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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公子奕伸着双手任宫婢侍候穿衣,“你要出宫,”
赵青曼点头,“前几日妾朝宫外递了一封书信给曾氏商行,昨日收到回信曾业已到齐都,且豆腐方子售卖之事也有进展,故约妾面谈。”
公子奕淡淡的嗯了一声,沉吟了一下道,“准。”
赵青曼大喜,“妾可带上一剑客,”
这次公子奕倒是爽快,“许你挑上两个。”
赵青曼眉开眼笑,“多谢公子。”
就在赵青曼喜滋滋抬脚时,公子奕那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不需银钱傍身?”
赵青曼闻言急急一抬头:“公子要给妾金银?”
公子奕看着面前这双晶晶亮的眼,忽的嗤笑一声:“你这神色,旁人不知还以为我苛待于你。”
赵青曼闻言讪笑低头:“妾从未见过金银,故心中激动。”
公子奕瞟了赵青曼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一侍婢上前:“去取一金于赵姬。”
“诺。”侍婢应声离去。
赵青曼松口一笑:“妾多谢公子恩赐。”
公子奕理了理衣服淡淡道:“于你一金而去,回时却能奉上百金,划算。”
赵青曼的兴奋之情立马消退了大半,仰头咧嘴干笑。
临淄是天下闻名的繁华之都,因此当马车从王宫驶出后,街道上便是熙熙攘攘一片。赵青曼淡淡的打量了一下就收回视线,让车夫直接往和约好的酒楼驶去。
大概行了一刻钟左右,车子慢慢的停下。
“赵姬,已到酒楼。”
赵青曼掀开帘子点了点头,下了车两剑客伴随身后,徐徐的进了酒楼。
现在还未到用食时辰,故酒楼里人并不多。赵青曼随意的环顾了一下招手唤来小二:“不知曾君可在哪间?”
小二闻言偷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赵青曼,小心询问:“贵人可是赵姬?”
赵青曼点点头。
小二忙露恭敬,伸手指路:“东家已在二楼天字房恭候赵姬大驾。”
“东家?”赵青曼愣了一下才想起,曾业起家时做的就是吃食。
小二点头:“然。”
“前头带路。”
“诺。”小二应声。
二楼登高望远,雕梁画柱很是华丽,赵青曼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曾业确实有着超前的生意头脑,这时代大家普遍还保留着简朴习惯,便是王公贵族之家,装饰也都是实用耐用为主。而曾业这酒楼不管是饰物还是雕刻,全是以大气繁琐为主,让人一进来就有一种富丽堂皇之感。
当然伴随着这感觉,酒菜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赚富人的钱怎能不快速致富。
“赵姬,天字号已到。”不多时,小二在一隔帘处停下。
赵青曼抬头望去,里面的曾业已起身下榻,急急向她走来。
“我本以为得多些时辰,赵姬才会到来。”掀开帘子,曾业爽朗笑道。
赵青曼示意两剑客守在帘外,自己随着曾业进去,上榻相对而坐.
“妾也以为还些需日子曾君才会到来,怎得如此之快?”赵青曼不由好奇,这时代通讯可并不畅通。
曾业抬手给赵青曼和自己都斟了一樽酒:“也是巧合,等我安排盐的事情后,我联络了几个相熟的商人,对于豆腐之事他们很有兴趣,九月中旬他们会结伴来齐都商讨。”
赵青曼粗算了一下:“九月?离现下还有一个多月。”
“然。”曾业点头“那时赵姬可是已回石城?”
赵青曼摇头:“否,此次大概会留到冬祭以后才会回去。”
“那真是太好了。”曾业笑,朗朗的声线里,拿一股独有的清朗,能让人的烦躁立马的安静下来。
赵青曼含笑而望,在齐王宫这段时间绷紧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全然的放松下来:“见到你真好。”
不由的,赵青曼脱口而出。
对面曾业微微愣了一下。
赵青曼忙尴尬一笑:“我是说……很高兴听到你带来的好消息.”
曾业笑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樽向赵青曼示意:“该是我向赵姬道谢才是,若不是你我也没这个挣钱机会,像这样短短数月便有几百金入账,业从商几年未曾有过。赵姬,实乃奇人也。”
赵青曼闻言举樽对饮:“说到奇,曾君不也是其中一个吗?这酒楼可谓是独具匠心,让人耳目一新也。”
曾业连连摆手:“若说酒楼,倒是又得夸赞赵姬几句?”
赵青曼挑眉:“哦,因何?”
曾业伸手互相击掌几下,没多久几道膳食被送上了桌,期间便有两道豆腐做成的菜肴。
赵青曼见状咧嘴一笑,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曾业期待的看着她:“味道可还正宗?”
