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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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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真矗立在山顶,一待就是一天,从红日西沉,到明月东升,他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声嘶力竭的叫喊已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量,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精神,灵魂,就像座雕像,或是雪人,木然而立,不言不动,毫无生气。

    一夜之后,当天边的第一束曙光照在叶真身上时,你会发现,虽然只是过了一夜,叶真却是形象大变,双眼虽然大睁,可毫无神采,目光呆滞,面色枯黄,毫无血色,没有一点光泽,真是形容枯槁,比之死人也就是多了一口气罢了,这一夜对于叶真而言似乎就是百年,让他容颜苍老,心如死灰,没了生气,只余下这副皮囊。

    也许是受到了阳光的刺激,也许是太阳给了叶真一丝生气,他久久不动的身子和僵硬的脸上终有了变化,就见他身形微震,嘴巴忽的张开,竟是吐了一大口鲜血,血花飞溅,撒在雪地之上,红白映照,触目惊心。

    吐出鲜血后,叶真精神反而好了些,眼睛隐然有了一丝光彩,看看四下,朝阳正艳,蕴含无限生机,初升的太阳稍稍有些刺眼,但给他了温暖,让他冰寒的躯体有了丝丝暖意,他总算有了活着的感觉。

    “唉!”长长一声叹息后,叶真移动了身形,只是他久站之后,双腿无力,走起来真是步履蹒跚,看起来那像个少年,比起七八十岁的老者也颇为不如,但不管怎样他终于能走了。

    踉踉跄跄往下走,这原本熟悉的道路,他竟然走了近一个时辰,并且还不知摔了多个跟头,等到走到木屋时,叶真已是浑身是雪,满脸泥土,真是狼狈不堪。

    到了家门口,叶真看着虚掩的木门又怔怔出神,许久没有动作,忽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叶真身子一震,眼神一亮,叫道“小弟。”嗓子嘶哑的他,这声小弟叫的是那么辛苦和低沉,简直就不似人声。

    不过开门的不是元秀,而是老黄,碧眼闪闪就直视着叶真,见到如此模样的叶真,老黄眼里流露出了怜悯之色,而叶真一见老黄,目光顿时黯淡,又低低叫了声“老黄。”随即他便大哭起来,积蓄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叶真哭得伤心欲绝,老黄就用前爪拍拍他的膝盖,算是给他安慰,叶真哭了许久,才道“小弟走了,老黄,小弟走了。”

    老黄低哼一声,又拍拍叶真,似乎在说“我知道了。”

    叶真哭道“为什么他会走,为什么?”叶真刚开始还以为元秀是出了意外,可后来他认为元秀应该自己离去的,如果是坏人掳走了元秀,不可能会让他安然打坐,那时候的叶真可是最脆弱的,加上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常痕迹,所以叶真就确定元秀是有意离开了自己,是不辞而别,走的好不绝情。

    叶真就在门口抱着老黄是哭得稀里哗啦,泪如泉涌,自从七爷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没有流过一滴泪,可元秀的不告而别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直接就瓦解了叶真坚强的外壳,直入内心,让他苦不堪言,泪流成河。

    老黄很了解叶真此刻的心情,就用大大的爪子拍打着叶真的身体,给他安慰,不时还哼哼两声,应该是让叶真别太难过。

    叶真哭诉道“我知道我和她迟早会分开,可说的好好的,是同去秦城,可……可她就这么走了,一个招呼也没有,悄悄的走了,万一她有什么意外……”叶真最为担心的还是元秀的安全,如此天气,本就不适合赶路,元秀又是女孩子,孤身一人,叶真真是很害怕她会出事。

    听叶真为元秀这般忧虑,老黄不禁晃晃大脑袋,只怕是暗叹一声,说了句真是“痴男怨女”呀,然后他使劲一拍叶真的身体,他用劲很大,拍得叶真一阵生疼。

    叶真忍着疼道“老黄,你打我干什么?我都这么惨了!”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哗哗的,样子真是可怜。

    说到底叶真还是个少年,对于感情是极其看重又是甚为懵懂,和元秀在一起他就觉得十分快乐开心,至于其他,他还没有想太多,现在元秀走了,他就是有种从天上坠入地狱的感觉,是从极度快乐到了极度悲苦,事情实在过于突然,他怎能承受得了,哭就顺理成章了,不哭才是件怪事。

    老黄似乎是要打醒叶真,见叶真脑子好使了,他就对着叶真一阵比划,叶真含着眼泪看着,看着看着他忽然叫道“你说,小弟给我留字条了?!”

