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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宫,本是沐清寒的住处,如今却易了主。 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院子里,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边干着手中的活,边聊这几日生的新奇事。讲的无非是最近哪位娘娘得宠,哪位皇子公子又干了什么荒唐之举,但议论最为热闹得还是关于沐清寒和亲的事。
“你说那盛元太子是真的喜欢三公主吗?”宫女甲将扫君帚倚在石桌旁,向同伴问道。
宫女乙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这我哪里知道啊!不过,听其他宫人说,那三公主沐清寒长得很是倾城貌美,比咱们这位可要强多了。”
宫女甲忙不迭点了点头:“我也曾远远看过一次,确实美得像天仙似的。可你说这般标志的人儿,竟被逐入冷宫数十年,又究竟是为何呢?”
“这些皇家辛秘咱们还是少知道得好。那三公主的生母是已逝的昭月皇后,母亲失宠了,连带着女儿也跟着她一起被陛下不喜,这不才被打到冷宫来了吗!”宫女乙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尽管这是百分百错的。
“可听年纪大的那嬷嬷们说,昭月皇后当年冠宠六宫,就连现在的殊妃都不及她一半。既然那般盛宠不衰,她又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才会……”
“这个我就不清楚,但是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陛下也不会如此便翻脸了。”一时间,二人越聊越欢,竟忘记了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你们偷偷摸摸在说些什么?”张扬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火药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公主!!”两个小宫婢吓了一跳,魂都差点掉了大半,赶忙向沐瑄屈膝行礼。
“公主问你们话呢,到底在叽叽歪歪说些什么?”沐瑄华身旁的宫女说道,正是上次在云水殿对沐清寒使绊的那名宫婢。
“奴婢们…没…没说什么啊……”这两名宫女,都是今年才进的皇宫,为人处事比起那些年纪略长的,自然显得太嫩了些。
“你们要是不老实交待出来,我待会就禀告贵妃娘娘,让娘娘将你两个拉去慎行司做苦力。”威逼加利用,这是最常见的小手段。
两个小宫婢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走到前面,唯唯诺诺地说:“奴婢们…是在…是在谈论那盛元太子。”
“夜太子他怎么了?”一听到有关夜未央的事情,沐瑄华心中立即泛起了涟漪。
“夜太子他三日后就起程回盛元了,而且……”小宫婢吞吞吐吐,似乎并不想将口中的话讲出来。
“而且什么?”沐瑄华追问道,不是谁此次来是为了和云耀结盟吗?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
“而且三公主也要一起去。”咬了咬银牙,小宫婢继续说道。
“沐清寒?她去盛元干什么?”心中突然觉得不妙,沐瑄华的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三公主难道还不知道吗?三公她,她已经和盛元太子订下婚约了。”
闻言,沐瑄华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已然是呆得不能再呆。有点的宫女向两个不知所措的小宫娥,使了使眼色,“还不快退下。”
“不可能!这不可能!!母妃和皇兄都说过的,盛元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我的!怎么又会变成沐清寒那个贱人?”忽然,沐瑄华反映过来,情绪激动地叫嚷道。
“不行!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父皇母妃!我要向他们问个明白……”她此刻只想立即冲出冷宫,好跑去质问云帝,为什选中的是沐清寒,而不是自己。
“公主您不能去啊!”旁边的宫婢拦着沐瑄华,万一出了事,倒霉的还是他这群奴才。
“你给我让开。”一把推开前面的人,沐瑄华打开大门,却依旧出不去。
门口的侍卫根本不让她出去,气得沐瑄华吵着要见他们的头领。不到一会儿,便有个健硕的中年男子赶了过来。
“四公主,恕卑职恕难从命,我等是奉陛下的命令。没有陛下的旨意,您不能离开霜降宫半步。”御领军总管看着沐瑄华,一字一顿道。
“好…你们给我等着,等着本宫从这里出去后,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个砍下来!”沐瑄华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喊道,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和自已作对。
哪也不能去的她,只能干巴巴跑回到房间,将屋里那些刚从寝殿搬来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沐清寒?就连父皇,父皇他也不再喜爱我这个女儿了!”沐瑄华的泪水不禁哗哗落下,她虽刁蛮,虽傲慢,但却有着好强的心。
她不愿意有人比她强,也从不允许别人在她之上。
“你觉得自己比沐清寒差吗?”有男人声音在屋里回荡,明明很动听,却带着深深的戏谑。
