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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回到寝室的时候,大部分女子都已睡下,门口俩个灯笼在夜风中幽幽的晃荡着。叀頙殩晓
田荷花简单地洗漱之后,坐在床边正准备脱鞋时,目光掠到了床单中央湿了一片,纤细的手指抚上去,凉丝丝的被泼了不少水。
轻皱眉毛,将床单收起放到木盆中,端着在井边洗了之后晾起来。
田荷花起身后,几个床铺的被子动了下,几颗脑袋探了出来,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后,又立刻缩进被子中假寐。
田荷花站在门口环视一圈,这么快就巴结上上官家极力讨好吗?
“若有下次,一人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不轻不重的声音清晰地飘散在空气中,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田荷花转身,足尖轻点跃上了屋顶,清冷的月辉洒在黑瓦之上,柔和的如缓缓流淌的墨汁。
盘膝坐在屋顶上,双指捏决,吐纳声息,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田荷花静心打坐。
脚尖落在屋瓦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一笙一阵旋风似的身形闪过,而后又急刹车似的退回来。
身子在屋顶边沿前后晃悠了几下,而后险险停稳身子,惊魂未定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肩膀上的雪儿因为一笙陡然刹住的脚步差点飞了出去,利爪伸出紧紧地扣住身下的肩膀,叫一笙疼的只抽气。
“荷花姐姐,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坐在屋顶上?”一笙弯腰看着盘膝而坐的田荷花问道。
“有人将水泼到了床单上。”田荷花闭着双眸答道,声音轻飘飘的随风飘逝着。
一笙略一思索便沉了脸色,“荷花姐姐,我去教训她们!”
“夜色正浓,犯不着扰了清静,我可不想听到哭爹喊娘,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我便割了她们的舌头,让她们说不出话来,这样就不会扰人清净了。”一笙俊秀的眉目间闪过一抹戾气,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折磨人的场景。
田荷花睁开了眼睛,双眸如水,一派清明,又仿佛积淀了千般琉璃色彩,“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小小年纪,怎可如此狠毒,与上官家又何异?”
“荷花姐姐,我发现你这模样像极了师傅,那语气那神态同样的调调,身上就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荷花姐姐!”一笙突然眼睛一亮,“你不会和师傅是失散多年的父女吧?”
而后摸着白皙的下巴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即将发现师傅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段风流韵事。”
田荷花怔愣了一下后眨了俩下眼睛,“我后面其实还没有说完被你打断了,若是她们再有下次,拎到水鬼那里泡个三天三夜。”
一笙嘴角抽了俩下,失望的说道:“本以为将会发现师傅隐藏多年的秘密,看来是不可能的。”
大喇喇的揽过田荷花的肩膀,哥俩好的说道:“荷花姐姐,你还是和我一家的好,那仙风道骨,普度众生,高高在上,遥望不可及,不食人间烟火,随时随刻仿佛要羽化登仙的辟谷模样,着实膈应人,有师傅和大师兄就足够了,大师兄——”
一笙陡然惊醒了什么,脸色一变,抬头望去,果真见到一道白影凌空飘来,糟糕,大师兄发现了,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夜风习习,衣阙翩翩,仿若步步生莲,款款而来。
那身姿极其飘逸,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可是此刻一笙看到那道身影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捏着手上一团柔软的白色衣料,烫手山芋一般,他此刻跑不了几步估计就要被大师兄追上了。
“荷花姐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湖救急!”说着将手上的一团白色布料扔进了田荷花的裙裾底下遮盖住。
“先放你这里,待会折回来拿。”
而后足尖一点跃了出去,那速度流星般窜了出去。
被落下的雪儿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谄媚的蹭了田荷花的俩下而后跳上了她的肩膀。
田荷花继续闭眸打坐,白皙的肌肤被月光笼罩,愈发的如玉光滑。
一笙一路狂奔回自己的院子,拎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了一本书装模作样起来。
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书,耳朵聆听着屋外的动静,叹了一口气,这年代赚个钱真是不容易。
下次要提高价钱了,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不过五千两买一条亵裤,真不知道那些闺阁女子是怎么想的。
他的一双臭袜子才卖一百两,差距啊,下次要提高档次,看能不能够学学大师兄,装装白莲花,或者是学学二师兄,做做曼陀罗花。
五千两,好大的一笔钱啊,该怎么花?
