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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走后,月明就像丢了魂一样,整日里不是去街上喝酒,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云清看着他,也无可奈何。
这边,月明沉默着;但那边,却有了热闹。自从那西越“公主”来到了王府,慕容风的后院就没有消停过。
起先,那个叫作乔翊的女人是吵着要离开的。见慕容风给她敞开了大门,一副任其自由的表情后,她反而决定不走了。接着,就问忠叔要了一个房间,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真的准备要嫁做这平南王妃了。
慕容风自是没空理她,任她自由,只要别闹出什么大的乱子,一切都随她去。可那女人在呆了几天之后,发现慕容风闭口不提娶亲的事情,便又闹了起来,最后竟然吵着要见慕容远途,请他来主持公道。
慕容风纵然再不想理她,可她名义上毕竟是西越送来的和亲公主,如果闹的太大,于内于外,恐怕也不好交待。无奈之下,慕容风只得将她带到了慕容远途的面前。
这位北齐国君见这彪悍的未来儿媳妇,也甚是头疼,再加上他自知此事有些对不住慕容风,便连哄带骗的安慰那女子。最后,在那女子的撒泼耍赖之下,不顾慕容风的反对,双方还是达成了协议,一年之内,慕容风必须娶了这乔翊。
回到府里,慕容风哪里还见得这女子,让忠叔拖住了她的纠缠,就骑马去了十几里以外的军营,一住便是几天。
另一边,月明在沉寂了几天之后,终于决定振作起来。他找到云清,两人又去了一趟醉仙居,但这次,他们都沉默了。原本甘醇的美酒,到了嘴里,也越发的苦涩起来。
最后,月明拜别了慕容风,便策马返回边疆,继续做他的守城将军去了。
云清这边,就在她恍恍惚惚的做着她的禁军教头的时候,关彪却意外的重病身亡了。这老将在临死之前,居然给云清上奏了一份至真至切的推荐信,在信中着实把云清夸赞了一番,于是,很意外的,在云清还云里雾里的时候,她就成了这禁军的统领。还接受了皇帝慕容远途的亲自召见。
见到云清的时候,是在一个天气不甚明朗的清晨。慕容远途见着那朝堂之下跪着的翩翩男子,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得到了云清切实的否定回答之后,他确认自己可能是老了,认错人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下了朝,待文武百官各自散去,慕容风追上了已经远远走出了宫门的云清。看着她一身崭新的朝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祝贺这位新上任的禁军统领了。
自从留香和月明走后,这云清也仿佛和自己疏远了一般,近期,听说甚至搬去了禁军营里,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王府了。
云清见慕容风看着自己,还没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王爷,云清已经成功的接任了这禁军统领,下一步,您有何吩咐?”
她见慕容风半天没有说话,便又说道:“如果王爷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云清就先行告退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就听到慕容风站在她的身后,大声喝道:“云清,你给本王站住!”
