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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漠然仔细的观察着云清,他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边努力的缩小着两张脸之间的距离。
看着看着,他居然抬起一只手来,在云清的脸上轻轻的摸了摸。
望着指尖上的一抹黑粉,他冷笑道:“锅灰涂的够厚,眉毛也描得够粗……还有这眼睛,你是怎么画的?”
说话间,他温热的呼吸直直的喷在了云清的脸上,云清来不及想他如何识破了自己的易容,只是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羞愤,猛然大喊出声:“你要怎样?”
萧漠然冷冷一笑,将她松了开来。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云兄。”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将手指上的黑粉细细的擦了擦:“你不远万里跑来西越,还化成了这副鬼模样,你想怎样?”
他笃定的神情,不像是故意逗自己的。云清蹙了眉,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萧漠然又是一声冷笑。
“我敬佩云兄是个坦荡丈夫,当然,”他扫了一眼云清的裙装:“哪怕你其实是个女子。”
“就算你曾经刺杀于我,我亦不想追究。但是,我很想知道,你如今做出这种卑劣的把戏,藏匿于端康王府,你意欲何为?难不成,还想刺杀我西越的皇子?”
说着,他提步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清:“你家王爷不是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这种低劣的手段,难道他还乐此不疲?”
转而,他目光一冷:“说,你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就见他忽然挥出一掌,直直的朝着云清劈将出去。
云清躲闪不及,感受到了那股至烈的掌风,她心下一沉,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自己不死也必重伤之时。没想到,萧漠然竟然急急的收了掌。
“你……为何不躲?”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云清的前胸剧烈的起伏着,刚才,她显然是吓坏了。
萧漠然也犹豫起来,他在云清的面前踱来踱去。
忽然间定定的望向她,然后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你干什么!”云清死命的挣扎着。
“别动!”萧漠然喝道。
试过脉,他又不顾云清的反对,一下子将她的头固定住,抬手翻了翻她的眼睑。
“你……失忆了?”似是问话。又像是肯定。
“你认识我?”云清茫然了。
萧漠然扯出了一丝苦笑:“本来想着今年再去北齐与你好好较量一番,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呢。没想到,如此良才,居然……”
“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还有。你那个王爷呢?他便不管你了吗?”
云清更加茫然的看向他。
萧漠然无奈的摇摇头。
“那么你说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云清也不避讳,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自己是如何缺了银子,然后找工找到了这里。
“那你之前在哪?”他指的是这段记忆的开端。
云清低下头:“北齐的记忆,我不想再提了。总之,我现在是小于。端康王府的丫头。”
萧漠然没有怀疑她。也无需怀疑。通过刚才的试探,他已经确定,这个当初的小将,确实已经失忆。而且还失去了武功。看她现在呆呆傻傻的模样,怕是真的落了难了。
“你……”萧漠然顿了一下:“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如果想,他会告诉她。不知为何,两年前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对她印象不错。也许,是因为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吧。
云清淡淡的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是小于,以后也只想做个小于。”
微不可闻的。他叹了口气。看这丫头的模样。怕也是被那姓慕容的给伤了吧。不然以她的才能,那个家族又怎肯放任她离去?
慕容,慕容!萧漠然越发的愤恨起来!
“云清……小于。你想离开这里吗?”他看了看她一身的粗布下人服,还有那为了遮蔽容颜,涂了一脸一身的漆黑锅灰。
云清摇了摇头:“谢谢萧大哥,这便是小于,就让小于呆在这里吧。”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曾经很渴望知道。可现在,一想到那个关于梦境的事情,她就会不可抑制的心痛。
她知道,那过去的记忆,定是不好的。
也罢,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那便让她认认真真的做她的小于吧。
萧漠然点点头,也没有勉强。
末了,他回过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锅灰涂的不错。继续涂吧,还有,”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担忧:“这前厅,你没事就不要再出现了。端康王爷,你,也尽量躲远一些。”
云清怔怔的看着他。
“我是说,”他咳了一下:“你长相太过,还是小心为妙。”
他闪身出门的瞬间,不知为何,云清竟流出了两行泪水。能在这种环境下遇到一个关心她的故人,她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
那泪水,将她的脸冲出了两道洁白的沟壑。她扑闪扑闪的眨着眼,总算是止住了泪水。然后便对着铜镜,细细的将两旁的锅灰涂了匀。
好生平复了一下心绪,她才又整理了一下衣裙,抬腿向秀阁走去。
……
三天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围猎的日子。
一大清早,端康王府就聚集了十数辆马车。云清跟着平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姐身后。
放眼望去,竟然是清一色的白。云清不禁暗自咂舌:还真是女为悦已者容!怕是这长宁城的裁缝铺,都不知道要卖出多少白色布匹了。
她猜得没有错,这一路上,但凡是女子,十有**都会身着白衣。
云清暗自念道:也不知道这端康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的如此引人倾心?
