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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项山家中出来的沧湑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回想着昨夜项山说的话:
一个人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大侠?除暴安良?劫富济贫?还是与为害武林之人不死不休?亦或是如你沧湑这般忠君之人?
早上临走前项山一把抓着他的肩膀说道:“提到沧湑,所有人都只会想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手剑,可却没有人知道影卫统领的存在,你…”
沧湑却是不闻此言径直走向门外,项山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左贤王猃狁烈迩的大营就在这云中,你也在这云中,如果我是你便去那异族大营走一遭,看看…”
慢慢走上一处山坡,远处的太阳已经升起了一半,沧湑抬头看了看后便将身后的斗笠摘下戴好就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走的并不是很快,说是赶路却更像是在散步,就这样一步步走着,但眼神中却多了一种莫名的空洞。
直到中午才勉强看到了异族的哨所,倒是一队骑马巡逻的异族哨兵发现了沧湑。接着一人骑马向哨所方向奔去,另外三人快马加鞭赶来,其中带头之人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从身后抽出一柄弯刀。
“你是什么人?”
沧湑并不理会停在自己不远处的异族骑兵,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前走去。
异族骑兵看到沧湑并不理会自己的话,更是不把这自己这群人放在眼中,顿时大怒双腿一夹马肚手持弯刀便向沧湑砍来。
马慢慢的停了下来,沧湑不紧不慢的反手将剑收回剑鞘继续向前走去,而那马上之人仍是挥刀劈砍姿势。一阵风吹过,那匹马连同马上之人的一齐倒地,那人的脑袋已经滚了出去,马却是被吓的倒地不起。
不远处的二人全都呆在了马上一动都不敢动,就连手中的弯刀都被扔到了地上,唯独二人座下之马却是在来回走动着。
沧湑却是无视了二人,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穿过哨所,手中之剑缓缓入鞘继续向前走去,身后是已经一分为二的异族哨所以及一众倒下的没倒下的异族士兵。
越往里走遇到的异族士兵便越多,但不管来者是谁来者多少,沧湑都没有停下来,随之反手一剑接着剑入鞘。
渐渐的沧湑周围成了一个圈,大批的异族士兵围着沧湑,却无一人敢入沧湑五步之内,他们只得跟着沧湑一起向大营的方向移动。
不远处一个异族将军看到此情此景,气的将手中马鞭一挥便转身走上一旁的红鬃烈马接着便向人群中的沧湑而去。
围着沧湑的一众将士看到这里赶紧让出一个口子,但那人却不进来,一个手势而出大批的异族骑兵便跟在了此人身后。而后此人一个挥刀向前,大批的异族骑兵便朝着沧湑而去,带头的便是那匹红鬃烈马。
五百米的距离一睁眼便到了,带头之人一拉缰绳,整匹马便跳了起来向着沧湑压下,身后的骑兵也随之而至,一众人手持弯刀便向下砍去。
收剑走人,此刻围着的异族士兵却是无一人敢直面此人,纷纷拔腿而逃。沧湑先是扶了扶被劲风吹歪的斗笠,这次他倒是不急着收剑,倒是反手甩了甩被带到剑身上的尘土后才将剑收入鞘。
“嗯?有个头戴斗笠反手持剑的剑客正向着大营的方向而来?你们为何不拦下他?”
“嗯?让他下去吧,他们拦不住的,去了也是送死。”猃狁烈迩却是对着训话之人说到。
“那可如何是好,莫非就让此人在营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贤王…”
“十多年没见了,就让我去亲自会会这位故人罢。”说罢起身拿下架子上的刀就要走出营帐。
而右谷蠡王达齐克却是一个箭步跪在猃狁烈迩面前说道:“左贤王乃是一军主帅,岂能以身犯险?此人便交给在下…”
“达齐克将军莫慌,区区一个反手剑,交给在下处理可好?阿弥陀佛。”
却见那左贤王听到此声,脚步便停了下来。而地上跪着的达齐克也看向那来者兴奋的说道:“大师何时从漠地来到这云中?”
