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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你怎么又跑出去了!”
一道呼喊声从旁边的屋子里响起。
我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位肩上搭着毛巾,撩起裤脚的女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从这女子的模样就看出来是那种勤劳肯干的人。
女子见到我后很是惊讶,双眼瞪的老大说:
“你是谁家的娃娃,这个时候咋到处跑嘞?”
“我外地来的,来找人的,问一下西街在哪里。”我说道。
女子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指向左边,说:
“那边就是西街,赶紧走吧。”
左边是西街?那刚才阿杰指的方向可是右边啊。
说完她就来到那个叫阿杰的男子身旁,双手拽起他的衣角就拖着往屋里走。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回去!救救我,快救救我!”
那个叫阿杰的男子突然惊恐的大喊,那双空洞的双眼瞳孔突然一缩,求助似的看向我。
“这位是……”我还是决定问一问情况。
女子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说道:
“他是我丈夫,是这个样,一天有一两个时间段是疯疯癫癫的。”
说着就把哭着喊着的成杰拖进了屋子里。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我真是哭笑不得,这世界上居然有这种怪病。
“算了,我决定还是按女子指的方向走吧。”
随即拎起行李箱,带着轮子的“咔咔”声离开了朝南街。
穿过大街,往西街探头望去,这里充满了接地气的市井气息与感性的艺文氛围,安静,无人打扰,汇聚着众多书店、咖啡馆。还有很多画室,街道两旁还有古老的四合院,门前绿竹茂盛,一股民国风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才有点老街该有的样子,即便今天是阴历七月十四,中元节,但街道上仍有不少人在行走,还有老式的自行车来回穿梭在街上。
老街上是不允许大型机动车行驶的,毕竟老街这街道质量就摆在这。
……
是时候找个人问问路了,我走到一个有树荫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不少的土著都喜欢躲在树荫下乘凉。
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坐在大树底下,穿着七分裤,白色上衣,摇着鸡婆扇的大叔身上,这种人一般都是领着养老金悠哉悠哉的。
“叔,方便打听个地方吗?”
说着我顺手递上一根白沙烟。
我是不抽烟的,这白沙烟本来是要送给胡宇军大伯的,听胡宇军说他是个老烟枪了,特爱这一口。
“嘿嘿,中!”大叔笑呵呵的将鸡婆扇放下接上烟,顺手就叼在嘴里。
懂了,我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恭恭敬敬的给大爷点上烟。
大叔猛吸一口,朝着空中吐出一口白雾。
“叔,这里是西街吗?知不知道西禾米馆怎么走?”我趁机问道。
“是西街,不过西禾米馆?小伙子你从哪知道这个地儿的?”
大叔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奇怪的看向我。
“西禾米馆早在十年前就拆了,现在好像是改做叫什么,丰收大饭店了。”
“这样子啊,那西禾米馆的严老板呢?”
“姓严的还在,丰收大饭店就是他开的,咋滴,你是他亲戚?”
大叔皱起眉头道。
“哦,不是,我朋友或许认识他,跑来这里找活干。”我回答道。
“这样子啊。”大叔嘬了一口烟,又说道:“严老板可是古怪得很呐,你找他时可要小心点。”
“知道了叔,这包白沙就送叔了。”
说着我把那包白沙烟掏出来,塞在大叔手上,像大叔这种万事通交个人情也蛮不错的。
大叔也不客气,接过烟后站起来把烟揣裤兜里,指了指路:
“小伙子挺实在昂,以后你就叫我万叔得了,等下你往这条街直走,到路口左拐四百步就到了。”
“谢谢万叔了,我先走了。”我冲万叔招了招手拉着行李就离开。
……
走了好一会,终于让我找着了这大丰收饭店,这大丰收饭店规格不大,装修模样偏旧时代的风格,今天正巧赶上阴历七月十四,大饭馆没有营业,大门也紧闭着。
“这咋办?上那找接头人去?”
我思索着,刚才也忘记问万叔快递公司这件事了,还是问问西街的老人知不知道快递公司在哪。
唉,刚好,不远处的长椅上就坐着一位穿着黄色格子衫的大叔,他正翘着腿盯着一本小册子看。
我又是急忙走了过去。
“老师傅,请问,你知道这老街哪里有快递公司吗?”
老师傅抬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
“没有。”
说完又把注意力放到那本小书上,似乎并不想搭理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候要是能摸出一根烟的话事情估计要好办很多。
“看来下次去小卖铺时要屯点这货了。”我心里暗道。
“叔,您看这附近有房子住吗?”我尽量把嘴放甜说道。
毕竟等到大丰收饭店开门还有些日子,我寻思着先找个地方落脚,过些日子再去找那家店老板唠唠。
这时大叔把书合上,抬起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这就有,跟我来吧。”
他站起了身来,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直接就要带着我走。
我没有跟上去,愣在了哪里。
大叔侧着身转过头看向我,见我愣在原地,他就皱起眉头道:“咋啦,不是要房吗?”
我一摊手说道:“你不问一下我要住哪种房子吗?”