正想着,就见身旁忽然间急驰过一辆骏马,马上端坐一人,修长挺拔的身材。墨黑的长发随风飘舞着,是端康王爷?
确实是。那马车两旁的尖叫声和注目礼,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不过……这王爷今儿怎的穿了一身红衣?
云清摇摇头。还真是,人家为你着白服,你确又穿起了红衣。
果然,众女见他一身红衣,再看看自己的一身白服,便吩吩叹起气来。
再一转眼,多数人又都换上了红服。不过颜色有浅有深,面料也全然不如先前的华贵。怕是临时从哪个丫鬟婆子那里换来的。
云清正专心的瞧着,一旁的平儿却撅起嘴来:“王爷怎可如此?先前还是一身白衣,现在……”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一身洁白的裳服下。是一张因为羞愤而逐渐涨红的俏脸。
她们没有红衣。
小姐只带了她们两个丫头,但一个是粉衣,一个是绿衣,唯独没人想到要穿红衣。
“小姐,”平儿走到了马车旁:“小姐若是不嫌,便着奴婢的这身粉衣吧。”粉色再淡。也比白色要温暖许多。
王爷既然着了红衣,怕是现在喜欢温暖娇俏的颜色了。
小姐紧咬着下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一身白衣的平儿走到了云清面前。那衣衫较大,她不得不用双手托着,才不至于着地。
平儿托得久了,就感觉很累,休息的时候,她瞧了瞧了云清:“小于,这白衣我穿不惯,要不然。我和你换换。可否?”
云清笑笑,二人躲到了一株树后,快速的将衣裙换了过来。
夜色很快降临。
众女在下人的服侍下。用了些许晚餐,就开始陆续搭帐篷休息了。
待一切恢复了寂静,云清望着白色的帐篷,忽然有些睡不着了。平儿不在,她定是守着小姐去了。
云清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了起来。
夜色正浓。皎白的月光淡淡的撒了下来,映得对面的湖水泛起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云清静静的立在湖边。微风吹来,拂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她伸出手,拨开了几缕散在耳边的乱发。
站了一会儿,夜色更浓了。明天还要服侍小姐起居,还是早些睡下吧。
……
躲过了众女的围观,乔越终于得了清静。缓步走来,他不禁有些好笑,想他乔越,何时被女人追着跑过?
还真是!女人这东西,当你满街掳人的时候,她们哭着喊着要脱离你的怀抱;可你真正的对她们不感兴趣了,她们反倒主动贴上来了。
他摇摇头,又发出了一丝苦笑。
一阵远去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目光。恍惚之间,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背影。
心下一跳,他寻声追去。
还未追上那道白影,就已经被众女发现,瞬间又被围了上来。
“越哥哥,你去年说在我生辰的时候要陪我游园踏青的,你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一个亲王的女儿撒着娇的扯起他的衣角。
他浓秀的眉毛一挺:“放手!”
姑娘还拽着他不放。
“我说放手,你听到没有!”他怒了。
姑娘哪里见过他这番模样。之前的他,不是色眯眯的瞧着她看,就是一副嘻笑打趣的模样。
姑娘瞬间涌出了满眼的泪水,小手哆嗦着,一时间回不过神,竟晕了过去。
乔越瞟了她一眼,暗自恼道:没用的女人!
再一抬首,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刚才的那道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