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7.com,最快更新离归 !
扁舟掠过。
少女脚尖轻点,水圈还未漾开,她便已只身到了寒潭旁。
“你来晚了。”
青年淡声道,同时一把剑也横劈了过来,少女连忙后退一小步,抽出背后的青竹枝与之相抗。
“有些事耽误了。”她皱起鼻子,抱怨着,“我总觉得最近几日有人跟着我。”
青年没说话,只是手下动作愈发繁复起来。
她一哼,已知道说不定在青年的心里这又是一个她找的借口。
离落是半道学的剑法,比不上瑾容自幼学习,况且在年幼时便是他在指点。不多时,她便落了下乘。
“这里,还有这里。”他站在她的身后,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手腕以及手肘,示意着,“要用巧劲。你那样剑势无法立即拐过来,知道了吗?”
洞穴幽静清冷,他说话时带起的微热的气息不经意间拂过她的颈项,她一时弄得有些痒,想要挣脱去挠挠。
“做什么!”
他轻蹙眉头,又顿了顿,“你如今剑法不说剑意,就说剑术本身便有太多破绽。你的修为提高,也不再去选择内丹之术,那么剑道根基不稳,这也是师傅让我指点你的缘故。你怎么还如此松懈。”
她听个模糊,只觉得心中难耐,愈发想要挠挠。
看上去颇有几分屡教不改之色。
青年俯视着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松开手,转身便想离开。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连忙回身,看着青年那和少年时隐约相似的轮廓,还未察觉,便已经手忙脚乱地扒拉着对方,歪着头,“你生气了?”
以前小时候感觉小少爷也总是爱生气。
只是那时他气冲冲地走了,她才懒得去和好咧。不就是赌气不说话嘛,谁怕谁啊。
两人常常隔空互怼。
还是后来她慢慢懂事了,知晓他在皇宫里的生活也是那般难熬,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他们好。于是以后,每次再惹小少爷生气,她必定装傻不知,拉住小少爷的手臂便是一阵颇为谄媚地讨好傻笑。
就如现在。
男子侧着脸,低垂着眸,看着攀附着他手臂的少女。
过于熟稔的动作对于有着相同记忆的人们,仿佛忽略了在此之间的种种隔阂。眼中因为刚刚少女心不在焉而微寒的神色又柔和了几分,哪怕他们之中无一人察觉。
“下来。”他说着,“这像什么话。”
“才不。”
她昂着头,察觉到语气中的软化,顺着杆子就想往上爬。
果然,片刻,男子的声音才响起,故作冷淡道。
“这不合体面。”
“你又何时在意这个了?以前你还背过我呢。哼,我就知道,果然离得远了,你对我也生疏了。”离落一脸哭唧唧,似是打算无理取闹到底。
瑾容头疼。
“诶,你闭关出来后,看上去好多了。”她忽地凑近,看向他的眼眸。
少女身上的馨香,以及半弯的眼眸中的温柔与认真,一瞬间都逼迫而来。男子有些别扭地偏过头,淡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怎么不知道。”
她撇嘴,“之前你气息那般可怕,看上去颇为危险,虽然你勉强压制,可我仍然看出来了。”
“咱们是谁啊,说好的亲人呢。”她一脸乖巧,讨好地摇着他的手臂,小巧的梨涡在脸颊乍现,“即使隔这么远,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脾性呢?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不对呢?”
他半晌没动,忽地轻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才道,“已经好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着。
“一时不察入了套而已,不用担心。”
四周都是流水,出入虚无山脉的扁舟是从洞穴外经过。
流水淙淙,两人这时却都听见一个极其细微的声响。
还未等她做出反应,比离落更快的便是瑾容的剑势。
气息划破,似乎撕裂开来一个小小的口子,或者看起来更像是空气中的一阵波动,很快景色又恢复如常。
“刚刚……是有些什么吧?”她不确定。
然而瑾容已经走上前,指腹像是在虚空中触及着什么,面色微沉,“这里有人。而且还布了一个结界。”
“结界?”
离落惊诧,结界的设置无论怎样都会有着灵气的波动,而刚刚若不是轻微的声响,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
“嗯。”瑾容点头,又看了一眼,“似乎是漂梅岭的手法。”
等到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之处源于云宛霜时,还是钟离瑾容气极去找清和理论。
“我的洞府有人闯入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通过结界之术。”
关于云宛霜的身份,早在两年前掌门便和他有所讨论。那时他们都被她的把戏暂且蒙蔽过去,以为她的修为正是她掩藏的那样,后来一琢磨却是有些像漂梅岭用结界之术掩饰自身灵气四溢的缘故。
一般而言结界都是用来隔绝与外界的关系。
偏偏漂梅岭将结界之术发挥到了极致,有些想也未想过的地方他们门下之人都能进行变通钻研,这也是即便是修仙者也很难找到漂梅岭的缘故——那里的结界过多,几乎都堪比东方家的阵法了。
出于对七大门派的信任,这也是当初虚无众人放心云宛霜留下来的缘故。
然而,现在却出了这等事。
清和一点都不生气。
相当兴致勃勃。
“你和那姑娘撞上了?”
“……”
“臭小子。”清和笑骂了一声,“别人蹉跎了两年,就为了等你,你可倒好,回来之后根本就不理人家,可不得把姑娘逼急咯。”
“我根本就不认得她。”
钟离瑾容忍着薄怒说道,“况且她还拿了我的东西!”
清和一愣,连忙反应过来,“这是不应该,是不应该——不过,万一这姑娘是……”睹物思人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在自己徒弟阴沉的目光下悻悻拐了口。
“好吧,是什么?重要吗?”
他顿了顿,似乎心里有些不愿说出口,可是最后他还是轻声说了出来。
“是一幅画。”
“有关长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