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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孟有晴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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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夜雪也不明白,他明明只是动了一小下眼前的墙体,但是整面墙都坏了是怎么个回事。

    碰瓷也不带这样碰的。

    江夜雪感觉他被人当枪使了,但是他没证据。

    从芥子袋中拿出一片丝巾捂住口鼻,也不是江夜雪娇贵,只是这数不尽的陈年腐尸散发的味道着实让人受不住啊,而且尸毒有毒,他这副身体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若非有修为在身免疫大部分尸毒,自这些尸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他觉得他应该已经去地府报到。

    也幸亏朱颜早早将城中的百姓遣走,否则只怕这方圆百米的普通百姓都会因这尸毒而死亡。

    四处看了看,找到用来寻找孟有晴尸骸的光球,踩过层层腐尸,江夜雪在光球停留的位置停下,在层层恶臭腐尸当中竟有具看起来较为新鲜的女尸。

    腰间的玲珑骰子振动得更加激烈了,江夜雪伸手轻抚了一下以示安慰,玲珑骰子终于安静了。

    视线再次落在眼前的与层层腐尸格格不入的女尸身上,女尸呈抱坐自卫姿态,长发披散让人看不清容貌,身着殷红嫁衣,蜷缩成小小一团,怀中似乎怀抱着什么东西。

    江夜雪扭头再看看女尸处于的位置,城墙中上,嗯,确定了不是刚埋下的,毕竟哪具刚埋的尸体鬼气那么重的。

    四周的鬼气怨气越来越重了,气温开始不断下降。

    “咳咳咳~”,似是受不住这刺骨寒气,江夜雪忍不住咳嗽起来。

    抬手间,看着漫天冤魂所形成的白雾,江夜雪赤色的眸子冷了冷,没有顾及那恶臭具有腐蚀性的尸毒,伸手将女尸抱了出来,几个跳跃便回到了空地上。

    没有在意干净的衣裳被尸毒染黑了一片,江夜雪拨开了遮住女尸面容的长发,也终于看清了女尸的真容。

    嗯,是跟孟有晴一模一样的容颜。

    对于这个答案江夜雪表示意料之中,他感兴趣不是女尸长什么样,而是好奇女尸为何尸身不腐,明明孟有晴的魂魄在他身上,可为何她尸体上的鬼气却是这满墙腐尸中最为浓郁的。

    看清女尸面容之后江夜雪也看到了她怀中抱着不放的是什么——一截断臂,一截泛着森森鬼气的白骨手臂,女尸身上浓郁鬼气的来源,也是保她尸身不腐的原因。

    尝试将白骨手臂拿出来,但是没用,白骨手臂就如跟女尸长在一起了一般,根本拿不出来。

    用手帕擦净手中沾染的恶心的尸毒,江夜雪拿起了腰间自发现女尸就安静下来的玲珑骰子,指尖拂过,一道灵光出现,赫然是孟有晴。

    孟有晴自见到女尸之前那种痴呆神志不清的状况便好了许多,如今已经十分镇定,只是看着女尸眼中尽是复杂。

    血泪划过,孟有晴依旧呆愣愣得看着女尸,待看到女尸怀中的白骨手臂的时候,脑海里大片大片记忆涌来,血泪流得更汹涌了。

    她半跪在女尸面前,发出呜咽得啜泣声,口齿不清的呢喃着什么。

    “……对……对不起,…竹……燕……公子……”

    “竹燕?”

