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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去避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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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曼莎过来拉沈梦昔,“欢喜走吧走吧,一起去吃,回来再画!”

    门外的宋朝辉走回来,拉住胡曼莎,“让她画吧,我们先去吃,给她带回来就是。”

    呼啦一下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梦昔方才听到一句“太极八卦连环掌”的歌词,让她猛然想到,若是将那些虚虚实实的圆圈,以阴阳两爻来替代,能得到什么呢!

    她试着将光点点亮时定为阳爻,熄灭时为阴爻,六个光点排成一排,正好是一组卦画。一番排列,果然得到十二组卦画,那是重复了六遍的临卦和坎卦。

    她翻出书来对照卦辞,临卦的卦画是上坤下兑,坎卦的卦画为上水下水。具体解卦她却不懂,因此也不能确定这次破解密码是否正确,她正陷入沉思,敲门声响起,胡曼莎在门外大喊:“饭来了!”

    她收起书本,他们六人鱼贯而入,周英将两盒饭菜放到桌上,“趁热吃,艺术家!”

    沈梦昔笑,“多谢大侠!”

    宋朝辉却是探寻地看了她一眼,又朝着茶几桌上瞄了几眼,一个素描本摊开着,画着途中所见景物,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沈梦昔一时得不出结论,索性放下破解密码的心思,安心吃饭,一边听着江海贝给大家安排后天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大小事宜。她似乎对这些琐事乐此不疲,也甘愿付出。

    吃得差不多时,宋朝辉到底没忍住,坐到沈梦昔对面,有些焦急地盯着她。

    沈梦昔笑了,放下筷子,将一根方便筷放到桌上,又将另一根折断,摆到前面那根的下方,成了少阳的卦象,宋朝辉眉毛一挑,立即明白,啊呀一声,一捶自己的手心,“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边胡曼莎接口,“朝辉哥哥,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个好玩儿的东西!”宋朝辉随口敷衍。

    胡曼莎自然听得出来,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俩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们!”

    沈梦昔也不搭话,又找了一双筷子,慢慢吃完饭,将另一盒没动过的放进冰箱。一回头,正撞见江海贝探究的眼神,见她回头,笑着转过头去。

    修整了两天,几人按计划去大峡谷,谁知刚出工布县城,却忽然起了大雾,梁干事不敢轻举妄动,带着大家返回,只在工布城里游玩,还采购了松茸、木耳、藏香等特产,中午雾散,再想去大峡谷,时间已是来不及。

    第二天,仍是早起大雾,能见度只有五米,自然又是不能成行。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峡谷,长五百公里,最深处六千多米,大峡谷有若干险峻的拐弯,景色奇美。

    到了工布,不看峡谷,会是人生一大憾事。

    两次大雾阻碍行程,宋朝辉果断决定,放弃大峡谷之行,立即返回日光城。

    江海贝虽没再说有什么预感,却也没反对。

    两车沿着318国道向日光城出发,准备从那里乘飞机返回内地。

    高原的地域广大,景点众多,若想细细游玩,起码得一个月时间。但大家此行高原的真实目的,并非游玩,平稳度过了“世界末日”后,大家虽心情极度放松,但也都知道是时候返回了。

    至于雅鲁藏布江、纳木错、樟木以及许多雪山、寺庙都还没有去成,年轻人们也不纠结,人生漫长,机会多得是呢。

    途经格萨尔千年古堡,大家稍作停留,下车参观。据说这是松赞干布所建古堡,用于屯兵和防御。接下来又去了错高湖和米拉山口,还看了油菜花田。

    ——旅游之所以让人着迷,其实是那种过客的、不必负责任的状态,让人放松罢了。

    高原限速严格,梁干事拿着手里的票据,苦笑着,“还是跑快了,等半小时再进城吧。”

    “车速该快还是快,只不过是在高速路口等着罢了,那限速还有什么意义?”胡曼莎问。

    “哪有那么多意义?你得明白,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但规则总是要有的。”周英老气横秋地说。

    “谁问你了?多嘴!”胡曼莎不服气地瞪他。

    “嘿!你个小丫头!”周英指着她。大家都笑。

    两车在日光城外,停靠路边,等待时限到了再进城。前面是长长的车队,都在等待时限。

    路上永不缺少磕长头的信徒,衣衫褴褛,满面尘土。

    沈梦昔居然又看到那个头发稀疏的老道,这个坡脚老道,竟然走路进日光城?

