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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烟没把他这句话听进去。
挑出其中一瓶苏打水,又在收银台那边拿了一盒薄荷压片糖,单独结账。
直到坐上网约车,戚烟拧开苏打水的瓶盖,喝一口,润润嗓子,才开口说话:
“其实刚开始我以为你是李家人,所以那个时候才会让你帮我出钱,毕竟这是李家说好要给我的……但没想到是我闹了个大乌龙,把你当成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拧上瓶盖,转而拆开薄荷压片糖的包装,“那些钱,我会叫他们转回给你的。”
“无所谓。”周越凯说,一双长腿大喇喇的敞着,左肘搭在车窗边。
他侧首看向车窗外。
戚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他情绪不高,周身的气压有点低。
“你要吃糖吗?”戚烟把薄荷糖递过去。
“谢谢。”周越凯摊开手掌。
怕糖会洒出来,她捏着他的手指,在他掌心磕出两粒。
他的指骨坚硬修长,跟她的手不一样,摸着暖暖的。
她坐回去,给自己倒出两粒吃下,盖上糖盒。
他吃下糖,脸转向她,突然正儿八经地说:“要不你换个地方住吧。”
“啊?”她没反应过来。
“如果被人知道你跟李家的关系,会很麻烦。”
“我知道啊。”不然她今晚为什么没上李家的车,后面也没直接坐车回李家?
“但是,”戚烟把玩着糖盒,听着糖果在盒子里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我一个人诶,住哪儿比较安全?而且住在李家,还有阿姨给我准备早餐,帮忙打扫房间什么的,我一个人住,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周越凯看着她,陷入沉思,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懊恼自己刚刚说出的那句话。
这个表情很少见。
戚烟手撑在座椅上,上身欺近他,歪着头,凑近了瞧,笑:“你不会是想我住你家里吧?”
周越凯瞥她一眼,看她笑得这么烂漫,反倒坦然了:“是啊,来我家住。除了主卧,房间随你挑,早午晚餐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每天都会有人帮你打扫整理。”
“听着挺不错的。”戚烟点点头,像是真有在考虑,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住啊?”
“我家在装修。”
“要装修多久呀?”
他又用余光瞥她,沉吟半晌,答:“不知道。”
戚烟问题挺多:“你父母在家里住吗?”
“偶尔会回来。”
“这不行。”戚烟摇头拒绝,“要是被叔叔阿姨知道我住你家里怎么办?他们会误会我们的关系的吧?如果被学校里的人知道我住你家里,会比知道我住在李家还麻烦。”
周越凯撇头看窗外,良久,才说:“所以还是继续住在李家吧。”
“嗯,”戚烟靠上椅背,“等你家装修好了,你回去了,你那房间,应该会让给我吧。”
周越凯轻轻“靠”了声,没好气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
戚烟偏头咳嗽两声,故作无辜地说:“我这是祝你家早日装修完毕,再说了,住自己家,不比住别人家自在?”
周越凯没急着回复她。
车子进入别墅区,没几分钟,停在李家别墅附近。
戚烟动手解开安全带,却摸到了另一只手。
骨节分明,宽大温热。
她蜷起手指,默默把手缩回来。
周越凯帮她解开安全带后,自己也解开安全带,下车。
关上车门,戚烟走向李家大门,揿响门铃。
“戚烟。”周越凯在身后叫她,音色沾染了夜色的温柔,有点沙沙的。
戚烟回身看他,“干嘛?”
“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他说。
戚烟一愣。
听到别墅门被人打开,李乔妤笑说:“凯哥,你终于回来啦!”
“哦。”戚烟应着,背着包进别墅。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看着的确挺拽,挺目中无人的。
翌日开始,为期两天,是a大附中高二第一学期的第一次段考。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当然,盼的不是考试本身,而是戚烟的考试成绩。
论坛里,早早就有人开贴下注,赌她的考试排名,能排在哪个区间。
一大清早,就有几个人过来,给戚烟送面包牛奶。
表示:“之前看你那么嚣张,哥儿几个就押了你年级前一百,你得加油,可千万别让哥的票子打水漂,懂吗?”
戚烟没收面包牛奶,直接让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早自习还得上,但是没有科代在讲台安排早读内容。
人心浮躁,教室闹哄哄的。
“戚烟,你复习得怎样了?我还有好多东西没背,现在怕死了。”莫安妮忐忑不安地说。
戚烟转眸,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
莫安妮被她这样盯着,明显紧张了,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戚烟?”