“小僧也是今日才到,刚到这营帐前便听到将军与贤王在谈论来犯之人,阿弥陀佛。”
“那就有劳大师去将此人拿下。”猃狁烈迩倒是极不客气的说到。
“善哉善哉,佛门之人以杀生为戒,自是将此人驱逐便好。”赤螭将手中的禅杖往地上一杵,右手打出一个无畏印后便转身离去。
哼,这沧湑跑到这大营意欲何为?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行,得赶紧将他赶出这大营。想到这里赤螭拎起禅杖双脚腾空向着沧湑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沧湑已距左贤王营帐不到一里,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不乏有跃跃欲试者。可见过沧湑出手之后,围观将士大都放弃了上前的念头。
此刻一人从远处踏空而来,手握一柄赤红色的木制禅杖,全身上下布满纹身,以至于连黵面印满了半张脸。
落地之后,此人先左手禅杖杵地,接着右手打了一个法印,一句阿弥陀佛脱口而出。
周围的将士们看到此人的到来,脸上的恐惧之意顿时全无,更甚者举起手中的弯刀欢呼起来。
看着对面这个身披袈裟肥肥胖胖的光头和尚,沧湑却是难得的停了下来。
“沧湑,莫要向前走了,回头是岸,阿弥陀佛。”
沧湑看了看此人,停下的脚步却是又抬了起来,就当这脚步要落地之时,对面的赤螭却是动了。
赤螭看到沧湑动作,将手中的禅杖一抬接着用力杵在地上,只见肉眼可见的一道从真气便从地下向着沧湑而去。沧湑那未放下的脚步却是一缩,整个人向后退去躲开了这道真气。
而这道真气却在刚刚沧湑待的地方一个炸裂将泥土炸出三丈之高。赤螭见沧湑躲开了这道真气,也是眉头一皱接着将手中禅杖一抬便向沧湑飞来。
泥土落地,沧湑见此人已经到了眼前便反手一剑而出,而对面之人却是持杖一挡,锋利的剑却未在这木制的禅杖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哼,沧湑。小僧再说一次,速速退去,不然便留在这大营中罢。”
沧湑却是依旧反手持剑和赤螭对拼着,听到这话后更是用力一压,赤螭便被压了回去,整个人连着向后退了几步。
“既然你已选择踏上死路,那小僧就送你一程罢。”说罢手中禅杖一挥,一阵佛音便从口中而出。
沧湑听到此音先是一愣接着便停在了原地,握剑之手却也耷拉了下去,双目无神就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般。
赤螭看到沧湑这般,嘴里的佛音依旧不停,神情上却满是得意。
渐渐地沧湑却是皱眉不止,表情狰狞,嘴角更是有一道血迹流出。
远处的左贤王和达齐克看着这情景也是齐齐皱眉,实在是这赤螭的实力太过于惊人,竟在转瞬间便将沧湑困在了自己的势中,更是利用势重伤了沧湑。
不过还好此人乃是单于座下第一高僧,本国的护国法师,不然凭借此等功力,恐怕会对南下中原造成不小的威胁。想到这里猃狁烈迩也是心中一安,倒是一旁的达齐克看的眼睛都呆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大师太强了,此生一定要拜大师为师。
忽然,猃狁烈迩注意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只见那沧湑耷拉下去的那握剑之手却是将手中之剑放了开来,那剑直直地插向地面。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剑刚落地,就仿佛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大石头,一阵阵的涟漪从那落石之处向着湖面一圈圈泛开。
还在诵经的赤螭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怎么可能会破势,你不可能学会破势,除了教主大人没人会…”说道这里却见沧湑已经反手持剑搭在了赤螭那肥滚滚的脖子上。
一切便如戏剧般反转如此之快,就连远处看着的达齐克和猃狁烈迩也没有反应过来,而在一旁围观的将士更是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他们自然是不清楚为何明明还在上风的大师为何一瞬间便被逼到了绝境。
而看到赤螭被沧湑挟持,猃狁烈迩赶忙下令让士兵将沧湑团团围住,自己则是跨上战马冲到了沧湑面前。
“沧湑,你今日闯我大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放开大师我便放你离去。”
“贤王,不可!沧湑已经领悟了破势,如若今日不除此人,日后必定会是我等南下中原的第一大阻碍。”赤螭却是面不改色的对着猃狁烈迩说到。
“贤王,大师乃是我朝国师,切不可为了一个沧湑而断送了大师的性命啊,贤王!”达齐克也在一旁劝说到。
而猃狁烈迩却在马上思索一番后,刚要下令之时却见不远处一队士兵带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猃狁烈迩,让士兵放下武器,放沧湑离开。”来者便是项山和达兰。
“居次,我…”
“你还当我是这族居次的话就下令让士兵们让开。”
“你们愣着干嘛,快带居次去帐中歇着…”
“左贤王,你今日若是不放沧湑离开,我今天就死在这大营之中”说着就一把抽出身旁士兵的弯刀架在脖颈处。
“…所有士兵,向后退去!”
回到云中郊野小屋,看着床上重伤的沧湑项山一脸愧疚。
“如果不是我,他也就不会…”
“唉,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他要是想去做的事情,恐怕你不去提,他也还是会去,否则他昨夜也就不会告诉你我关于云中城的事了。”
后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赤螭看着那只母羊慢慢向他走来然后一口子让咬住的了他的鼻子…
第二天早上,来后院喂羊的荷儿发现那个秃头叔叔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几根绳子,他便赶紧去找项山。
“爹爹,那个叔叔不见了。”
“嗯?羊呢?”
“羊羊还在。”
“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