    老道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对着沈梦昔,他一挑眉毛,神秘地一笑。

    沈梦昔向前走了几步,真想喊住他,问问他会不会解卦。

    宋朝辉就在此时走向她,“欢喜,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我父亲找人解卦,我们一起去听听吧。”

    沈梦昔皱眉,“你知道?”她并没和他提起过卦象。

    宋朝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还没和你说过,我的记忆力特别好,当时虽然有些激动,但是那组光点的排列,我还是能记住的。”

    沈梦昔暗叫一声大意了,无语地摇头,“唉,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失敬失敬。”

    “彼此彼此!”宋朝辉笑,并再次提出沈梦昔与他回京城,沈梦昔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宋朝辉挠挠头,又说:“你觉得,这一卦算是你的,还是我的,或者是......日光城的?”

    “谁知道呢,我又没算卦,应该不算是我的吧。”沈梦昔不想和他多说话,走到公路边上。只要一想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就能看到自己所感知到景象,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宋朝辉跟过来,絮絮叨叨,“那大师说,两个卦重复了六遍,看似是六六大顺,其实不然,六为阴爻,六个六是坤卦,坤卦第六爻的爻辞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绝非吉卦。其实六六大顺也并非吉祥,只是个祈愿而已,只有逢七才能有变。”

    沈梦昔没答话,心说,原来你们早都解卦了。

    “大师说,七家从前只是六家,你的加入才是真正的七家!”

    “什么意思?”沈梦昔有些烦躁。她想到自己已经灵魂俱全,大概这便是最后一世了,她不缺钱,更不缺人生阅历,只想好好体验余下的人生,活在当下,可不想受宋家的控制。

    “你就是那个七!你懂吗?”宋朝辉有些热切,他下意识去握沈梦昔的手,被她抬手躲开了。

    “你不觉得,首先应该探求的是,到底是谁传递的信号吗?是外国人,还是外星人,有什么目的?”

    “目前没有答案,因为,除了我们两个,目前还没有任何机构和个人察觉过这个信号!”

    沈梦昔听到这个回答,反而笑了,“哈!所以你更不必烦恼了,也不必找人解卦,你又看不到!就当这信号是发给我自己的吧!”

    “我倒觉得,是发给咱俩的!”宋朝辉有些讨好地说,连身体都微微前倾。

    沈梦昔看着宋朝辉的眼睛:他居然在认为,那个信号是发给地球的。

    宋朝辉不知她通过眼神已窥得自己的心思,见她只是笑,又继续说:“所以你还是跟我去京城吧,无论什么困难,我父亲一定会帮助你的!”

    “真的不必,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你没见坎卦最后说,会得亨通,走向辉煌吗?”沈梦昔笑,“什么八月有凶,什么什么的,无所谓了,周易解卦,翻来覆去,见仁见智,关键是我们自己,保持本心就是,是我的躲也躲不过,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

    宋朝辉见说不通,只能无奈笑道:“倒是显得我狭隘了。不如这样,我回京城,请个假,随你去滨城,看看能否帮你什么吧。”

    沈梦昔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万一有什么不好,你再跟着我遭殃了。再说,二公子到了滨城,我们六家的大人就什么都甭做了!”

    宋朝辉看着沈梦昔快步疾走,一副恨不能立刻甩掉他的样子,苦笑不已。

    “朝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欢喜啊!”胡曼莎走过来,咯咯地歪头笑。

    宋朝辉没说话,冲她挥挥手,又跟了上去,江海贝却变了脸色。

    到了日光城,他们七人并未马上返回滨城,而是又逗留了几日,原因是宋朝辉忽然记起江海贝说过,如果愿望实现了,就要去还愿的说法。

    沈梦昔也想起自己当时想的是寻找重生原因,现在,也算找到了,于是她又去了一次布宫,到那大殿前,郑重还愿。

    居然又看到在珠峰大本营急得下跪恳求的外国小哥,他正学着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的样子,五体投地地大拜,一脸虔诚,沈梦昔觉得好玩,还特意多看了他一会儿。

    宋朝辉却是去的冈仁波齐,也不知他在山前许过什么愿望,那么快就实现了。

    梁干事和几个男生都陪着他去的,他们居然还步行转山,还转了三圈!