云清停止了脚步,回过头去。
只见那慕容风快步走了上前,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
云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忙想推开慕容风:“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慕容风气愤的喝道。
云清沉默了。她怎会不知,这十年的相处,自己已然成了慕容风的一部分。随从也好,跟班也罢。总之,在她云清的心里,慕容风就如同自己的尊长一般,有着不可逆转的危严。
而她现在的表现,其实不是真的要和慕容风疏远,只是留香和月明的事情,让她一时想不开罢了。
慕容风见她低头不语,就轻轻的松开了她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气,但如果你真的有一天站到我的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了。”
说完,他便拉过云清:“别在这站着了,让旁人看到新上任的禁军统领一副小家子气,会让人笑话的。”
他见云清低头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说话,就道:“我们要做的事情,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几天,你出去散散心吧。别把自己弄的太累,弦紧易断。”
“还有,”他回转身去:“别在那军营住着了,你一个姑娘家,终归是不方便。”
……
过了些时日,在云清的辛苦带领之下,待那禁军慢慢步入正轨之后,她就接受了慕容风的建议,想找个地方去散散心。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云清换了一身便装,便独自一人朝着清远寺去了。多年来,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稍适清闲的机会,于是,她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的给她上过香了。
清远寺地处大山深处,虽属千年古刹,但怎耐那近万级的台阶,一般的老弱妇孺,自是不敢轻易前往,恐怕还没等爬到那寺院,就已经累的虚脱了。
云清之所以选择这里为母祭奠,也正是看中了这里的清静。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轻装上阵,但爬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被那骄阳晒的有些口渴,于是便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稍事休息。
正四处里望着这山中的美景,就见下面几十米台阶的地方,正走上来一人。
待那人走到云清近旁,恐怕也是累了,便在云清的旁边找了一处干净之地,也坐下来休息。
云清本没打算理他,想来只是路人而已。但那人却仿佛很有兴致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云清攀谈起来。
说话间,云清得知,原来此人也是为母还愿来了。也算是志趣相投,两人便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一边聊着,一边继续攀登那剩下的半段路。
待走到寺中,云清向那佛门之人请过了几柱香,便虔诚的跪了下来,为母亲诵经祈福。
礼必,当她准备下山的时候,就发现那同来的男子似乎与这寺庙颇有渊源。打听后得知,原来这男子是这寺中往来清修的居士。见日近晌午,他便邀请云清共进斋食。云清感觉与此人也算有缘,便应允下来。
吃罢斋饭,那男子还要在寺中清修一日,云清便拜别了寺中的住持等人,径自下山了。
回到府里,本想安静的休息一下,无奈却被那西越来的“公主”缠上了。
她见慕容风整日忙着处理政事,也不理她,又听府里的人说平日里就数这云清和慕容风关系亲密,于是她找不到慕容风,便来找云清。
她也不管云清是不是乐意,就拉着云清问长问短。问王爷喜欢什么颜色,平时爱吃什么东西,还有,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无论云清做何反应,她都会在那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甚至云清都被她说的睡着了,醒来时,却见她居然还在那坐着。
云清心想,这漠辽的女人确实不一般,深更半夜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不停的??拢?膊慌卤鹑怂迪谢啊?p> 也恰巧赶上了云清近日有闲,于是,她白天去寺里还愿,晚上,便会被这乔翊缠着说长问短。
一来二去,云清就发现,其实这个人除了过于直爽外,人还是不错的。也许人家漠辽的民风就是那样,女子与男人一样,做事情不拘小节。
渐渐的,这女子也就把云清当做了铁哥们一般,有什么心事都和她说。云清这才知道,这乔翊的本名是耶律楚红,被那西越的老头儿掳了去后,为了让她来北齐和亲,特地给取了这么一个以“乔”为国姓的名字。
说起在西越的经历,云清本想安慰她一番,没想到人家却不以为然。还高兴的说,如果不是被那糟老头掳了去,她还见不到慕容风呢。
云清一听,只能无奈的摇头,心想,这耶律姑娘还真是看得开。
这耶律姑娘也确实是看得开,其实,如果换做旁人,住这府里的这些日子,应该说是不愉快的。首先,慕容风不理她,几乎连个面也见不上;其次,那后院的女人们,这些日子可没少给她脸色看。
也是,人家那么多人,在这王府里已经住了几年了,也没烙得个名份,她一个外邦女子,一来便占了那正妃的位置,众女岂能不怒?又见自家王爷确实对这女子并不上心,再加上这些女人并不知道耶律楚红的来历,便放了胆子想来欺负她。吃了几次亏之后,便开始收敛起来,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放肆了。如果不是忠叔的劝阻,有几个抢阳斗胜的,还真的差点把小命丧在她的手里。
明的不行,那些女人就来了暗的。有事没事的给她找点麻烦。不过,这耶律楚红自打找见了云清,也就不把那些女人的小把戏看在眼里了,终日里只想着找云清聊天说笑,竟然过的不亦乐乎。
云清见此,往那清远寺去的次数更多了,而且几本上一呆就是一天,不到掌灯绝不见回来。旁人哪知,除了为了祭奠母亲之外,她是实在受不了这后院的酸梅陈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