赵青曼品味了一下,重重点头:“甚是不错,不输于我此前做庖。”
曾业这才松了一口:“来到齐都便看到你给的帛绢,我立即命人按你之前所留的两道菜肴做法试验。这两道看着简单,然豆腐太过易碎,庖膳食稍不注意就没了形状,故接连试验了近百次。前几日开始售卖,在推荐时我让小二言明此菜是宫中最为甚行。”
“效果如何?”赵青曼赶紧问道。
曾业笑的脸如花般:“极好,从未如此火爆过。”说着,从腰间解下一荷包放到赵青曼那边。
赵青曼微愣了下,伸手拿起解开,棕色的荷包里是慢慢的几锭黄金。
曾业开口:“这是业得一点心意,还望赵姬不嫌弃。”
赵青曼唇轻抿了几下,也不说接受还是不接受,而是略略沉思了一会道:“曾君对妾可是信任?”
曾业点头笑道:“然。”
赵青曼再问:“可到以性命相交之程度?”
曾业唇微张,有些讶然。性命相交便是丈夫之间也为数不多,男女之间纵然有相惜之意,也绝无性命之交也。
赵青曼定定的看了看曾业,轻敛了下双目,声音极其清脆道:“在妾心中曾君便是能以生死相托之人。”
“赵姬……你……”曾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很清楚对面这女人眼神里绝无任何男女之情,然,那相托之言却绝非假意。
赵青曼垂头莞尔笑了笑,再抬头时双眼清澈一片:“妾所言虽有突兀之感,但全是肺腑之言。妾今日之话只是有感而发,并无他意,曾君无须有所负担,不然便是妾的错了。”
曾业闻言失笑低头,垂目的眼睑轻轻地动了动:“业虽心中讶异,但能得赵姬如此看重,实在是莫大荣幸。都说士为知己者死,然今日业却觉得,有此全心相托,亦为知己。”言外之意,我曾业也愿生死相交。
赵青曼抬眸,浅笑中拿起荷包朝曾业晃了晃。
曾业心领神会伸手接回:“绝不再有下次。”
赵青曼笑:“否,若我落魄时,可是要管曾君索取的。”
曾业摇头失笑:“若赵姬这般人物都要落魄,那么业这般小人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赵青曼敛目,意有所指道:“时事变迁,命运如何谁也妄言不了。”
曾业慢慢的收住笑,略有所思:“然,是这道理,出师前,我从未想过会走行商之道。”
就在气氛稍显沉闷时,竹帘那传来一阵声响,赵青曼和曾业同时看过去。竹帘外,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正定定的站在那里。
赵青曼眼猛的睁大,尔后急急站起来上前掀开帘子:“公子?”
竹帘外,公子奕瞟了一眼赵青曼,神情很是冷淡:“嗯。”
屋内曾业此时也来到竹帘,恭敬地对着公子奕行礼,然后抬眸看了看赵青曼。
赵青曼对公子奕的忽然出现也是一头雾水:“公子可是有事路过?”
公子奕风轻云淡的环顾了下四周:“恩,事情商议的如何了?”
曾业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公子奕何时开始关心姬妾了,难道……思此,眼神忍不住的在赵青曼和公子奕之间看了又看。
赵青曼开口:“已经谈完,九月中旬在临淄商议方子售卖之事。”
“哦。”公子奕轻哦了一声,口气平淡的听不住是重视还是不重视。
“往日都是业去公子府上叨唠,今日公子前来正好让业好好款待。”说着手往里一伸,曾业道:“公子请入内。”
赵青曼闻言也赶紧往旁边侧了侧身。
“无须客气,今日与他人一起出来,不便多留。”公子奕抬眸看向赵青曼:“你可还要留下?”
赵青曼难得出宫一趟,当然不想这么快出去,于是也没往深处想开口:“然,妾想……”
“嗯?”公子奕忽的嗯了一声,眉毛挑了挑道:“想怎么样?”
赵青曼回望着,嘴巴张了张:“……妾想随公子回去。”
公子奕敛了敛眼皮,然后双手往后一背,施施然的朝楼梯走去。
身后曾业靠近赵青曼低声笑道:“看来,赵姬很得公子宠爱,业贺之。”
赵青曼闻言脸色古怪的笑了笑,若三天两头罚她也叫宠爱的话,那么公子奕确是很宠爱她的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酒楼,赵青曼等到公子奕上车后,转身往后面马车走去。
只是才走了一两步,公子奕的声音懒懒响起:“上来。”
赵青曼愣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公子奕那沉黑的眼眸。
“诺。”赵青曼应声,上车,入内后车马便徐徐动了起来。
车内,公子奕靠着车壁就闭目休息,赵青曼闲着无聊趴在车窗看街景,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转过头望着公子奕道:“公子,此路不是回宫的方向。”
公子奕轻睁眼眸:“谁人说我要回宫。”
“啊?”赵青曼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