戚烟眨了眨眼,重新看课本,“算了,考完试再问你。”
考试这两天的生活很平静。
考前忙着复习,考后忙着对答案,考试期间还不能使用通讯工具。
戚烟在论坛的热度骤减,也没人再围在她附近骚扰她。
这种生活,让她有种久违的熟悉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周五考试结束,周六周日双休。
莫安妮一考完试就急匆匆地收拾东西离校了,戚烟没找到机会跟她单独聊天。
经过上次被人跟踪一事后,戚烟没再搭乘过李家的车,而是改坐出租车。
反正交通费是李家出的。
吃晚餐时,李乔妤跟她说,这周末,她的朋友们还会再来,让她找个地方躲一下。
戚烟白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或许是从让她找个地方躲着不让见人这件事里,得到了乐趣。
李乔妤几乎每周周日下午,都会把她那群小姐妹叫过来,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玩耍做作业。
会客厅里嬉嬉闹闹的。
可这些热闹并不属于她。
不方便出门,戚烟便窝在房间里画画。
如果她不觉得口渴饥饿,或者想上厕所的话,一般情况下,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
至于这周日。
或许是出于逆反心理,反正,戚烟没有听李乔妤的话,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带着一大堆作画工具,搬进周越凯的房间。
“你不午睡?”周越凯问她。
戚烟还是第一次进男生房间,下意识扫一圈。
装修风格跟她那间房差不多,都是现代简约风。
不过没有飘窗,也没有装左右开合式的布艺窗帘,而是用了百叶窗。
卷帘升上去,窗户大开,能看到外面绿意葱茏的小院子。
有风吹进来,拂过面颊,可以嗅到淡淡的草木清香。
靠窗有一张书桌,桌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书籍和小摆件。
周越凯瘫在旋转椅上,面向她,翘着二郎腿,手机捏在指间,抵着大腿,一圈一圈地转着。
好整以暇地等她说话。
“不睡啊,你要睡吗?”戚烟打开木门,走进小院子。
这个小院子是单独辟出来的,不常用,看着挺荒凉。
石板缝里杂草丛生,靠窗的配套原木桌椅落了灰。
围墙边砌有一方小水池,可惜现在池子里只有飘着草叶的死水,没有鱼。
阳光照射在水面上,在屋内墙壁天花板上投映出粼粼波光,颇有意趣。
戚烟用湿巾擦净桌椅,把东西堆在桌上,一样一样摆放好。
“你要是想睡的话,就睡吧,我不打扰你。”她架起画架,摆上一幅未完工的半成品,备好颜料,准备继续完成,“你要是不快点睡的话,李乔妤的小姐妹们来了,你估计就没得睡了。”
周越凯转动转椅,面朝她,一眼洞悉,“既然这么讨厌她的小姐妹过来,你怎么不跟她说?”
戚烟一手拿调色板,一手执画笔,开始工作,分心回他:“这里是她家,她想叫谁来就叫谁来,就算我说了,她也不会听的。”
周越凯估计是认同了她的话,没有多说,也没有睡觉。
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开,静心阅读。
戚烟画画也很安静,只有画笔在油画布上涂抹的细微声响。
秋日午后,阳光和煦,秋风清爽。
院子里有一株银杏树,树叶泛黄,在光下金灿灿的,被风一吹,落了几片下来。
都是画过不下几百次的画了,戚烟熟能生巧,就没有一处废笔。
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她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腿,李乔妤的小姐妹们就是这个时候进别墅的。
一进来,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周越凯这间房离得比较远,听不太清楚。
隔音效果比她那间保姆房要好。
“难怪你不嫌吵。”戚烟小声嘀咕。
“嗯?”周越凯抬起头看她。
戚烟笑了声,放下笔,双手手肘搭在窗边,俯身,下巴垫在手臂上,与他对视。
可能是这段时间,有过短暂的安宁,此时的氛围也令人感到舒适,她突然特别想找个人聊天。
就聊些,她没来得及告诉他,也不知该怎么说的话。
“周越凯,”她说,“你不是问我,何老师对我做过什么么?”
周越凯合上书,意思很明白,是要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
“你过来。”她冲他勾了勾手指。
周越凯稍微坐直了点。
戚烟伸长胳膊,勉强能碰到他的身体。
“就像这样,”她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肩,“他拍我肩膀……”
指尖下移,“碰到了我的胸口。”
再往下,她碰不到了,“他还弄湿我裤子,想趁机摸我的腿。”
“上次我跟他闹到政教处,是因为,他摸我的手。”
她碰了下他的手背,指尖绕着他的指骨转圈圈。
抬起眼,看他,“这样,是我太敏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