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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连汝南都还没有到,他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谦王从出生到现在除了皇上,还没有人敢嫌弃他,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地方官嫌弃,心里极为不爽。
夏婧反问他:“等你到了荆州地界再迎你,和在汝南迎你,哪个更能表明他的诚心,哪个更表明他对皇室宗亲的尊敬?”
谦王忍着火气,“可按先生所说,袁如江心里根本就藏了奸,其心可诛!”
夏婧呵呵冷笑,“可他表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对皇室尊敬,以及对大禹朝的忠心耿耿,他派人来汝南迎接你,就是对天下表了态。他袁如江忠于大禹朝,你能挑明吗?”
自从出了京城,谦王就一直感觉到憋屈,这会儿转头问张先生,“那按先生之言,我们如今该怎样应对?总不能他袁如江想怎样就怎样吧?”
如果这么简单就被他拿捏,那天下人会不会以为他谦王软弱无能,人人可欺!
“这——”张先生稍犹豫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们目前要在他的地盘上路过,就不能交恶,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严先生也接口道:“他如此盛情,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目前我们的粮草紧张,到了荆州的地界,他袁如江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客人吃自己的住自己的。”
谦王憋得一张脸通红,“听先生所言,弄得好像本王堂堂一品亲王,到最后成了要饭的了。”
荆州是大禹朝的,大禹朝是李氏皇族的,在自己家还要过得像客人,你说憋屈不憋屈。
夏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袁刺史热情好客,我们自然要好好成全他。”
张先生眸光一亮,“王妃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让大家参谋参谋。”
夏婧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站起身,“没什么好参谋的,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接着聊,本妃累了,先回去歇着,告辞啊。”
营地最边缘的几处帐篷,其中一个亮着灯的帐篷,几个男人围着桌子喝着酒。
赖子问袁明宪,“袁参军,你说明日他们会老实跟着我们走吗?”
木头听了他的话,不由嗤笑出声,“他们不跟着我们走,还敢反抗吗?”
赖子挠了下头,“这可说不准,万一他们不肯跟我们走,我们真要来硬的?”
“他们有其他选择吗?”木头冷哼:“除非他们打道回府,从哪来回哪去。如果想从荆州借道,就得听我们袁刺史的安排,到了荆州的地盘,是条龙也得跟我盘着,况且,那位谦王还不是龙,最多也算条蟒蛇。”
“哈哈......”其他人听了这话哄然大笑,乐不可支。
“木头,你这话说的到位,还别说,那位谦王我一乍看就知道是个怂蛋,哈哈!”
木头挠了下头,“我就一个粗人,说的都是大实话。要我说,这位谦王干脆打道回府,来了荆州还得让我们看着,我们又不是看牛看狗的,日夜跟着他们走,我还不如回去训练一下新兵蛋子来得爽快。”
“木头慎言!”袁明宪放下酒杯警告他,“荆州的一些军营里的事,在外面还是少说为妙!泄露机密,可是要受到刺史惩罚,你可别连累大家伙!”
木头闭了嘴,但还是有点不服气,“怕啥?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守着,谅他谦王的人渗透不过来。”
袁明宪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他人见袁明宪的态度,不好再说谦王这事,大家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夜半。
营地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不明情况的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赖子从地铺上爬了起来,见帐篷门口立了一个人影。
他心中一惊,正想找刀,人影回过头,他才发现是袁明宪。
赖子擦了把额头吓出来的冷汗,“袁参军,我们都来接应了,难道还有不识趣的来打草谷?”
袁明宪盯着帐外,头也没有回的说道:“你见过这么步伐统一的土匪?”
“不是土匪?那是......”赖子从地铺上站了起来,“我出去瞧瞧情况。”
“不用去瞧了,我瞧着是他们自己人。”袁明宪已经看见营地有人点着火把迎了过去。
“他们的人?”赖子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袁明宪甩下门帘子,回转身坐回地铺,“别管他们了,早点睡。”
夏婧是被吵醒,听着外面悲恸的哭泣声,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
“王妃,您要起来出去看看吗?”
“不去!”
“哦。”红梅摸索着吹亮火折子将油灯点燃了。
昏黄的灯光晕开,帐篷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嚎哭声一直在持续,夏婧看向红梅,“要不,你代本妃出去看看情况?”
红梅穿好衣衫,笑道:“白梅已经过去了,奴婢就在这儿陪着王妃。”
夏婧打了哈欠,重新躺了下来,“随你。”
红梅见王妃又重新睡下,便不敢再出声,安静的等白梅回来。
夏婧躺下后,精神力延伸出去,没用多久差不多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白天派出去的侍卫队回来了,却带回来的是噩耗。
白天失踪的人基本都已经遇难,他们返回去,连尸首都没有带回来一具。
不是没有尸首,而是尸首被碾压的连谁是谁都分辨不出来,而尸首生前穿的衣服又被流民扒了。
被丢弃在路边的尸首其惨状,侍卫们不好详细诉说。
他们返回去流民已经退去,在尸首分辨不清的情况下,只能原地挖坑将他们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
正因为清理尸体用了不少时间,侍卫队才会回来晚了。
“父王,这次您一定要为我们锟哥儿报仇,我们可怜的锟哥儿死不瞑目啊!”
李承娴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孙子,要是不出意外再过几年便可成亲的小少年,就因为那些贪婪的流民,白日却命丧荒野,客死他乡,而且,死状惨烈。
这叫她这个做祖母的如何不伤心难过。
“哎呀,我的心要心疼死了,我的乖孙孙啊!”
谦王头疼不已,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朝站在旁边侍候的仆人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啊,就这样任由主子坐在地上,还不赶紧将人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