    三个女生在日光城以逸待劳,泡咖啡馆,逛寺庙,看电影,什么都不耽误,唯有江海贝十分担心他们,一天几个电话追踪,仿佛他们会被山神收走一般。

    胡曼莎用手指比出一个三角形,戏谑地冲沈梦昔笑。

    以沈梦昔如今的敏锐,她怎能察觉不到,胡曼莎对她是越来越亲昵,江海贝却是越来越疏远了,尽管她们的表情看起来都没什么差别,但是身体语言和情绪磁场却是大大不同。

    胡曼莎与她磁场相合,是没有理由的亲近。而江海贝疏远她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宋朝辉了。她对宋朝辉无感,当然宋朝辉对她的关注也不是因为男女之情,江海贝这干醋吃得是毫无意义。

    她坦然地对胡曼莎笑,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次高原之行,沈梦昔可谓脱胎换骨,可以灵魂出窍,探查千里之外的讯息;经络全通,内力充沛,脑域仿佛全部开发,又可清晰察觉别人的情绪和善恶......简直已是人间赢家,以后还搞什么生活体验?她苦笑一声,就好像一个孩子,刚一出生,父母就给他铺好金灿灿的大路,不需奋斗,一切唾手可得......像个米虫一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无所事事寻找刺激么!

    但,沈梦昔不是孩子,也幸而不是孩子。且这次是最后一世,她心中牢记,无论如何,都要珍惜着好好度过,要对得起母亲巫灵那决然的付出。

    只是她觉得有些没法回大学读书了:一个女巫,还怎么混在一群大学生中间啊!

    ******

    等回到滨城,已是3013年的1月8日了,设计学院已经放假,303空无一人。

    只有少数几个学院还没考试,校园里冷冷清清。

    沈梦昔拎着一个纸袋,去看耿老师,却先遇到了陆凯,他眼睛一亮,“金欢喜!你怎么消失了那么久?”

    “家里有点事情。”

    “哇!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双眼皮都大了,脸也小了,鼻子头都小了!我的天!你你你,不会真的像他们说的,去高丽国整容了吧?”陆凯绕着她转着圈歪头看,“花了不少钱吧,变化很大呢!老夏肯定认不出你了,哎,你不知道,老夏可担心你了,他嘴上不说,但我太了解他了......”

    沈梦昔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剪断的手势,“停!我要去我们院办,恕不奉陪。”扔给他一颗指肚大的绿松石,“纪念品,不保真啊!”

    “这啥玩意儿啊?”陆凯攥着石头看看,又望着她走远的身影,摇摇头叹息,“这女的真狠,短短两个月,就脱胎换骨,对自己都这样,对男人得多狠?啧啧!”

    耿老师看着沈梦昔略微晒黑的脸,直接说:“去避难了?”

    沈梦昔嘿嘿一笑,“嗯,成功渡劫,然后就回来了!”

    耿老师从大一就是这个班的辅导员,今年也不过是25岁,还是个大男孩,他咬了咬生牦牛肉干,没咬动,气馁地扔下膻哄哄的肉干,“唉。你假期好好看书,下学期一开学就参加补考吧,你可真是让人操心啊!”

    “是是是。这个你拿回家,让你妈妈炖土豆,放点干辣椒,好吃得很!”沈梦昔笑着摆摆手走了,又回头说:“那串手串虽是木料一般,但也是开过光的,还在佛像前摆了七七四十九天呢,你要天天戴着!保你平安!”

    “我信你个大头鬼!”耿老师气笑了,骂完还是打开盒子,戴上了手串,办公室里立时弥漫着一股子佛香味儿,对桌的女老师是个信佛的,立刻站起来:“耿,你不要就送我!”

    “美的你!”耿老师连忙把袖子撸了下来,盖住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