大叔冷笑一声,凑到我面前说道:“瞧你这模样,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你就是个屌丝吧?昂?”
说着比划出两根手指:“就两字,便宜,对不?”
“这……”
我居然无力反驳。除去打完车过来剩下的费用,加上昨晚大婶给我的那些大太阳,一共还剩一千三百多点钱,如果再找不到工作,恐怕就要吃土了。
“行了,跟我来吧。”
大叔一招手让我跟上去。
随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巷口就停了下来,朝地上指了指,说:
“呐,这里就是六里胡同了,以后出门记得早点回来,到了傍晚七点就不让进了昂,等门关了你就在外边躺着吧。”
这胡同口居然挂起了一个大门,门前也不是什么电动门,只有一根杆子拦在路中央,不过这竹竿子也够长,把整个胡同口都给拦着,只有那个保安亭没拦着。
胡同口居然还有模有样的弄了个保安亭,还有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大爷,他就坐在保安亭门口大树下扇着鸡婆扇乘凉。
这保安是个看起来岁数在六十来岁的老大爷,肚子挺得圆滚滚的,像个大皮球一样。
大叔从烟盒拿出一跟烟递给大爷,笑着说:
“刘大爷,我这带了这小伙子,以后住这,记得帮我照顾一下他昂。”
“中!”
刘大爷笑呵呵的接过烟,随后又扭过头来看向我:
“小伙子,这里都规矩张小子告诉你了吧?”
“知道了,傍晚七点就要回来。”
我点了点头道。
有了上次那黑掛老爷子的一巴掌,我也没敢乱问原因,估计又是老街的禁忌规矩之类的。
大爷见我应下来,也笑眯眯的站起身去给我们“开门”,我发现这保安亭其实还是有一个小门的,就是那种小区装有的小铁门,不过这个小门居然是用一根“人工解锁”的小铁疙瘩杆子就这让卡着,在我眼里,这跟没装没啥区别……
张大叔带我进到胡同,这胡同看起来像老街坊一般。除了古旧的凸凹不平且积满泥水的青石板证明着它的历史,两边的房屋则丝毫看不出岁月的沧桑。房屋虽极力想保持古朴的风格,但看起来格外别扭。家住与店铺混杂着,内衣毫无遮掩地晾在街边,嗡嗡的苍蝇肆无忌惮地戏虐着墙角的垃圾。
曾经是京城重要象征的胡同,狭窄、拥挤,已经不能适应现代化大都市的生活,落伍于时代的发展和生活节奏的变化。交通不便,街区各种生活设施落后,公用服务跟不上,成为胡同难以根治的顽症;而扩宽街道,危房拆迁改造,莫不涉及胡同和四合院。胡同之没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俩上了一栋水泥楼,墙面是白漆简单砌上去的。楼道的灯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看起来很旧了。
这栋楼的建筑是前后并列的两座水泥结构二层住宅楼,采用中国传统的串门理念,四周以廊道连接成一体围成一层楼,从任何一个门出入,都可以沿着走廊转一个圈子回到原处。
楼的上下两层为一字排开的房间,每排两套,以三门为一套,每套各为左右两间,中门为楼梯间,每间又采用推拉门隔断的形式构成套间。
大叔领着我往楼上走,看来这房间不在一楼。
“哟!张叔,你又带客人来啦?”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铃铛般清脆的女声。
抬头看去,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她正扶着楼梯间的扶手往下走。
“哦,是你这小妮子啊,最近有去同乐街没?”大叔也笑着回应道。
那个妙龄少女眨巴眨巴眼,“嘿嘿”傻笑一声:“俺忘了……”
“额…没事,下次记得就行,我先带着客人上去了。”说着就带着我从她身边走上楼。
“唉,不介绍一下?”
那妙龄少女回过头看向我,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大叔没有理会她,带着我上到二楼就往楼道尽头走。
“大叔,我这还住二楼吗?”我看着这二楼昏暗的灯光,忍不住问道。
听老人说,租房子一定不要住二楼的尽头,因为二楼的阴气最重,容易冲到不干净的东西。
“咋啦?不能住吗?”他回过头看向我问道。
“不是,我……”我欲言又止。
大叔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往旁边的房门一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一个月收你四百,住不住?”
大叔边说着,就拍了拍手往房间里走去。
我没有回答他,跟着走了进去逛了一圈,一房一厅还有厨房厕所,厨房是建在大厅里的,做饭啥的也方便,冰箱家电一应俱全,虽然有些灰尘,但整体来说还是收拾得很好的。
“住啊,必须住!”
我激动的说道,说着就掏出四张大太阳毫不犹豫递给了大叔。
看过了房间之后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能租个25平米的小房子凑合一下就行了,没想到还能租上这种好房子,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
大叔收到钱后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妥了,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吧,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走吧走吧,我还要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私人空间。
我心里暗道,身子往小沙发上一躺,流线型的沙发衬托着我的躯体,好不惬意。
大叔刚要关上门,他又突然探出个脑袋,对着我一笑道:
“忘了告诉你,这24号房可是死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