哼道:“我胸疼,疼得要死了!”
话说出去之后,她半晌没听到她长兄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委屈,自己抱着自己疼得哭出来。
半晌,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也许是瞧她实在有些可怜了,这才温柔地问道:“乖,不哭了。你同我说说,那两个丫头平时是怎么治你的?”
顾明微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又被她长兄用袖子擦了擦。
这天底下的女人和小孩都一样,越宠就越要上天去。
长兄对她温声细语,她就越发的胆肥了:“她们替我揉揉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