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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啊,你要考虑清楚,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一个中老年妇女痛心疾首的声音。
“妈,别说了!我不会看着自己的男人去死,却什么也不做!”一个温柔却坚定的少妇回答道。
“那你总该为冉冉想想,她才三岁,就算你不为冉冉着想,你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将来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中年老妇说话间,泪如雨下。
“好啦,整天就知道哭,烦不烦啊!”一个青年男子毫不客气的大声训斥道。
“晓军,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一个威严的老男人的声音。
青年不敢反驳,转头换了一个神秘的声调对少妇悄声说,“姐,说真的。现在你也得为自己,为将来打算一下,姐夫都那样了,我觉得这二胎不要也罢,你想,将来改嫁,带着两个孩子和带着一还孩子,区别大着呢,而且,万一二胎再是个男孩,那可就……你懂的!”
“你说什么呢!你姐夫还没死呢,滚一边去!”少妇恼怒地斥责道。
“姐,我这是为你着想,你咋还急了!”青年委屈的说。
“你这孩子,咋好赖不识呢!”中年老妇迅速擦掉眼泪为自己的儿子鸣不平,“晓军的话哪错了,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呢!是,路平那孩子挺不错,老实上进,可是现在他不是得了那病……”
“肺癌,还是晚期!”青年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插口道。
“嘘,小点声!”老男人低声急忙制止。
“你嘘什么嘘,”老妇人不满地横了一眼自己的老伴儿,继续苦口婆心地上劝导,“癌症到了晚期,这个病全世界都没得治,医生都说了,五年存活期为零!路平也就这一年半载的事儿,你把房子抵押出去,到时候他两腿一伸走了,你们孤儿寡母将来连个安身的地界儿都没有,再者,路平家里条件好还行,看在孩子的面上,他父母还能帮衬你一下,可他们家是农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问你要就烧高香了,唉,说起来我就后悔,当时真该再咬咬牙,坚决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行了行了!”老男人急忙打断老妇人的唠叨,不料老妇人正找不到出气筒,发现目标,立刻就开火了,“都怨你,你个老东西,送你两瓶猫尿,就把闺女给卖了,要不是你,咱们女儿能这样!”
“你看你……”老男人立刻败下阵来。
“够了,你们别吵了!”少妇生气地说,“总之,我不会看着他去死什么也不做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老妇人气恼地叫道,忽然又悲伤地说,“我和你爸爸的身体又不好,你兄弟还没结婚,你一个人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呜呜……我苦命的孩子,你太傻了,太傻了!”
“谁是陆平的家属?”一个客气但冷漠的女医生问道。
“我是,”少妇急忙回答。
“好了好了,”老男人急忙说,“晓军带你~妈妈先回去,我和你姐先在这待会儿。”
有外人在,老妇人收敛了许多,哽咽着和青年一起走了。
“你是病人的……”女医生客气地问道。
“爱人,路平是我丈夫!”少妇说道。“我是他的岳父,”老男人赶忙自我介绍。
“你们好,”女医生向眼前这父女二人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推了推眼睛,打开手中的文件夹说,“病人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需要尽早做手术,但是肿~瘤的位置十分不利,手术具有很大的风险,单纯的化疗又很难控制癌细泡的进一步扩散,很是棘手。下午呢,我们会开一个专家会诊,再讨论一下治疗的具体方案,我今天的意思是你们家属回去商量一下,手术做不做,毕竟风险是挺大的,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这是我的名片,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您是李医生,谢谢你!”看了一眼名片,少妇感激地说。
“不客气,我还有事,先失陪了,”李医生客气地说,“对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一下病人,我估计他应该快醒了。”
“好的,再见了李医生!”少妇说。
“再见!”李医生的高跟鞋踩着清脆的声音渐渐走远了。
“爸,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再说,冉冉也快放学了。”少妇说道。
“好,一会儿我去接冉冉,”老男人看了一下空旷的走廊,从兜里掏出厚厚地一沓钱,塞到少妇手里,“闺女,这钱你先应应急,别怨你~妈妈,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她说的没错,房子不能抵押,至于钱的事,爸爸再想办法,你就别操心了!”
“爸爸!”一直都很坚强地少妇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老男人怀里,泪水滂沱。
“我可怜的闺女!”老男人爱怜的搂着少妇,像儿时一样拍着她的后背,禁不住老泪纵横。
路平猛地从懵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干净得不像话的病房里,右手边滴答滴答地是静脉注射~液,我怎么在这里,刚才是梦还是幻觉?
他忽然觉得脸上一片湿凉,伸手一摸,全是眼泪,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路平赶紧把自己的泪水擦干,努力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在下班的途中,路平像往常一样顺路去菜市场买菜,他正拎着菜往家走,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一个老太太一跟头栽倒在地,他本能地赶紧跑过去搀扶,不料却被老太太一把揪住,一口咬定是他把她撞倒的。任路平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无奈之下,路平只好报警,他本以为警察会给他一个公道,谁知事发地点正好处在监控的盲点,周围的路人又没人给他作证,警察明知道事有蹊跷,认为极有可能是碰瓷儿,但是没有证据也是毫无办法,只能要求路平暂时先将老太太送去医院就诊,他们再做调查。
到了医院,路平不但垫付三千元的住院费,更被老太太闻讯而来的家属团团围住,声色俱厉向他讨要十万块的赔偿金,并扬言若是三天之内不给,就要把老太太抬到路平家里去。
他们的无赖行为行,把个路平气得吐血当场,一口气没上来,竟晕死过去。
之后的几天时间,路平便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中,直到他似乎看见妻子倒在老岳父的怀里痛哭不已,焦急之下这才睁开了眼睛。
想明白的路平坐了起来,躺着呼吸苦难,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这时,门开了,妻子惠君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