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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温宪与六公主纯悫年龄相仿,但无论是地位、宠爱,还是婚事都是天差地别。
温宪被指给了佟佳氏舜安颜,是皇上的母族。而纯悫虽然还没下明旨,听御前吐露的口风,皇上看中了博尔济吉特·策棱。这就意味着,纯悫不仅要抚蒙,还还是继室,都是金枝玉叶、天之娇女,差别居然如此之大,通贵人如何能接受!
就算博尔济吉特·策棱是成吉思汗嫡裔,喀尔喀蒙古台吉,为人也英勇善战,但也改变不了纯悫一个妙龄女子出嫁就要当人后母、做人继室的事实。
因着御前透露的消息,通贵人这段时间都快疯了,可家中的阿玛只是监生,唯有个满洲大姓拿得出手。满洲大姓,后宫能叫出名的,谁又不是呢?
所以,她只能数次传信给族里,希望能想想办法。但乌喇那拉氏不是乌拉那拉氏,虽然乌拉那拉氏后继乏力,可怎么说都有伯爵府与一干武将撑场面,还多了个四福晋,乌喇那拉氏一族势微,完全没法在公主的婚事上发话。
原本以为只能认命了,没想到……四福晋居然联系自己,不管四福晋要什么、做什么、为什么,只要能让她的纯悫不嫁鳏夫,哪怕最终要纯悫和亲蒙古以至于母女不再相见,她都认了。
“惟愿我儿能结良缘,愿予卿所有。”
通贵人的回信比想象中还快,语言中透露的急切,更是无比直白。
宜修见状笑了。以往她失去了孩子,对着别人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如今弘晖在,她自然不介意,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帮衬别人的孩子。至于能给弘晖带来助力的孩子,就更是乐意帮忙。
六公主年岁最佳,母亲又出自那拉一族,配永谦,真是最合适不过了——既能解了永谦与四贝勒的心结,也能让胤禛看到自己的苦心,还能彻底收服乌拉那拉氏一族,并得到其他那拉氏分支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成不成,自己与胤禛都不吃亏,反而能刷一大波好感。
一收到通贵人的回信儿,宜修立马就让人去前院请胤禛。
胤禛最近春风得意,太子因太子妃有孕,对他恢复好脸色,还多次让出了几个好位子给他的门人。八福晋又被宜修怼的发了火,惠妃看热闹不嫌事儿,按照康熙的吩咐一次性赏了八阿哥八个好生养的宫女,一时间老八后院起火。看着老八吃闷亏,胤禛就更高兴了。
人啊,就是怕比较,自己之前绯闻缠身虽然难听,但好歹人没进府。现在,自己得了儿子不说,后院还有人正怀着,还妻妾和睦,而使坏的老八呢……后院天天闹!遗憾的是瞧不见老八福晋和老八闹腾的场景,不过近日隔壁传来的谩骂声,却让胤禛非常满意,该!
然而,这时候宜修居然要他把那个晦气的女人收入府……惊的胤禛喷出了一身茶水……咳咳咳,“宜修,你说什么,你……”
宜修赶忙帮胤禛掸去身上的茶水,并仔仔细细检查被茶水渗透的衣服下面有没有烫伤,连忙让人取新衣。
看着宜修忙来忙去的样子,胤禛才有了一丝理智,继续询问:“小宜,你先别忙,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爷仿佛听错了。”
宜修无奈,只得让人先换好新衣服,安抚人坐下,忽略胤禛的局促与不安,轻启微唇:“爷,那事儿何止是您不愿意听,我也不想提。可是,既然皇阿玛发了话,要阿玛给咱们操办婚礼,那咱们就不能让乌拉那拉氏继续被名声所误,否则您要如何收服乌拉那拉氏。
再者,如今我是您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就是您的妻族,妻族名声败坏,您的脸上也不好看啊!若要别的法子,我宁愿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个贱人。”
胤禛略微思忖,便知宜修话里的意思,哎……这是什么事儿啊!他居然得把那个宛如妓子的女人迎进府,要他怎么面对永谦!
宜修见胤禛脸色变化,心中已然明了,深知胤禛此时心头烦扰,大抵更多的是因为与永谦之间复杂难明的关系所致。自己手握答案自然是不急的,顾及胤禛的心情,宜修还是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默:“妾身知道王爷心系永谦,但如今局势扑朔迷离,我们需从长计议。”说罢,微微颔首,表示对胤禛的理解和支持。
胤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他点了点头,道:“小宜所言极是,只是此事牵涉甚广,实非易事啊。”
宜修微笑着安慰道:“王爷莫要过于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永谦大人常年混迹于武将之中,为人处世都坦荡大方,之前妾进宫那日,永谦大人也是多次相助,可见,永谦大人估计也猜到其中内情的。
所以,此事的关键,不在于柔则入不入贝勒府,而是如何让永谦大人体谅您,明白您的无奈,以及给抚远将军府一个满意的交代。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找到解决之道。”
话虽如此,胤禛心里却也明白,要处理好与永谦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然而此时此刻,宜修身为他的结发之妻,毫无保留地与他并肩而立,这种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情谊令他深深为之动容,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于是,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凝视着身旁那个坚定而又温柔的女子——宜修,眼神之中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更多的温情和宠溺。
宜修抓住这个机会,语气透露着狡黠地说道:“爷,您可知道满洲八大姓吗?”
啊……虽然宜修问的问题有些突兀,但胤禛仍旧耐心答道:“当然,那拉氏不就是八大姓之一吗?”
宜修道:“乌拉那拉氏只是那拉氏的分支,但在京城乌拉那拉氏有几分势力,成为那拉氏商量事宜的大本营。近日族中传话来,说是宫里的通贵人多次传信那拉氏,希望可以在六公主的婚事上有所举动呢?”
“……这与我们何干,六妹妹的婚事素来由皇阿玛与皇玛嬷决定。”
宜修轻轻地用手扶住额头,看着眼前的胤禛,只见他眉头微皱,似乎仍在思索着什么。显然,他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刚才话语中的深意,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对朝堂的事儿,一叶知秋,怎么在姻亲、女人的事儿上如此迟钝呢!索性直说:
“爷,之前皇阿玛说要给永谦指个贵女,可现在仍旧没有明旨,敢问宗室贵女与皇家公主相比,孰轻孰重?”
“……宜修,这……可行吗?”
“爷,那是之前,现如今宫里头不是传出话,要让六妹妹尚喀尔喀蒙古台吉策棱吗?妾不知道策棱好坏,但他成过亲,还有孩子,就这一点,皇太后心里能舒服?妹妹出嫁就做继母,您这做哥哥说两句怎么?”
“……策棱是蒙古的实权王爷,皇阿玛也有他的考量,但……除了温宪,爷前头的姐姐都嫁去了蒙古,与蒙古联姻是大清国策,怕是难以更改。”
“爷,您都说事有例外了,那有了一次例外,惯例还能是惯例吗?再说了,此事成不成,重要吗?妾以为,此事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爷您在此事中的诚心与付出。毕竟,咱们要的不是永谦尚公主,而是让永谦真正心无芥蒂地支持您!”
胤禛听完后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对啊,这件事情的成败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