    跟着念了一遍孟有晴口中的名字,江夜雪只是感觉好熟悉,但愣是没想起来他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没想起来他认识的人哪个叫竹燕的,但是他可以确定了女尸怀中抱着的白骨手臂应该就是那个叫“竹燕”的。

    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孟有晴哭,江夜雪手撑着下颌,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总觉得他忘记了点什么,但是一瞬间又想不起来忘了啥。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他忘了啥了。

    刺骨阴冷的寒风,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被寒风吹了远,啜泣声中掺杂着的悲痛欲绝让人晓之落泪,闻之悲伤。

    邬沁就是在这种哭声中迎着刺骨阴风出现在江夜雪视线里的。

    江夜雪见到他一拍手心,他终于想起来忘了什么,他把邬沁忘在白夜楼自己一个人走了。

    邬沁先是看看还在哭泣看起来没有停止意向的孟有晴,然后又看看这满城墙的腐尸,再看看冤魂凝聚形成的白雾,最后他目光复杂的落在一旁悠闲自在的江夜雪身上。

    “我们不就分开一小会,你怎么就无声无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那么多人,还死的那么惨,你不要命了!!!”

    很显然,因为江夜雪十几年前的壮举,邬沁下意识认为现在他看到的这幅场景也是江夜雪所为。

    江夜雪闻言忍不住丢给他一个白眼,让其自行体会。

    不过很显然邬沁没看懂。

    看着眼前的傻小子,江夜雪无语道:“你是觉得在你蛊虫的控制下,我能有多大能耐让成百上千个活生生的人朝夕之间变成这种死了上百年的腐尸?”

    闻言,邬沁恍然大悟,一拍手心,讪笑道:“也是哈。”

    见其这憨傻模样,江夜雪不禁扶额叹息自问,他记得这孩子也没那么傻啊,怎么闯了一趟五夜阵就变成这样了。

    说到五夜阵,江夜雪收下那副嫌弃的模样,问道:“我还以为你通过五夜阵还需要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

    邬沁回道:“说到这个还得谢你一下,城主说因你的缘故他便没让我们闯第二十七关,直接通过了。”

    “我的缘故?”江夜雪感觉不对,他跟朱颜像是很相熟的人吗。

    邬沁却没觉得哪里不对,点点头,“城主是这样说的。”

    说着,邬沁想起正事来,质问江夜雪道:“城主说唯一的一块慧元晶早在半月前你就拿走了,你明知慧元晶在慕容楚衣那里,你竟然还诓我来此!”

    “你是不是想我死在五夜阵中你就没事了,哼,我要是死了,你体内的蛊虫也会让你给我陪葬!”

    江夜雪无奈,“好了好了,别吵了,这不没事嘛,慧元晶我也帮你拿到了,你这一趟没白来。”

    邬沁原本还想痛斥一下江夜雪好狠心,但听到江夜雪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十分激动问道:“当真,你真拿到慧元晶了?”

    “真的真的,十分的真。”江夜雪连忙示意他冷静点。

    得到肯定的回答,邬沁被赶去一边高兴去了,江夜雪被打断的思路终于连了上来,他来此的正事还没办呢。

    视线落在已经停止啜泣的孟有晴上,江夜雪道:“你的故事似乎不是坊间传闻那般,还有你可知为何城墙中会埋藏着这些腐尸?”

    坊间传闻孟姑娘有个竹马夫郎,幼时两家为邻,两家父母双亲一见如故,似是知己,故而订下亲事。

    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直到有一次两人外出游玩出了意外,孟姑娘为救竹马毁了半张脸,竹马因为愧疚对孟姑娘越来越好,但是若是细心些还能察觉到这其中的感情变了。

    后来竹马做了官,也如约娶了孟姑娘,但孟姑娘只做了妾,他的妻是个名门千金。孟姑娘不怨,不争不抢,她知道竹马早已不在意那段情,她放得下,不怨双方父母伤心为难。他的妻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待他好,待她也好。

    可竹马还是不知足,夜夜留宿勾栏,对每个姑娘的深情不已,一场又一场喜事,一个又一个陌生貌美的女孩进了府。

    他的妻终是抑郁早逝,府中唯一待孟姑娘好的人也被逼走了,她不怨他移情,她只愿能在他眼中看到对他的妻一丝留恋,不要多少只要一丝,只要有一丝存在她也不至于杀了整座府邸的人,几十条人命。

    此后她化为厉鬼,不入轮回,她怨所有痴情人,滥情人,她恨所有新婚之人,她成了而今滥杀人命的厉鬼。

    孟有晴抬眸,挂着血泪的双眸尽是愤恨,道:“什么薄情书生,什么抑郁而终,想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那个人造黄谣,毁掉那个人的清誉,此后那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呵哈哈哈,那些人都该死!”

