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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曼轻启双唇:“家父曾说过人应该贫而乐道、富而好礼,妾今庖丁一事,正循了这道理,公子怎说妾不甘贫穷?”贫而乐道这话是历史上孔子所说,意思就是家境贫穷的人,却以获得知识懂得道理为乐事,家境富裕的人却以讲礼教懂礼数为喜好。赵青曼用来放在这里,意思正是把自己弄出这新巧食物归结于她创造了一道新的菜事。女子自古善庖,此话放在这倒也显得相得益彰。
不期然,赵青曼的这一番话让公子奕大大的侧目和惊讶:“此话是你父亲所说?”
“然。“赵青曼应声,默默的在心里祈了个祷,孔夫子圣人定不会怪我这小女之谎言。
“你父大贤士也。”一声略带沧桑的声音从赵青曼身后响起,来者正是公子奕门客中第一才智的义公“可惜,可惜啊,公子,你失去了一名有德的贤才。”义公如此之说,正是应了前面赵青曼杜撰的父亲要投奔公子奕,现在她那父亲死了,不就是失去了贤才嘛。
公子奕忙起身,对着义公做叉:“是奕的德行不够,鬼神不愿意庇护之。”这时期的人很相信鬼神只说,遇事很爱占卜。若遇到好事会归功于鬼神的庇佑,若遇到不好的则反省自身修行不够好,福泽不够多。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是能让人向善的信仰,当然凡事不可过度,太多信奉变成了害人的迷信。
“善,公子施助于贤士之女,通过姑子的口说出这警世之言,也是一大喜事,老叟贺之。”说完,义公双手一叉,身子九十度弯下,重重的鞠了一躬。
公子奕忙双手托扶,再抬头看向垂眸站立的赵青曼时,眼神里藏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深思。
若说之前众人还对赵青曼的忽然出现还有怀疑,那么在她说出这句话后这种疑虑便彻底的打消。能有这智慧的人定是大德,能亲近大德之人必是同德之人。
赵青曼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当在场的人纷纷向她投以注目礼的时候,她垂眸敛首,双手交叉放于身前,唇角微抿向上,那一身自然散发的淡然贵气,让人很自然的忽略掉她那灰黑的肌肤和邋遢的外形。似乎她现在站的不是林边草地,而是庙宇高堂般。
公子奕静静的打量着赵青曼,清冽如泉水的声音忽的响起:“赵氏青曼,你可识字?”。
赵青曼楞了一下,匆忙抬头又急急低下去,她怎么觉得公子奕此时看她的眼神是待价而沽,好似正在换算她的价值,难不成……
公子奕挑眉:“赵氏青曼,为何不答?”
赵青曼压下心中那一点不安,垂首回道:“然,我识得一些字?”
“抬起头来。”公子奕再一次出声,只是这次似乎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赵青曼眉心微微皱了下,上一世公子推虽然站在公子奕这边,但双方真正的接触还是在齐王死后开始。她和公子推的一些门客,根据当时的形势和几个公子的行为进行推断,一致决定站到公子奕这边。因为那时齐王一死,众公子便各自带兵占殿竟无一人为齐王操办丧事,以致齐王死后一个多月竟无人收尸,创造了千古奇闻。而那时的公子奕却不仅没带兵站殿,反而朝里朝外哭丧,一边打着孝道的名义联合朝臣进行谴责众兄弟的行为,一边组织所有的武装力量以为父王发丧的名义进行逼宫清理。其中公子推就动用了自己的武装力量帮着公子奕,之后丧事办完了,重孝的公子奕也理所当然的被众臣民推举为新的国君。一场弑兄夺位的宫廷争斗硬生生的成了一段为父奔丧的佳话。
一个人背负着恶名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做了坏事还受尽了天下人的称赞,公子奕便是这样的人,所以赵青曼此时面对有些反常的公子奕,心其实是忐忑的。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了让她退缩的机会,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好歹三世为人,怎么也不会输了去。想通这点后,赵青曼慢慢的抬起头。
就在赵青曼抬起头的时候,公子奕闻不可见的抿了下唇,显然是对她的样貌没有多大的好感。
赵青曼眼神微微闪动了下,在心里对他狠狠的鄙夷了下,纵使你阴谋阳谋再多,还是逃不了一个以貌取人。
“你父虽不是我杀,确是因投奔我而死,我心中有愧。现你被我施助,这便是鬼神对我的启示,我封你为夫人,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赵夫人。”
赵青曼直直的瞪大了双眼,饶是她一千一万遍也没有想到公子奕会封她为夫人,夫人不同于姬妾可以随意赠送买卖,或者自赎离去。一声夫人便是一辈子绑在这男人身上,虽然荣耀异常,却不是她所要。
而此时除了赵青曼惊讶外,一直跪坐在公子奕身边的王姬也是一脸的震惊。只不过也就一会功夫,她的神色就恢复了之前的温婉,双手交叠的从素缎上起来,向前几步对着赵青曼轻轻的福了下身子:“妹妹给姐姐贺喜。”
赵青曼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淡淡的看了眼脸色带笑望着她的王姬,面无表情的移开然后看向中间的公子奕,双手一揖:“妾有异议。”
干净利落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落在大伙的心里,除了那嗡嗡声似乎都听不到别的了。
好一会,公子奕不敢置信的质问出声:“你再说一遍?”声音里有震惊,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怒气。是啊,怒气,浓浓的怒气,他堂堂齐国的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开口哪个不是欢天喜地的称谢。可她倒好,生着一副丑陋样貌,不感恩不称谢,反而直截了当的拒绝,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看在她有点利用价值,她以为他会娶这么丑的女人做夫人吗?愚昧,愚昧之极。