    老黄点点头,叶真忙道“字条呢?在哪里?”

    老黄指指卧室,叶真眼睛早已大亮,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就向卧室跑去,那速度堪比闪电,一闪之间就到了里间。

    老黄看着叶真电闪而去的身影,是好一阵摇头,随后才慢条斯理的也向卧室走去。

    进了卧室,老黄就看到叶真手拿一张纸在书桌旁边出神,神情很激动,见此情形,老黄又是一阵摇头,还低哼了一声。

    叶真被老黄的哼声惊醒,擦擦脸上的泪水,才道“老黄,小弟说有人来接她了,她不能不走,因为怕我难过,她就没当面道别。她其实也很伤心,你看字条上还有她的眼泪呢。”

    老黄早就看过了字条,他是比谁都清楚元秀离开的原委,见叶真把字条放在了自己眼前,他就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向叶真比划了几下。

    叶真精神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这张字条简直就是仙丹神药,专治他的心病,见到字条后,他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原来是小弟家里来人了,小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怕有很多规矩,在她家里人眼中我就是个外人,自然不会把我当一回事,小弟跟他们回去我也就放心了,唉,只可惜我们……”寻思之际,又看到老黄的比划,他就道“看起来她也是很无奈,老黄谢谢你。”

    老黄摇头,意思是“不用客气。”

    叶真又道“你看她最后说,要我珍重,我们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唉,老黄,她是不是在安慰我,我怎么感觉,我和她只怕很难再见了。”

    老黄又摇摇头,比划了几下,叶真苦笑道“你也在安慰我,小弟肯定不是寻常人,她有自己的路,而我就是一个樵夫罢了。以后我们再见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了。”言语间除了感叹还有淡淡的自卑,一直以来叶真和元秀在一起时,就是有自卑感,总觉得自己和元秀差距很大,这也是他的一大心病,不过他一直没有对人说起过,现在元秀走了,他才对老黄倾诉起来。

    老黄听了叶真的话,碧目微微一亮,大爪子忽的就在叶真腿上来了一下,力道很大,叶真没有防备,顿时就觉得疼痛难忍,失声惊叫道“哎呀!”随后又喊道“老黄,又怎么了!?”

    老黄目光闪动,碧光闪亮犹如两盏大灯,直勾勾的盯着叶真,看得叶真是毛骨悚然,瞬间就忘了疼痛,结结巴巴的道“老黄,你似乎很生气呀!”

    老黄确实很生气,不光眼神凌厉,还对着叶真低吼了几声,他是极为不满叶真的态度,低吼之后,他怒气冲冲的比划了好几下,动作用力,干净利落,还带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就是在说叶真没志气,没志向,这样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叶真的脸立刻就红了,是一脸惭愧,低声道“老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该有这么没出息的想法,我……我该努力才对。”

    老黄闻言是点点头,表示赞许,随后又比划几下,叶真会意的道“你说,只要我勤加修炼,以后就肯定能见到小弟?”说着他眼睛就亮了,充满了希望。

    老黄点头称是,叶真对于老黄是相当信服,同时也有了一个疑问,就问道“老黄,你知道什么是修士吗?还有小弟家里是不是也会和修士有关系?”

    这是叶真目前为止最大的困惑,修士,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词汇,所代表的是个崭新而又新奇的世界,他急于想知道那个世界的事情,本来元秀说到了秦城就会告诉他一切,可现在没到秦城他们就分开了,叶真现在只能向老黄求教。

    老黄对于叶真的问题并不意外,但他的回答并不能让叶真满意,老黄比划几下后,叶真颇为失望的道“为什么还要等到以后?”