    闻言,江夜雪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如此,不妨讲讲这掩埋在谣言下的真相。”

    脑海里浮现曾经的种种,孟有晴血泪再次流下,却还是苦笑着说道:“这件事得从两百二十七年前说起,我家世代居住在五夜城,经营着一家客栈,在我十八岁那年,客栈中我父亲的好友带来了一群黑衣修士,他们交了很久的租金。

    他们白日基本不活动,只有在夜晚才出去,而且每次回来都带回几个女子,白楼的女子也有随客人出去的,所以父亲看了也没有说什么,可是第二日他们出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女子的身影,一连十日皆是如此。

    同时城中也出现了女子妇人失踪案件,父亲顿觉不对,找了他的好友说明心中的不安,却不想灾祸就此开始。

    那群人捉住了父亲和母亲,封锁了客栈,当时正好有位公子退房,遇见被追杀的我,他救下了我却因此被那群人追杀。

    我们尝试向城主府求助,可却没想到城主府早就与那群人勾结,我们不过是自投罗网。

    那位公子很厉害,可是双拳难敌死手,我和他还是死在了城主府,他们说公子的命格特殊而且修为深厚,若是将其炼成厉鬼便是一大打手。

    公子被残忍分尸了,他的尸首被分别葬在了五夜城的不同地方,而我因为死前捉着公子的手不放,他们便也将我葬在这城墙中。

    而城主府害怕消失那么多人会引发慌乱,便编排了那场谣言,诽谤是我因为嫉妒杀了那些人。

    如他们所愿,公子因为极强的执念和死状残忍而成了厉鬼,因为尸骸被分别葬在五夜城中,公子不管怎么做都离不开五夜城。

    那群人不断折磨公子,就是想让其屈服,在各种尝试还是没办法出五夜城之后公子答应了那些人的要求,他成了那些人的打手,公子受了很多伤,很多次都差点魂飞魄散。

    我问过公子为什么要答应,公子说他要回家,他答应了一个人要回去,他一定得回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说那个人若是看不到他会生气的,是他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可是当时公子他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啊,等他回去的那个人若是心里有他又为何不来找他。

    我被封在城墙中出不去,公子说在城墙里挺好的,很安全,所以我不知道公子后来又都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没过多久,公子他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公子他对我说他再也回不去了,一直等他回家的人也不要他了,他最亲人都死了,所有人都在追杀他,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再后来,公子再也没来见过我,我被困在城墙中也陷入了沉睡,等我醒来时我已经有能力出了困住我的城墙,可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我忘了过去,把那些人传下来的谣言当成了真相,直到今日看见我的尸骨我才想起一切。

    至于公子,我再也没见过他。这便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孟有晴故事讲完了,她脸上的悲痛却越来越沉重。

    江夜雪听完,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他听过另一个视角的故事。

    默了默,江夜雪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竹燕’,是谁?”

    孟有晴擦了擦脸上的血泪,回道:“不是竹燕,是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朱颜,这是公子的名,公子复姓北唐。”

    “北唐朱颜!你确定!?”

    听着孟有晴口中的名字江夜雪震惊不已。

    一直处于昏睡不知江夜雪经历的孟有晴不明白为何他情绪那么大,但还是点点头肯定自己的答案。

    “是北唐朱颜,公子那年刚到五夜城后便有位长得极好看的公子来寻他,那个人便是唤他‘北唐朱颜’,只是他们不知在争执什么,最后不欢而散了。”

    听着孟有晴肯定的回答,江夜雪突然头很疼,用手捏着眉心,一副让我静一静的模样。

    “不对不对,你是不是记错,你说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北唐朱颜!”

    被江夜雪赶去另一边傻乐的邬沁自然没错过孟有晴讲述的故事,立马就跳出来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