“谁?是谁在这里?快给本公主出来!”沐瑄华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在这。”一名红衣男子从房梁性人下,正是北辰枫。
沐瑄华盯着那如妖孽般好看的男子,若不是这世间已有了夜未央,这红衣男子定是最璨灿的一颗明珠。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你竟然私闯冷宫,不怕掉脑袋吗?”沐瑄华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气乎乎地说道。
北辰枫,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冷宫,不过既是冷宫,堂堂云耀四公主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来羞辱我的?”沐瑄华瞪着眼前的人,可面对这张几乎完美的脸庞,偏偏又让人生不出气来。
北辰枫打开窗棂,望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忽然转笑道:“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帮我……我真的能帮我?不是在骗我?”沐瑄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又焉能不知?
“可笑,真是可笑。我为何要骗你,骗了你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北辰枫现在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云帝会让沐清寒去盛元和亲,而不是她这位四公主。
“可是…你要怎么帮我?”听了北辰枫的话,沐瑄华心下也安稳不少。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那你……”话还未问完,刚才的人已经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般。
——
“你还是这样的从容,别人都要开始害你了,却依旧不为所动。”北辰枫从屋外走了进来,一身红衣灼人眼目。
“要害我的人,不就是你吗?”沐清寒抬头看了眼来人,又继续提笔绘着即将完成的丹青。
“你是在画自己?”北辰枫看了看她笔下的画卷,说不出的古怪。
沐清寒并不作答,看来知音二字果真难求。
“你是画你的母亲吧?还有,你和夜未央的爱好一样,都喜欢舞文弄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你见过他了?”沐清寒细细端详着刚绘好的丹青,开口问道。是啊,她画得确实是她的母亲。只不过小时候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能凭着感觉画出,,也不知道像不像呢!
“你想不想知道,我刚刚去了什么地方?”北辰枫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水,很快他就皱起了眉。他并不喜欢喝茶,尤其是盛元产的茶叶。
“不想,因为你刚从真正想害我的人那里出来。”
“难道你已经猜到我去过冷宫了?”
“我可没有说你去过冷宫。”沐清寒的明眸闪烁,让人看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好狡猾的女人。”怎么办?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位三公主了。可惜,却要白白便宜了夜未央,想着,睐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狠辣。
“言归正传,你究竟想怎么“害”我?”沐清寒问道,脸上的笑意浅浅。
“你说女子最看重的是什么?”北辰枫俯着她耳边,邪魅的声音悠悠响起:“美貌,权力,还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确实,她原是那样的貌若天人,却被母亲亲手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而权力,对至小便生活在冷宫,看过不少悲欢离合的沐清寒来说,根本无点兴趣可言。至于良人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番。
“其实,世上应该没有一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吧?”他问道,生得的越好的人,往往便越在乎那一身皮囊。
沐清寒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即使是我,亦不能全陪放下。”
“你脸上的伤痕并不深,如果有鲛人泪的话,应该能治愈如初。”北辰枫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心中竟生出了些许疼惜。
“鲛人泪吗?谈何容易!东海已枯,鲛人再无,若要在这天下间寻得一滴鲛人泪,还不如教我要些门派武功实际多了。”沐清寒略显苦涩地说道,她又岂会不在意,不过是欺人,欺己罢了。
圣人常说即使容颜再美,终不过一具皮襄。但若连皮囊都没了,最后又剩下些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沐清寒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一丝犹豫。一场空前好戏即将上演,而她只需要坐在一旁看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