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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乌雅氏挡在前,宜修越想越是喜悦,满脸笑容,比院中的牡丹更显艳丽大方。
直到下人通报,胤禛带着十阿哥、十二阿哥回府了。
宜修转身就换了张忧愁的脸,全身散发着哀伤之情,一边迎着胤禛走去,一边吩咐人给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上茶、上糕点。
“爷,皇阿玛又训斥您了?”宜修语气里都是担忧害怕,整个人也围着胤禛转,洗漱、端茶,事事不假他人之手。
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暗暗羡慕:没想到四嫂如此温柔贤惠,自己的福晋未来也是这样吧!
胤禛倒是不像之前那样拘谨,日子久了也适应了宜修的嘘寒问暖、直白示爱。
“没有,皇阿玛给了差事,我们回来商量怎么办差。”
“真的,上回就挨了一脚,这回怎么额头红了、刚瞧着腿脚也不太顺?十弟、十二弟,你们四哥从来报喜不报忧,你们和四嫂说说,到底怎么了?”宜修轻轻摸着胤禛泛红的额头,满脸疑惑。
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问他们真的好吗?早晚也要娶福晋!
胤禛立马转移话题,“小……宜修,你先去拿药来,我胸口有点痛,得换药了。”
宜修装着乖顺样子下去拿药,走远了还不忘回望。
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偷笑:没想到啊,四哥也有如此尴尬的时候,四嫂厉害!
胤禛瞪过去,两人立马坐直。
“你们对抄没包衣,有什么看法?十二弟,这是你第一次办差,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不需要拘谨。”
十阿哥抢话,“一定要让骗走爷银子的人,全弄死,这事没商量!”
胤禛被这个耿直得不像话的弟弟气到了,立马怼回去:“是吗?那你舅母呢,也弄死?别忘了她不只是我姨母,还是你小舅舅阿灵阿的妻子,更是你表弟表妹的生母。她也是乌雅氏,乌雅氏贪的钱肯定有她一份,把她一起弄死?”
“……那,那就算了!”十阿哥胤?想到舅舅以及几个表弟表妹,缩了缩头。
十二阿哥胤祹一听这话,也急了,但他被苏麻喇姑抚育,为人最是温和,试探着说:“那四哥,咱们怎么办?我额娘那边的万琉哈氏,能手下留情吗?”
“唉!皇阿玛为什么让咱们三个办这差事?老十出身尊贵,根本不需要参与其中。十二,你我本质上都是包衣之子,有大哥、二哥、三哥在前,谁不比咱们合适?”胤禛一看便知,这俩还没明白皇阿玛的深意。
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面面相觑,好像确实如此,那为什么是他们呢?若眼前的是八阿哥,他们还能开口问问,可面对的是素来冷脸的四哥,两人期期艾艾大半天,还是不敢问出口。
好在,宜修这时候回来了,直接就替两个弟弟解了围,“爷,在家呢,做什么哑谜。都是弟弟们,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十弟、十二弟,别怕,你们四哥就是爱冷着脸,心不坏的。”
胤禛被福晋拆台,只得直说:“因为咱们不敢欺瞒皇阿玛。八弟九弟不在,十弟你敢徇私吗?十二弟你刚参政,手下没什么人,办事更不敢懈怠。我则必须要洗脱参与包衣贪污的嫌疑,自然要认真办事。太子二哥因着奶公不好插手,其他的阿哥不是受害者,就是直接责任人,他们办的差有多少水分,谁说得准?”
十阿哥胤?、十二阿哥胤祹:……太直白了 !四哥,大可不必如此!
宜修见两个弟弟略有尴尬,便牵了胤禛去旁边的厢房,解了衣襟,给胤禛胸前换药。“爷,抄没包衣,是不是要清点财产?”
胤禛:“你问这个干吗?不是不插手男人的事儿吗?”
宜修翻了个白眼,语气中略带凌厉:“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爷,咱们府上被贪墨的银子,你办这差事总得要回来吧!”
“宜修,你如今这么有些……”胤禛被宜修的话吓住,往日宜修从不问他差事,现在怎么如此……
“市侩是吗?”宜修替胤禛把话说完,不等胤禛的回应,咬着牙低声说:“爷,您的个性我是知道的,素来不爱同流合污。可是,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府上姐妹们接连有孕,孩子生下来,要吃要喝要穿要用。
“便是现在的四个妹妹,若都是儿子,咱们就得备五份聘礼,若是女儿,就得从小攒嫁妆。我的爷,咱们府上一年出支平衡就不错了,难不成光靠姐妹们的嫁妆与母族助力,备齐将来孩子们的嫁妆与聘礼?”
“还有,其他事儿妾身不管,府上的钱被贪墨了,虽然是在妾身进府之前,但那也是府里的家当。丑话说前面,您要是不想做下一个五弟,最好一两不少地把钱给弄回来。”
一提五弟,胤禛想起如今百姓们讨论皇子阿哥挪用福晋嫁妆的模样(五福晋说话算话,在查出贪污的第二天,见五阿哥真没填回钱,大着胆让人把五贝勒挪用福晋嫁妆的事儿在大街小巷传遍了,五阿哥被百姓议论的都不敢出门),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可素来坚持的原则,让他仍旧摇了摇头。
宜修见状,不怒反笑,一手用纤纤玉指,在胤禛大腿上一顿掐,一手用帕子堵住胤禛的嘴,悄悄说:“十弟、十二弟在外面,爷要是叫出来了,可是会被笑话的哦!”
爱面子的胤禛被掐出了泪,愣是没喊出一句。
等到宜修大发慈悲抽出帕子后,胤禛不明所以,指着宜修想说些什么。可宜修坚定的神色告诉他,若是他真的敢说放肆,后果绝对更惨!
两人对视一眼,宜修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爷,有些规矩存在总是有道理的。您不愿意同流合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上至皇阿玛,下至平头百姓,都离不开人情往来,为人处世就不能脱离大众。”
“妾身管家多年,明白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没有好处,奴才凭什么给卖命。如今,妾身也不是要您索贿,只是想让您把府上损失的银子弄回来,不过分吧!再说了,您管得住您自己,管得住十弟、十二弟吗?尤其是十二弟,第一次办差,还跟母族有关,不攒点家当,以后怎么办?”
胤禛被宜修说得一愣一愣,大腿上传来的疼痛,以及宜修凌厉的语气,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要是不答应宜修,估计自己绝对不过好过,腿可能也保不住了……想想后院有孕的妾室,想想宫里的弘晖与安佳,当年佟额娘留了嫁妆给自己,总不能自己什么都不给孩子们留吧?
几度思索下,胤禛终于抛弃了以往的原则——决定按照潜规则,把府上损失的银子都补回来。反正,自己不答应,十弟也会答应的,自己决定多少,总好过十弟全贪了。
很好……就是这样!
头次被宜修“家暴”洗礼的胤禛,刹那间发挥自己审时度势的天赋,快速地给完成了自己给自己洗脑的操作,把原先那个冷心冷清、独立于世、不谙人情的自己给抛到脑后。
转变观念后,胤禛瞬间觉得呼吸都通畅了。特别是在宜修恢复以往娇滴滴的贤妻模样,继续给他换药后,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貌似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然而,大腿的疼痛感,不合时宜地出现,提醒他……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