嗯,先把院子装修一下,买点夜明珠镶嵌在床头,心仪已久的金丝软靴,还给荷花姐姐买点胭脂水粉,她好像不大喜欢化妆容,每天都是素面朝天,首饰好像也不戴,除了手腕上的玉镯,也没有耳洞,不戴耳坠……
一笙一边伴着手指头,一边乐呵呵的盘算着。
嗅到一缕熟悉的气息,雪竹顿住身形,双脚轻飘飘的落在屋瓦上,没有一丝声响。
视线投向正在打坐的女子,如画眉目间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疑惑,可是气息却是真实存在的。
找寻了一圈,未果,复而又看向打坐的女子,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着熟悉的气味,自己嗅觉敏锐,雪竹几乎可以确定所找的东西在女子身上。
他潜心修炼,但不代表他不明窗外事,这是一笙第二次偷偷潜入他房中窃走衣物了,上次是一件白色缎绸的中衣,据闻卖了三千两银子,一笙死不承认,他也不能真奈这个小师弟如何,这次愈发过分,竟是窃走了贴身亵裤,他万万是不能再纵容他了。
难不成已经交易成功,眼前的女子……
可是看她眉目清秀,钟灵毓秀,不似那般不知羞耻之人。
一般女子偷藏男子贴身衣物,如此羞以启齿的事情断不能做到如此坦坦荡荡,面无异色,雪竹脸上疑惑更盛。
幽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男性特有的麋香,被人打量了这么久,原以为只是好奇而已,可是那目光不用睁眼便已感受得到,仿若欲言又止。
田荷花不明所以,皱眉一笙到底在她这里放了什么东西,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灿如春华,皎若秋月。
暗香袭人,及腰墨发如云般清逸,双瞳如水般明澈,五官流畅,宛如墨笔勾勒而出,一气呵成,看上去极其舒服温润,姿态闲雅,白衣胜雪。
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散,轻盈的拂在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墨发只是随意的用一根银丝带绑着。
那飘扬逸动的碎发如风一样,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握在指间,却在指缝间飘走。
他的唇色偏淡,唇形极美,柔软而饱满,引人有扑上去纠缠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却在靠近的一刻心生不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唇瓣只是隐隐勾起一抹笑,便叫人沉沦而后苦苦挣扎,求之不得,放之不下。
袖口及领口处都绣有雅致的凤尾竹,一如他的人般,清高又脱俗,清冷又温润。
难怪乎有如此多的女子暗恋成殇。
“有事?”心里已然明白他发现了东西在她这里,田荷花心中将一笙痛骂了一番,脸上不动声色,询问道。
田荷花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可是越是淡定如斯越是内有乾坤。
雪竹握拳清咳了下,也不拐弯抹角了,“姑娘可否归还在下的……衣物。”
以往都是雪竹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女子在他面前紧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如今眼前的女子比他更加的闲淡淡漠,反倒是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如此截然相反的俩种状况让雪竹感觉不适应。
有一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如玉肌肤在月光下面若桃花,晕染着极其可疑的粉色。
田荷花原本以为那白色的布料中包着什么宝物,衣物?看出雪竹的窘迫来,田荷花浑身一个激灵,白白的,软软的,小小的,该不会是亵裤吧。
田荷花顿时如坐针毡,心里再次将一笙咒骂了一番,竟然把男人的贴身内裤塞到她的裙下。
一时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一脸茫然的看着雪竹。
却见雪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裙下看,正欲恼羞成怒的回绝一句“登徒子,看什么看!”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裙子底下滑落出的一小截丝滑的衣料。
“咦?这是何物?”田荷花状做惊讶的问道,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而后伸出芊芊玉指欲去捡起来一探究竟。
雪竹已经更快一步的俩指夹住露出的一小截布料背至身后,动作之快让人惊叹。
田荷花怔愣,而后皱眉,“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雪竹将手中的东西藏在自己的身后不留一点可以偷窥的缝隙,眉目间似是有丝慌乱。
那不娴熟藏东西的动作和站姿,怎么看怎么像是别扭的小媳妇。
“真的?”田荷花满脸怀疑的神色,作势探头去看雪竹的身后。
“真的!”雪竹挪着脚步一转身子挡住了田荷花的视线,那双手背于身后一扭身子一认真的模样简直是……
让人好生尴尬。
田荷花不忍直视的低着头,双肩耸动,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耳边轰炸了那么多有关大师兄的仙人风姿,怎么没有听人说过这家伙有些……令人无法形容的自然呆娇态。
他绝对是修炼法术修多了,傻傻的。
看到田荷花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雪竹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常的模样,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抹杀掉这一切。
“姑娘,在下已经找到了东西,告辞!”雪竹脸上淡漠无痕,轻轻地一扶袖子,姿态飘逸,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中带着些清冷,仙气十足的一转身。
“小心!”田荷花惊呼一声,无奈的扶额。
大师兄啊,刚刚你拿了裤子后便如洪水猛兽一样离得我远远的,再加上后来一退后一扭身,本就靠边的位置愈发的接近边缘了,只踩着打边的一块瓦片,摇摇欲坠,如此一来直接双脚踏空,跌了下去。
看到陡然跌下屋顶的白影,雪儿在一旁掩嘴偷笑,叫你甩帅,直接让你摔个四肢朝天,虽然连摔下去的姿势都那么飘逸,衣袍翻飞。
只不过那白影又立刻凌空飘了上来,优雅的掸了掸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毫无狼狈之感,身形一起一落间渐渐远去……
忍不住起身走至门口看着远处,一笙疑惑,大师兄怎么还没有来,双手交叠负于胸前,在屋内来回踱步,前后徘徊着,蓦地双手一击掌,“完了!我忘了大师兄是狗鼻子了!”
看着夜空默念道:“荷花姐姐,我对不起你,下次请你吃城北的烤鸭,酥软香脆,肥而不腻,色泽红润……怎么办?好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