“姐姐。”王姬轻呼一声,拿手掩着因惊讶而张大的嘴,这一次眼神的震惊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她拒绝了,她竟然拒绝了,这个别人心心念念的位置,她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拒绝了。王姬不得不诧异,眼神忍不住的向赵青曼脸上瞟去,想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赵青曼自然知道自己的言论会给众人造成多大的震撼,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让的。她想要富贵,她想要荣华,她想要成为站在顶端上的那一个,但是这些并不是要成为一个男人的女人来实现。上一世她完美的扮演了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可换来的是背叛;这一世她绝对为自己而活,凭着双手在这个乱世创造一个辉煌。
“妾有异议。”再一次赵青曼铿锵出声,那神情坚定让人没有一丝怀疑:“蒙公子厚爱,心中万分欣喜。只是家父曾说过人贵有自知之明,妾知样貌丑陋,又无足够的德行,担不得公子的夫人之位。蒙公子不弃,妾愿姬妾身份侍奉左右。”
赵青曼慢慢的抬起头,迎视着公子奕深沉而悠长的目光,从刚才那一瞬间的震惊后,公子奕便是这么一副不怒不喜不悲不哀的神情,仿佛他刚才的惊讶和怒气完全没有出现过。
而就在两人互相对峙,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时候,义公的道贺声再次的响起:“果然是大贤之女,识得大体,老叟再次恭喜公子获得如此贤德姬妾。”
义公的这么一贺,赵青曼的名分也就定了下来,同时也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公子奕双手一托对着义公虚扶了下,眼神淡淡的盯着赵青曼,犀利而冰冷。
赵青曼在公子奕这非常不友好的视线里,慢慢的低下头,脸色虽平静,心却波涛汹涌。这个公子奕分明是看穿了她这推辞的借口,用眼神在警告她。也是,在一个能把全国子民都忽悠到弑兄弟是善举的腹黑人面前,她这把戏确实不足为看。想通这点,赵青曼的内心反而没了惶惶,低着头不动也不开口。
公子奕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然后吩咐道:“帛。”
“在。”
“找侍婢带赵姬下去梳洗。”冷冷的,似乎带着某种威胁,有或者是想要看到某种效果,公子奕定定的盯着赵青曼,一字一句道:“晚上侍寝。”
“诺。”骑士帛应声。
在那一声诺里,赵青曼交叠的手用力的紧了一下,唇张几张最终只化为一字轻轻的:“诺。”
这时候,王姬上前步行到赵青曼身边,修长的手轻轻的放在赵青曼手背,一时间衬得赵青曼的肌肤更加的黑了:“白日车上我见妹妹就是个不凡的,没想才过了这么些时间,妹妹就让我等刮目相看了。”
赵青曼淡淡的把手从王姬手里抽回来,白天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王姬不简单,现在听着她的一番话,更是打心里冷笑。表面上这王姬实在夸赞她,可仔细去探究就会发现什么叫刮目相看,什么叫才过了些时间,这分明是在讥讽她勾引人的手段高。
赵青曼把手收回来后,就拢在袖口里,垂眸似不解的问道:“王姬刚才不还叫青曼为姐姐,怎么才一转眼青曼就成了妹妹了。”
面前王姬的脸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唇边的那抹笑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赵青曼这话听着是在问称呼,其实就是告诉王姬,你这一套虚伪的热情我没兴趣。
赵青曼说完后也不等王姬表态,径自对着公子奕他们福了福身,跟在骑士帛身后,往牛皮帐篷走去。
王姬在赵青曼走后,脸色略略有些阴沉,但当她转回身面对公子奕的时候,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温婉:“妾恭喜公子得一美姬,只是……”
公子奕重新盘坐于素缎上头也没抬淡道:“姬有何话想说?”
王姬忙低下头做恭敬状:“红姬与刘姬于一月前跟随公子,可至今未侍寝,妾恐她们知晓赵姬之事,心生不满。”
公子奕于一颗白子在指尖摩擦,垂敛的双目似很专注的看着棋盘。就在王姬怀疑公子奕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话时,那清冽的声音悠悠的响起:“王姬,你随我多久了。”
王姬抬头看了看公子奕的侧脸,复又低回去轻道:“妾随公子快满一年了。”
轻轻的一声啪,公子奕把白子落下,抬头静静的看了看王姬一眼:“一年?可真快。”
“然。”王姬猜不透公子奕的心思,只低低道。
“你随我一年却未侍寝一次,你可有怨?”
王姬楞了一下,忙摇头:“否,妾未能侍寝,是妾的福分未到,怎么埋怨公子。”
“善。”公子奕轻敛眼皮“一年无怨,一月又有何可怨。”
王姬抬头定定的看了一眼公子奕,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年前她被世子赠送给公子奕,虽然在这一年里她一直未侍寝,但她并不着急。府里的姬妾来回换了好几拨,可留下的只有她一个,她想她应该对公子奕来说是有点特别的。可是就在刚才公子奕开口许夫人之位给那黑瘦的赵青曼时,她真的有一霎那的怒气,她以为第一个夫人的位置会是她的,毕竟她跟了他一年都没被送人。
只是没想到赵青曼会拒绝,拒绝后公子不仅不生气,竟然还召她侍寝。这个黑不溜秋的女人就凭着那几句话,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她花一年都没等到的侍寝,她怎能不生气。故才有了她刚才那开口的事情,本来是想借着红姬和刘姬的名头给那赵青曼来个下马威,只是公子却拿她一年不怨,一月有何可怨来堵她的嘴。
是啊,她这个一年都没侍寝的人不闹,你们这才跟随一月的人闹什么,真要闹那也是她这一年的人来闹。
公子果然是世事洞悉。
“诺,妾记住了。”低低的,王姬应声。
帐篷内,红姬和刘姬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几个侍婢簇拥着进来的赵青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