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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材微楞,她也不知,现下民风已然如此开放吗,怎么都敢在柳微之面前问出这样的话了。
“不必了,她不爱吃。”柳微之倒是即刻应道。
谢梓材还嚼着毕罗眨巴着眼睛,那人明显也有些为难的样子,看向谢梓材求助。
“要不我们……”她转头可怜巴巴看着柳微之,却被对方一个平静眼神堵了回来。
“嗯……我……不爱吃。”
吃都没吃呢谁知道爱不爱吃。
“在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
“你别说了,”谢梓材忙摆了摆手,“除了微之哥哥买的,我都不爱吃。”
奉壹在后头听得脸都一僵,那男子愣了半刻更加尴尬了,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了。
“我不知二位……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失礼了。”
看着那人落荒而逃,谢梓材这才想通,或许是她看上去实在心智未熟,柳微之又一贯沉稳,当他们二人是兄妹了。
“我还饿。”她硬着头皮说自己还饿,拉着柳微之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
不过转眼她就忘了食物的事,将所有河灯放在柳微之怀里,到一个面具摊上挑来挑去。
她拿着一个红脸的鬼怪面具看了许久,索性直接带在了脸上,又给柳微之挑了个黑色的。
本来奉壹不肯,她愣是张牙舞爪给奉壹套上一个绿色的,他哭丧着脸向柳微之求救,却见柳微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叫他莫要挣扎了。
才带上面具谢梓材十分兴奋,快要到河边,她从柳微之怀里拿了一个河灯在手上把玩着,往前跳了两步谁知撞上了别人,她忙退了回来正准备赔礼,定睛一看却睁大了双眼。
面前不是别人,是柳徽和一个陌生男子。
柳徽被撞,那男子赶紧护住了,二人轻声温柔的样子,一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梓材嘴里正要说什么就被柳微之拉到了身边,而后替谢梓材说了声“对不住”。
听到这面具下的声音,柳徽回过神细看这面前三人,面上一白,说了声“无碍”就拉着身旁的男子离开了。
这时奉壹嘟囔了一句:“老爷知道了能气死。”
看来这事情柳微之是早就知道了。
看那男子的打扮并不是出身名门,若是寒门,柳仁生气也是意料之中吧。
不过看柳微之的表现,并不想干涉,谢梓材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那不是柳徽妹妹吗?”
“正是,”柳微之叹了口气,“今日让她自己高兴去吧。”
谢梓材懵懵懂懂点点头。
这时喧闹声愈盛,身后巨大的花车正在驶来,这上元灯节的花车中多有各色神女像,外头又装点了百种艳丽花灯,好不辉煌。一些人来驱赶站在街中央的人开道,谁知这时谢梓材松了手,奉壹赶紧将轮椅往后拉好躲避那花车,而谢梓材却被人驱赶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柳微之四处张望着,可那花车驶过,生生断绝了他的视线,等到花车过去再看,谢梓材早已没了人影。
“皇……人呢?”奉壹也傻眼了,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身影在较远处,还在向前走着。
“诶,在那儿!”奉壹不敢大声叫谢梓材,指给柳微之看了之后便赶紧推他跟上。
可那女子脚步一点不迟疑,偶尔看看四周,手里的河灯晃悠着,定睛一看果然是柳微之怀里的样式,奉壹边赶紧跟上。
可那女子到了河边竟没有跟着大多数人在那灯火最盛的地方放灯,而是朝着阴暗无人的一侧走去。
柳微之眼见形势不对赶紧叫奉壹停下。
谢梓材走得这样果断,恐怕不是为了来放河灯,还有另外的打算,甩开他们也像是意料之中。
于是奉壹与他就在一边看着那身影走到暗处,那背后不知何时又走出一个男子。
那两人站在暗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那男子离开。
谢梓材将河灯放在岸边,向四周望了望,竟缓缓坐到了河边的石头上,再拿起那河灯准备放下去。
“哎!”奉壹忍不住出了声,但离得远,对面并不能听到。
那姿势十分危险,一不注意便会掉下去。
果不其然,谢梓材将河灯慢慢放在水面上,却弯腰太狠,一时没坐好就这样滑了下去。
从始至终她没有发出过半点声响,这时也不知是谁放了一个明丽响亮的烟火,众人都抬头看去,既没听到声音,也没注意到有人落入河中。
奉壹着急就想上前,柳微之皱起眉却一把拦住他,他想知道谢梓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水那么凉还那么深……皇太女还不会水!”
柳微之实在见他着急沉声道:“她会水。”
这下换奉壹愣着了。
为着华丽璀璨的烟花不少人欢呼雀跃着,此刻那平静水面更摧人心肠,柳微之也不禁握紧了双拳,再等不住预备叫奉壹去救。
“谁会水啊?”
一道女声在他二人身后响起。
冬日寒风里,柳微之的背后生生出了一层汗。
那烟火还在继续,众人仍在欢呼,那道声音都显得不那么真切。
那跌入水中的女子在这半刻间已经缓缓游上了岸,而后走远。
一双手轻柔地放在了柳微之的肩膀上,他低下头看的时候便见到伏在自己肩头的人,脸上的红色面具映入眼帘。
“找到你们了。”
东宫的侍者也不知道今儿个两个主子是怎么回事,高高兴兴出去游玩,回来之后太女君的神色却不太好。
一进门皇太女便让人出去拿些吃食,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奉壹本来不放心,秋吟却将他带走了。
谢梓材自己捧着蜡烛将屋里的所有灯都点亮,在柳微之身前吹灭了蜡烛。
“世人皆知,皇太女小时落了水,从此畏水,不知道微之哥哥为什么说,我会水啊?”她仍旧语气轻松,双手撑着脸看着柳微之的侧颜。
他唇紧闭着,睫毛上浮着一层金光,却看得出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
而后他叹了口气:“殿下应该知道了。”
之前就在怀疑,今晚就是特地设下这个局揪出他的马脚罢了,再抵赖也没什么用处了。
“所以当年,你的确是什么都看到了。”
“殿下所指‘都’,是何意?”
“那你就说说你看到了什么,”谢梓材取下珠钗,青丝铺开,她握起簪子一头,另一边则放在柳微之的下巴上,锋利的银尖在他的下颌上划过,“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