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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恶战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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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邃,马车朝着县学所在的方向驶去。

    秦墨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古孟却很不高兴,作为一名洁身自好的人,居然被拉来参与赌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没办法,谁让这个时代的逛青楼属于文雅之事呢,特别是对于文人、文士来说,非但不像后世那般唾弃,反而受到士大夫们的推崇。

    “跟我说说沈云的情况吧。”秦墨开口,以这句话打破车里的平静。

    古孟挑了挑眼皮,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不妨实话告诉你,沈云是棋道分院排名第一的老童生,其实在去年院试之前,他就已经是试前秀才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参加当年的院试,不用我解释吧?”

    秦墨点头,说:“我知道,他是想延长修炼时间,争取在院试中拔得头筹,获得试廪头衔。”

    “没错。”古孟耸耸肩,说:“本博士从始至终都不太同意这种做法,首先是因为获得试廪的难度太大,不是一般的大。”

    和府试一样,院试同样是在一地的州府中进行,七八个下辖的郡县,再加上一个座府城,参试者有数千之众,就算是平均分为琴棋书画四科,至少也有上千人在争夺唯一的试廪头衔,其难度可想而知。

    “其次,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停留在一个文位上,对于需要快速进步的地位文士来说,完全是得不偿失。”古孟正色道。

    在他看来,少年人就应该抓紧时间修炼升级,只要有升级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

    就像沈云这种人,为了一个试廪的虚名,不惜拿出一年的时间作为交换,就算是最后得偿所愿,也有些得不偿失。

    如果他肯参加去年的院试,不管成绩好坏,总能升级为秀才,然后可以顺道参加当年的乡试,为今年再次参加乡试打好基础,说不定能考中举人呢。

    可现在的结果呢,他仍然是个童生,只不过是在下邑县文道学院名列前茅而已,面对其他各县和府城的佼佼者,考中试廪的几率并不大。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浪费一年时间,怎么算都是赔本儿生意。

    秦墨微微皱眉,道:“这么说来,沈云很难对付,是吗?”

    “没错,毕竟他参加过三次四院之争,经验方面胜过你许多。”古孟接着说:“还有,沈云出身大户人家,他的二爷爷是仁宗嘉佑年间的进士,生前获得试前翰林文位。沈家对族中子弟的教育极为重视,后来接连出了数个举人,沈云的父亲就是一名举人,在县衙里担任县佐之职。”

    沈家对沈云寄予厚望,在他身上汇聚了各种资源,大有倾家荡产也要将他培养成才的做派。

    良好的家境,优质的教育,沈云在文道修炼方面如鱼得水,稳坐棋道分院童生班的头把交椅。

    古孟又说:“不过呢,沈云最大的缺点是稳重有余、朝气不足,也就是此人太过老成持重,万事求稳不求奇,明明可以猛攻猛打,他却偏偏选择稳扎稳打,从而丧失了很多机会。”

    秦墨笑了,说:“这一点上我比他强。”

    的确,秦墨最大的优点是判断力,该稳的时候绝对不会浮躁,该冲的时候绝不会犹豫,擅长捕捉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又说:“这么说的话,以沈云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被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收买。”

    古孟摇头,说:“不一定!为了取得一个更稳定的成绩,也为了稳住对方,他有可能会答应。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也许不是这样。”

    秦墨心里有底了,不管对方是否与琴道分院那帮人狼狈为奸,明天又不是决赛,用不着担心什么。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草庐外。

    秦墨伸个懒腰说:“出去一趟也好,避免了棋道分院的人过来刺探消息,我们可以直入主题,开始今天的课程。”

    古孟抬头看看天,说:“天色不早了,今天我只教你一个技能,不管你学会学不会,一个时辰后必须休息,保证明天的良好精神状态。明天上午的课你可以不上,用来做最后的练习。”

    “明白。”

    一个时辰后,古孟离开。

    秦墨并没有按照约定上床休息,而是拿着西楚霸王古印来到小树林,完成聚灵之后,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这些灵气全部吸收。

    ……

    艳阳高照,一扫昨日的阴雨天气。

    为了不让观众们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赛场从四座减少到一座,今天共有两场比赛,确定明日的决赛名单。

    第一场,琴道马仲对画道严殊。

    秦墨和古孟坐在距赛场很近的地方观战,不管二人中谁胜出,都会成为他在决赛中的对手,所以有必要仔细观察。

    比赛开始,二人展开激烈对攻,赢得观众的高声喝彩。

    马仲使用竹笛和战鼓的组合,这本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乐器,但是在他的手中化为攻击利器,特别是战鼓,每一次敲响都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

    再看严殊,面前摆着两套画笔,他挥毫泼墨,在纸面上形成复杂的图案,攻击手段层出不穷。

    二人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马仲最后凭借战鼓力克严殊,成为第一名晋级决赛的选手。

    严殊脸上带着不服气的神色,对着主裁判一抱拳,转身钻进人群中。

    马仲面带得意,目带挑衅的望向秦墨。

    古孟笑着说:“这是第几次了?”

