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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天气,总是格外的晴朗。
因为已经过了早膳时间,而云清又不大饿,所以就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一起坐在寝殿外面的围栏上一边赏花,一边晒太阳。
不远处,乔越正擦着一杆枪。精钢铸就的枪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为何,云清一见此物,就感觉甚为熟悉。
她正冥思苦想,就发现殿内的小宫女正红着脸在收拾着什么。出门的时候,还去乔越那里领了赏。
云清诧异。这乔越向来是只铁公鸡,除了看他打赏过妓女,还没见他对什么人如此大方过。于是便好奇的望了过去,望着望着,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一看,竟是昨夜她身底下的那条单子,那单子上……等等,那一点点的殷红,是什么?
“嗡”的一声,云清只看到了乔越那一张贼兮兮的笑脸。再侧目望去,一圈小宫女均都低着头,一脸含羞带怯的小眼神。不知是在哪个管事的带领下,还齐刷刷的朝着云清行了一个福礼,娇糯着噪音道了句:“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云清感觉自己发烧了,是真的发烧了。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没啥知觉了。
……
“殿下。”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如何?”是乔越,好似还挺着急。
“这……”
“快说,休要吞吞吐吐,若是清儿有什么不测。本王让你全家陪葬!”
“老臣是说……”那老者的声音越发颤抖了,估计是给吓的:“老臣,老臣是想说,娘娘其实没什么事。就是……”
“就是什么!”又是乔越暴戾的一声低喝,云清在这躺着,都吓了一跳。她真担心那老者现在是不是还站得稳。
“殿下,其实,其实就是……近日连降大雨,山中湿气较重,王妃如此娇弱,夜里还是不要过于操劳……”
如果云清醒着,她此刻一定又晕过去了。敢情这庸医以为……以为她是因为那种事情做多了才累晕的!
她本来要醒,这一下。更是说什么也要继续晕下去了。
……
晚宴的时候。云清还是醒了。她其实想一直窝在被子里躲到地老天荒的。可她一天没吃东西,腹鸣如鼓,她不得不醒。
可她的病却不是装的。她知道,她是真的发烧了。估计是来了月事又淋了雨,再加上昨晚……确实没怎么睡好。
都怪乔越!
当她由两个热情的宫女相扶着出现在晚宴上的时候,再看向乔越的眼神,直是能射出刀来。
但旁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只是慨叹这端康王夫妇恩爱非常,虽未拜堂,且只是小半天没见,可这一见了就痴痴的将对方望着。那四目之下,哪里还容得旁人?
云清盯着乔越,同时也有无数人在盯着她。
一踏进宴殿的大门。她就感觉这屋子里似有几十双眼睛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在瞄着她。
有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用瞅稀罕物的眼神死死的瞅着她的;也有那种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用那怜香惜玉的小眼神朝她“虚弱”的小腰上瞄的;同时,云清也发现了一些不太友善的。她侧目望去,那是坐在右侧的一小撮女子,她们有手持青花貌似品茶的,有捏着美人团扇半掩娇颜的……但无论是哪一种,都用了一种愤愤的,咬牙切齿的,巴不得将她踩在脚下再狠狠踱上几脚的小眼神在望着她。
云清眯起眼,锁定了一个目标。不是她想盯着人家看,只是那人在妙龄少女中实在太过显眼。只见那贵妇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圈圈的肥肉塞在绣满金丝的大紫袍服里。头戴着闪耀金光的黄金佩饰,耳朵脖子还有那粗胖的手指上,挂满了数不清的珠宝玉饰。特别是她那一张“粉脸”,那是一张真正的粉脸!只见她一撇嘴,一挤眉,那一脸的白粉在跳跃的阳光中格外鲜活。
云清张大嘴巴,愣愣的瞅了瞅身旁的乔越。那贵妇的老眼神,其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剩下的,就全部化做了柔情正缓缓的朝着旁边的这位仁兄送着。
云清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有一种另她悚然的预感。于是她推了推旁边正专心致志的剥着瓜子的乔越:“喂,你看看,对面那个大娘,是不是在看你?”
