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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请尽快帮我办理一下去美国的出境手续,”
他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补充道,“我希望越快越好。”
对于这一切他很厌恶,厌恶到了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国度的地步,他什么也没做过,却忍受着别人对他的同情,议论,嘲弄,甚至辱骂,可怕的是,这种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离开学校之前,他忽然在校门口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粘着他。
他回眸,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是你?”
她拍拍屁股,点点头,“我想着你气消了是不是会变得理智一点,所以一直在校门口等着。”
他五体投地,赵清雅,果然是天生的逆种,让她留的时候她不留,让她的走的时候她不走,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让她知难而退,不再管这些事。
她企图说服他,“如果你现在恢复理智了,我们一起去了解一下情况吧,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他伸出手挡住她靠近,眼眸中亮起一丝寒光,目光骤然变冷,“赵清雅,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干涉我们家的事,你是我什么人?”
她压抑着自己的羞愤,好声好气的劝,“我什么也不是,但不能坐视不管的,俗话说得好,就算是死,不是也要死个明白嘛……。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账本还没找到,如果从这个地方下手伯父很可能就没事了…….”
“你闭嘴!”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的指着门口说,“这件事那么复杂,你胡乱妄议什么!说你自以为是真是没冤枉你,回你该回的地方去,你到底要我说多少事,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为什么我不可以来这里!”她不服气的反击,“是你一直不肯听我的我才一次次来找你的!你走啊,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看你能去什么地方!”
“是么,”他冷笑一声,“你爱跟就跟吧,反正过了今天,我跟你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她终于克制不住,激动的反驳,“你打算抛弃你的父亲和姐姐,躲开这一切?如果你走了,谁替伯父脱罪?温庭远,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其实这件事没那么复杂………”
“够了,”他立刻摆手,坚定的表达自己的立场,“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别对我说这些污浊的事情。”
“你以为我很喜欢谈论这些污浊的事情?你错了,温庭远,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我也曾经逃避过,可是最后还是要去面对,你是怕了解到**,还是不敢去了解去**?为什么你连你最亲的人都不信,你活在这世上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价值?”他眉头一皱,负气的说,“你现在要跟我谈价值?那么好,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够拥有什么。”
她措手不及的站在原地,他撇过脸去,沉默半饷,犹如山洪暴发情绪失控,“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相信他么?他曾告诉我,他很爱我母亲,结果呢,他令她从楼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他曾告诉我,他很关心我,关心我的方式就是让人带我到处去看病,还有,他曾说他为官要清廉,要为百姓谋福利,现在却爆出他受贿,让娴雅父亲顶包,甚至窝藏赃款账簿,你让我怎么相信这些事不是他做的!就算这些可以被原谅,那些因为学校垮塌死去的小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变成他敛财的牺牲品?”
“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自己猜测的罢了,”赵清雅偏于理性,“伯父一个人在外省,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谁知道呢,”他冷笑一声,“他**那么多,抓一个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她从未想过他从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一字一句,夹枪带棒的呛得她不知道如何回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面对她的反应,他握紧了手指,撇过脸去强忍着不去看她,她哽咽着拿出手纸擦拭去泪水,平静的说,“温庭远,不管你怎么诋毁伯父,我还是相信他是无辜的。”
他不可置信的回眸,她的眼泪划过脸颊如璀璨钻石,他印象中她是不轻易掉泪的人。
“你记得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第一次去你家,你给我的那张卡吗?”她吸吸鼻子,“你告诉我,那是伯父上任前要你还给我,算起来,真正帮助了苗苗一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伯父,一个连十万块都要记得要物归原主的人,又怎么可能去贪污数千万的工程款?”
他听她提及这件事,一时半会居然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她。
她黯然垂下头,倔强的抿着嘴唇,“温庭远,我知道我人微言轻,说什么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但是我很想告诉你,有时候我们的眼睛所看见的一切,并不是事实的全部,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需要用心去感受。”
说完,她摇摇头,离开了这里,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