    老黄的答复就是以后你自然会知晓,见叶真一脸失望,老黄又比划了几下,意思是“现在你知道的多了并没有什么好处,安心修炼才是目前要做的事情。”

    叶真无奈,不过他接着又问道“老黄,你是不是修士?”

    老黄显然很意外,愣了一下才摇摇头,而他的眼神竟是有着几分不屑,似乎叶真把他当做了修士,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和藐视。

    大家似乎很不理解叶真与老黄的关系,遇到如此神奇的一条狗,常人肯定会觉得遇到了妖怪,而叶真却觉得很自然平常,并且能和老黄相处的很好,甚至都把老黄当做了可信赖的朋友或者是长者。

    叶真之所以能够有这样的心态,是源于七爷的教导,从他七岁时,七爷就对叶真讲过世间任何东西都有灵性,不光是人,还有各种动物,植物,这些存在于世上的万物都有自己的灵魂和思想,人虽号称万物之灵,可也不能小看其他的生物,而七爷就曾郑重其事的告诉叶真,有些动物所具有的灵性比人类还要强大,所以七爷教育叶真,如果日后叶真遇到一些奇怪动物就要保持平常心,而且不能把它们看做怪物,最好能和它们成为朋友,这样叶真说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因为七爷的言传身教,叶真从小就有了这种常人看似怪异的观念,而无巧不巧叶真又遇到了老黄,而老黄的出现就验证了七爷的话,所以对于如此神奇存在的老黄,叶真是安然接受,而且还相处的十分融洽。

    前些天叶真知道了修士一词,就觉得老黄说不定会和修士有关系,哪知道一问之后,是得到了老黄的白眼,叶真看老黄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讪讪一笑道“你就当我没说,老黄当然要比修士厉害了,对不对?”

    老黄傲然一哼,昂首挺胸的作出一副那是自然的姿态,只不过由于他的形象所限,这副姿态实在是有些好笑。

    叶真当然不敢笑,还要再接再厉大赞老黄一通,而现在叶真的心情是好了很久,元秀离去带给他的痛苦减少了一些,不过他也不可能很快的忘却,有些事情是忘不了的。

    元秀的字条让叶真好过了,有了字条最起码能证明元秀还是很在意叶真的,只是由于一些原因才不告而别。

    叶真将那张字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那些字只怕都已印在了他的心里,好久之后,他才将字条小心收好,这算是元秀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了,是啊,元秀留给叶真的只有这张字条,再就是无尽的思念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对了还有那个让叶真从此铭刻在心的名字,元秀!

    当然叶真留给元秀的也是同样的东西,还有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美好记忆,欢声笑语,他们几时才能再会,这真是个问题。

    元秀走了,在一个雪夜,在寒冬,而她也让叶真彻底感受了一次冬天的无情,在元秀走后的好几天,叶真一直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虽经过了老黄的开导,他还是不能马上恢复原有的状态,不过时间是治愈心伤最好的良药,就算是不能完全治愈,也能减轻一些伤痛,叶真就是如此。

    十几天过后,叶真总算有了精神,开始了正常的生活,每日继续练功,砍柴,不过砍柴归砍柴,他却一直不去县城卖柴,每天不是在山上转悠,就是在木屋里练功,俨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像是个隐士。

    老黄也没有再次消失,一直陪在叶真身边,他知道叶真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元秀的影响怎可能这么轻易的消除,叶真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几个月,一年,甚至是更久。

    叶真情绪低落,精神不好,可修炼还是大有进步,真气一天比一天浑厚,丹田内真气凝聚已如实质,经脉之中真气充盈似乎已达极限,每次行功时,叶真都害怕万一真气太强都会把经脉鼓破,好在这种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但叶真知道,如果在没有更进一层的心法,自己的修为只怕就要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