乔越眼皮也没抬一下,依旧手指翻飞的剥着瓜子。
云清又拉了他一下:“我说,你倒是看看……”
一盘瓜子瓤,“咚”的一声放到了云清面前。
“快吃吧,我听说多吃点这个,对头发好。昨夜我好几次都不小心压到了你的头发,好像断了好几根……”
云清赶紧埋头吃瓜子。
对面传来了麿牙跺脚的声音。
乔越极其温柔的在她秀发上顺了顺,云清立刻抬起头,怒视之。
乔越一怔,手停了,一脸委屈:“你的越哥哥我一起来就给你剥瓜子,剥到现在都没舍得吃上一粒,清儿就不想分给越哥哥一点吗?”
云清咳嗽了,可能是被瓜子呛到的。
她压低着声音说道:“乔越,咱好好说话行吗?”
“不好,除非你喂我。我一起来就惦记着你,可你只顾着看那盆傻花,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胡说,我分明见你极其认真且极其陶醉的在擦一杆枪。”
“噗”的一声,好几个人都将口里的酒水茶水啥的一骨脑的喷了出来。
云清坐正,四下望去,一脸疑惑:“他们此番所谓何故?难不成我说错了话?我分明看得清楚,你就是在擦枪,对了,你那枪……”
旁边的乔越早已经笑得双肩颤抖,这个云清真是有趣,还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他一边笑着,一边拽了拽云清的衣袖:“清儿,我不吃瓜子了,你别再提那枪的事儿了。”
“真不要脸!”对面的一个女子在与旁边的一个红着脸的侍卫交流了之后,一边哭着,一边愤然的给了云清一记点评。紧接着,那姑娘就一边抹着泪一边奔了出去。
“二小姐,二小姐!”几个丫鬟立时追了出去。
云清捏着瓜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她先是惊诧,紧接着就有些愤怒。可人已经跑出去了,她怎么也不能再追上去与人家理论一番,深追一下这“不要脸”三个字出自何处。
她愤愤的瞪了一眼乔越。都怪他,惹了一身烂桃花,拿自己来做挡箭牌。
她端起一杯茶水,刚想灌下去,旁边一只雪白的爪子立刻阻止了她。乔越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医书有载,妇人经历癸水,不宜饮茶。此物性凉也。”
云清其实还想喝,她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平白的给人骂了句“不要脸”,她还问都不能问。可一想到乔越最近熟读医书,心想这常识必是具备的,便犯不着跟自己的身子做对,也罢,本来就发着烧,还是不要喝的好。
晚宴进行的极为欢畅。
云清不得不佩服这西越的团结美好。几乎是所有前来参加围猎的青年男女,喝到小脸晕红之际,都亮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小露了一手。有弹琴助兴的,有水袖善舞的,就连旁边的乔越,都在众女的期盼呼喊之下,站起身来拍着胸脯吟了一首诗。
别问他诗吟的咋样,云清根本没听清。好像是什么“床上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好似还挺受欢迎,不仅赢得了阵阵笑声,还有吹着口哨助兴的。
云清此刻已然有些晕忽。她不知道是那烧酒喝多了,还是这殿内的气氛太过热烈。总之,外面的一切,好像都与她隔绝了。
她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说话间,就欲前去赴那周公之约。
“端康王妃,端康王妃……”旁边好像有人在推自己。
云清极不情愿的将眼睛挑开了一条缝,只见两个面若桃花的女子在对着自己一脸贼笑,再一晃,又变成了一个。
云清晃了晃头,想努力的清醒了一些,回头望向那女子:“姑……姑娘,何……何事唤我?”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高不高兴,这一声“端康王妃”,唤的是她无疑。
女子依旧眉眼弯弯,且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云清眉头一蹙,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搜寻乔越。虽然她现在看什么都是双影,但那小伙儿一身大红袍,委实不难找,此刻的乔越兄弟,正与一般英武青年在不远处大喇喇的拼酒。那一碗一碗的架势,还真够一个豪气。
云清眨眨眼,对上了旁边的这支桃花。只见那桃花樱唇轻启,柔声道:“王妃,小妹听闻您先前是个将军,本应料到您除了舞刀弄枪什么也不会的,可是……”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白粉:“请王妃恕罪,方才李尚书家的李巧巧小姐,抱着一把琴说要与您比拼才艺,小妹本应替您推拒的……”
云清拍了拍她,连声称赞道:“拒……的好,拒的好,本将军就是啥也不会……”
“可是……”那桃花眼睛一眨,好似分外无辜:“李小姐说料那女扮男装,男扮女装的不男不女就是个草包。于是,我想您不能让她坐实了这‘草包’的恶名,于是就私下里替您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