    秦墨摇头,说:“不知道,我并没有得罪他,为什么他总是针对我?”

    “天下第一童生,多么响亮的名号啊。”古孟用很有深意的语气说:“大家做梦都想着把你踩在脚下,马仲当然也不例外。”

    秦墨很无奈的说:“咱们的皇帝果然不靠谱,给了我这么一个封号,现在好了,我成了全天下童生的公敌,人人都想过来踩一脚。”

    古孟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第二场比赛进入准备阶段,两张造型相同的书案抬进场地,相距十丈放好,然后双方选手进场。

    秦墨的文具和前几场相同,一支紫竹春秋笔,一支三毫乾坤笔,外加一副自制的牛骨斗兽棋,还有就是悬在腰间的古印。

    再看对手沈云,他把象棋、围棋各一副放在桌上。

    两幅棋具在阳光下闪出光芒,仔细看还有淡淡的灵力围绕,说明这两副棋都是中等以上的文宝。

    象棋子看似朴实无华,其实使用龙骨雕琢而成,幻化出的棋武士带有明显的上古猛兽特征。

    所谓龙骨,其实就是远古时代的恐龙,骨骼埋藏在地下数万年变成化石,偶然被人发现,制作成棋具。

    围棋则是用和田墨玉和羊脂白玉打磨而成,棋子上部为凸起的圆弧形状,下面为圆形平面,直径不过半寸而已,上面用微雕刻着古代名将的画像,异常精细。

    也就是说沈云在使用这副棋子的时候,幻化出的棋武士并非普通士兵,而是猛将。

    围棋的黑子和白子加起来共计三百六十一枚,对应三百六十一名将军,虽说以他童生的文位无法同时进行幻化,但只是幻化出十个八个,也够对手喝一壶的。

    大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利用君子协定迫使对手放弃自带器具,如果对方带了好几种,最少也要留下一种供人使用。

    秦墨微微皱眉,沈云是有备而来,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只要能留下一种,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沈云先一步说:“请秦案首先提要求。”

    “不许使用重复内容。”秦墨淡然道。

    沈云眉头微皱,他本以为秦墨会提出和上一场相同的要求。

    古孟笑了,跟身边的学子们说:“都学着点儿,刻薄能够让对手抓狂,放纵同样能给对手造成麻烦。”

    孙益和马崇明对视一眼,二人脸上同时露出羞愧之色,孙益开口说:“学生不明白,还望博士赐教。”

    “两副精品器具配合使用,相互衔接的时候很容易出问题,自然不如一套用着更加得心应手。”古孟解释说。

    二人恍然大悟,连称受教。

    沈云深吸一口气,说:“我的要求是不能使用双文道。”

    棋道高深莫测,秦墨作为一种新棋具的创始人,难免让人心生畏惧,所以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事实上,秦墨在使用棋具的时候,幻化猛兽的速度快于棋道文士,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这样的要求,秦墨表现的很淡然,拿起斗兽棋扔给后面观战的同窗。

    主裁判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秦墨左右开弓,以两支笔同时蘸墨,动作轻松且流畅,笔锋一起落在纸上,开始书写。

    沈云以右手四指夹起三枚象棋红子,分别是两个兵和一个马。

    棋道文士幻化棋武士的速度是四道中最快的,但幻化出来不代表可以马上展开攻击,首先要完成排兵布阵,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三道可以从容的完成召唤。

    沈云手里的三枚棋子发出微微光芒,书案正前方随即出现一名骑兵和两名步兵的组合,尚未从虚幻状态变成实体,他们就已经完成了三次不同的阵型组合。

    观众哗然,有人惊呼:“这是棋道文士至高无上的【星罗棋布】技能,竟然被一个试前秀才掌握,怪不得沈云立志夺得今年的院试试廪名头,看来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