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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
太可怕了。
这个男人。
实在太可怕了。
这还是打从降于这儿,出现在这座城市起,雪女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那是实力相差悬殊之下,完全无法抗衡所溢升出的恐惧。
那个男人!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男人了,因为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先前还信誓旦旦想要封冰安德鲁,猎取他的魂魄的雪女,如今再无这样的想法。不只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她甚至都不想在看到那个男人。
实力的过分悬殊,让雪女只能选择逃跑,或许是因为雪女溢升而出的恐惧,G市的温度也在悄无声息的降低。
G市,对于这一座城市,雪女虽然只降临在这座城市不过十天的功夫,可因为这已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城市。所以对于雪女而言,整座城市她皆是清的。也正是因为对于这座城市了如指掌,所以在潜逃的时候,雪女才能暂时摆脱安德鲁的捕追。
在建筑与建筑之间不停的穿行,如今凡是她经过的地方,那儿的冰都会狂增加。寒气笼袭,使得笼罩着整座城市的寒气又低了不少,冰一层接着一层不停冻结,就连建筑外头的墙壁,也开始凝了一层肉眼可以清晰辨出的凝冰。
因为雪女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连带着整座G市也陷入了至寒的境地,冰封一座城市,对于雪女而言应当是一件高兴的事。然而现在,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恐惊着周围一点一点加厚的冰层。
藏在一栋建筑内,缩隐在那儿,因为雪女就藏身在这儿,她所藏身的周围冰开始疯狂凝结。一层接着一层,冰开始侵附着雪女周围的一切,因为冰侵附的速度太快了,甚至于屋内都开始现了冰凌。很快的,整个房间布满了结凝的冰,连着冰凌也根根立现,就在那顶上垂下的冰凌就快垂长得碰触到雪女的身体时,突然间,雪女听到外头传来异响。
这是她的世界,所有周围的一切她都能敏锐的感知到,就在她藏身的地方,外头的走廊,有谁正一步一步朝着这儿走来。每一步踩下去,那荡起的声音直接顺着冰导传到她的耳中,叫她的心一点一点触跳着。
两个人,现在朝着她藏身地方走来的,是两个人。
虽然那两个人还在外头,雪女也没瞧见他们的模样,不过光听那传导而来的脚步声,雪女知道那外头逼近的人,并不是刚刚那个强大的男人。
虽然不是那个强大的男人,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闯入的脚步声仍旧叫雪女感到恐惊。
她现在藏身的地方是G市一所废弃的中学,早就惨遭废弃多年的中学,平时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加上如今这样的天,这已经被彻底凝冻起来的世界,常人如何能进得了这已经被自己彻底冰封起来的中学。
所以此时外头的脚步声,必然不是寻常之人。
不是寻常之人,刚刚差点惨死在安德鲁刀下的雪女,如今对于这些非寻常之人,皆抱着必要的警惕之心。跪坐在那儿,感知着外头的一切,就在那两个人踏上自己所处的这一层,并且雪女的心随着他们落下的脚步触了一下时,那两个人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瞬间消失的脚步声,那两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
凭空消失,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所以那两个人肯定还在这栋废弃的中学里,并且就在自己所处的这一层楼。既然人就在外头,为什么,为什么踏行着自己的冰步步前来,她却听不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
就是因着外头太静,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以至于雪女那一刻几乎不能跳动的心,开始狂躁不安的跳动着。
一下。
接着一下。
在这样死静的冰凝世界中。
她的心。
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狂跳的心从来没有停过,在她的心下下骤跳时,她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门突然叫人拉开了。已经被冰凝冻起来的门,可不是简单的光用力气就可以拉开的,然而屋外的那个人,竟然只是轻轻的一拉,整扇门就叫他拉开。
“哗”的一声,门拉开的那一刹,雪女直接弹站起来,而这已经冰封了整个房间的冰,也因她的警觉再度加厚。
快速加厚的冰层,形成的冰凌直接对准屋外那人,如果那人胆敢往前一步,这些冰凌必然会想方设法要了他的命。
雪女是冰冷且无情的,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如何的事她都干得出来。冰凌阴阴,透着渗人的寒气,然而这冰冷透寒的冰凌对于如今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来说,显然没有半点实际的威慑。完全不为冰凌的威慑所动,反而笑着进了这一间屋子,就在踏入这间屋子的同时,那人笑着说道。
“看这个样子,被逼得挺惨的,怎么?这样就被他逼到这个份上了?”
说出的话,笑讽参半,因着这人讽笑而出的话,叫雪女感到非常不悦。眸色再度阴寒,冰凌准备动攻,然而就在雪女打算下令让这些冰凌要了入侵者的性命时,在看清那进屋的人究竟长了何种模样,那下令的动作却停了。
那进屋的人,雪女并不认识,却给她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不只是那种说不出根由的熟悉感,就连这人这一身装扮,都叫雪女感到惊疑。
一身黑色的斗篷包罩全身,此时进入屋中的明明是个男人,可是他的那一身装扮却跟刚才在外头遇上的那个女孩,一般无二。一模一样的装扮,透着一模一样叫人看不清的神秘,面前的这个男人,让雪女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安心。
可是更多的,却是不安。
就是因着这个男人的出现,让雪女停了进攻,而就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又紧随着一个女人。同这个男人一身黑色的斗篷不同,那个女人明显就是个普通的人,一身羽绒服将她整个人裹包得严严实实。就算穿成这个样子,她仍然觉得这个房间非常的冷。
不自觉的搓着手,呵着热气,阴歌说道:“这就是隐在G市这次委托下所隐的妖怪?难怪G市会封冰成这个样子,这种妖怪,还真是奇怪。能将整个城市冰封起来的妖怪?我说,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妖怪?”
“怎样的妖怪,如你所见,就是面前这样的妖怪。”
“呵,你这个家伙,不但穿着打扮跟临大人一样,就连说话也很像。我说,你和临大人究竟有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这可不是你该问的事呢。”
“呵,你放心,对于你的事,我没有兴趣,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只要那些能成真,其他的一切我都没有兴趣。不过话也说回来,这个房间还真冷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从进来,那个女人便碎碎叨叨没完没了,叫雪女有种说不出根由的厌烦。对于这随着应天一块进来的阴歌,雪女是本能觉着不喜。因为不喜,加之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让雪女的不安之感越来越重,也是因着这说不出根由的不安,雪女出声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
“你是说?我是谁?”
“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好熟悉。”
熟悉,像在那儿见过,然而又说不出曾经在哪儿见过。自从睁眼,雪女就已在G市,睁眼后的她从未见过其他人,唯一就是顺应着自己的本能,将这座城市冰封凝结,引诱着那些叫人讨厌的男人,猎食着他们的魂魄。
她就是一个没有心的妖怪,也不需要对于任何人有着什么似曾相识,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给了她这种诡异的感觉。说不出来,却非常的诡异,因着这一份诡异,雪女下意识想要问个清楚。
然而对于她的询问,很显然应天根本没有应答的意思,就那样看着雪女,斗篷下的唇直接勾了起来,上勾的唇角,露出一抹诡色的笑,应天说道。
“我是谁,对于你而言,你根本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对于我的那一份熟悉之感,你也不用弄清楚,因为这一些对于未来的你来说,根本没用。”
“对于未来的我来说根本没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上一刻还在门外,下一刻应天却已经出现在雪女四周,因着应天的出现,几乎探伸得快要碰触到雪女的冰凌直接化毁。消失的冰,这一间房在那一刻恢复如常。
这是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冰雪世界,只要自己还在这儿,这个由冰构成的世界就绝不可能化开。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雪女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做了什么,就在那一刻,自己周围的一切居然毁了。
化去的冰,带着雪女的惊愕,就在这一份惊愕之下,雪女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抬起自己的手,随后贯穿她的胸膛。
那一只手穿胸而过,就在手穿入雪女的胸口时,雪女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握住自己的心。冰冷的心,甚至于连着心里头的血液也是凝结的,就是这一颗完全不可能有任何情感的心,在被这个男人握住的时候,雪女竟然感到了痛。
痛,也就是那一瞬的痛,甚至于都没让雪女好好的体会,自己的心就那样叫这个男人从胸口里扯出。扯出的心,那是雪女最后看到的东西,当看到那一颗与冰雪一般无二属于自己的心,雪女甚至还在心里想着。
自己果然是一个注定只能在冰雪之中生活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一切皆离不开冰,这不,就连自己的心。
也是由冰制成的。
心被掏了出来,在跌摔在地面的时候,雪女的身体也跟着化了。应天所行的一切,阴歌都看在眼里,当看到应天毫无迟疑将雪女的心从她的体内掏出时,阴歌的眼中直接闪了厌恶,带着厌恶跟不喜,看着应天手中那一颗冰雪构成的心,阴歌说道。
“这个妖怪真的是你一手创出来的?”
“当然!”
“既然是你一手创出来的,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因着阴歌的询问,应天回过头看着他,斗篷下的大半张脸,阴歌是看不到的,不过那露在外头看得最真切的唇,上头的笑,阴歌瞧得极真。
勾起的笑,虽然是笑,不过里头所隐的残意却让她感到恐惊以及害怕。
这个男人,面前的这个男人。
是个非常恐怖的男人。
雪女是应天亲手创造出来的妖怪,不过就算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妖怪又如何?他亲手创造出来的东西,再经由他的手一件一件摧毁,又不止雪女这一物。
回了阴歌的话,露着诡异的笑,就在笑意上溢唇角时,应天手中的心,也开始异变了。原本就是一颗心,一颗由冰雪构制而成的心,也就在那一刻,这一颗心竟然变成一幅画。
一张画卷,平稳持于应天手中,因着应天手中的那一张画轴,阴歌问道。
“这是什么?刚刚那颗妖怪的心,怎么会变成一幅画?画,你之所以要挖出那个妖怪的心,为的就是这一幅画。这幅画,这幅画跟你之前所说的要行之事,到底有什么关系?画,等等,难道我们之前所接的那些委托,在那些城市里出现的妖怪,最后妖怪全部自燃,都是因为你想从它们的体内取出这样一幅画。”
应天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阴歌和子精一样,都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如今因着他手中的这一幅画,再结合这之前所接的种种委托,她倒是猜出了不少。阴歌所言,正是如此,也是因了阴歌刚刚的那一番话,应天笑着说道。
“阴小姐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阴小姐,太过聪明,可不见得真是一件好事。”
“太过聪明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就不用您替我费心了。我只想知道,你制造出这些妖怪,让它们不停的杀人,在毁了它们从它们身上取出这一幅幅画,到底想干什么?”
“究竟想干什么?阴小姐不用知道得太清楚,阴小姐只需要知道,这个东西对于我答应阴小姐的那一件事,至关重要,就可。”
“至关重要吗?”
对于他曾经同自己说过的,并且答应过的事,至关重要。因为应天这一番话,阴歌虽然心里头仍旧上心好奇,却也努力将其压下,不再开口询问。
忍着。
不再询问,只是就在阴歌忍下心中的好奇并且细细的审看这一幅画,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惊诧声。
“阴歌,你怎么在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