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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垂头沉默不言的云天边,端木池慎唇角浅笑似有若无,其中意味复杂让人难以辨明,“云姑娘,厉观容待你很特殊。睍莼璩晓”

    是啊,很特殊。

    到目前为止,云天边都还没能搞清楚,厉观容究竟要对她做什么。

    厉观容对她的态度非常奇怪,有些行为甚至匪夷所思的BT,让人完全无从捉摸,也捉摸不透。

    原先她以为,是因为她配制的伤药,愈合了他的脸裂,故而他要留着她的小命,为他彻底治愈怪异痼疾。

    可是除了从她这儿获取了那坛伤药外,厉观容始终不曾要求她为她医治过。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到底又是为什么?

    扯不断,理还乱。

    头顶天幕深邃广袤,静静悬挂半轮明月,星辉万千熠熠点缀,神秘莫测美丽诱人;而她此身所处环境,锦簇繁花争先盛开,清新香气隐隐浮动,安逸舒适令人陶醉;对面男子身份如谜,每次来无影去无踪,可他偏偏高雅明朗,眼角眉梢笑容真切,宛如是她的挚友;所有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那般静谧和谐,但她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有数不清的黑色风暴,正在她瞧不见的地方酝酿着,等待爆发然后吞噬她。

    “你也不遑多让。”攥弄着腕上除之不去的手镯,云天边心情极度沉郁烦闷,冷不防听见他的这么一句话,云天边忽尔静默无声的一笑,旋即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注视着面具男,微翘的唇角略带嘲讽,云天边的语气不惊不怒,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你绝不是一个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的人,那天夜里你为何会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空置了大半年的玉尺堂,何时迎来了你这位主人?你靠近我,图的是什么?”

    端木池慎神态自若,对她坦然一笑道:“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你若有兴趣知道,明日中午,来我这儿吃顿饭罢。”

    “嗯?”云天边微微有些诧异,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未打算追根究底,没想到他竟愿意坦诚。

    “吱吱吱!吱吱吱!”齐天大王表示强烈抗议,两爪抓住端木池慎的衣襟,激动地唠叨个不停。

    明天来吃午饭吗?好啊,倒不用担心是鸿门宴,面具男若要对她不利,随时可以动手,不必这般大费周折,瞅着那只吵闹的猴子,云天边故意恶意扬声道:“本来我还打算明天出门呢,走个亲戚串个门什么的,不过看在小泼猴的份儿上,明天我便来玉尺堂蹭个便饭吧。”

    齐天大王霍然回头,瞪着她吵得更大声,“吱吱吱吱!”

    端木池慎拍了拍它的脑袋,好言好语低声的安抚道:“天天,对女孩子要包容些……”

    齐天大王指着正对面的云天边大叫,“吱吱吱!”

    云天边在荷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黄色小纸包,搁在小几上推向端木池慎,“你的小泼猴太吵了,我给你点哑药,免费赠送不要钱。”

    齐天大王炸毛了,“吱吱吱吱吱!”

    “恶毒的女人?小泼猴,你这样骂我?”云天边敏锐的理解了猴语,“可你刚才不是还反驳你家主人,说我不像女孩子不能包容我吗?”

    齐天大王烦躁的挠了挠脑袋,“吱吱吱吱吱!”

    “算啦,我一个人类,不跟小泼猴斗。”云天边轻蔑的挪开目光,含笑向端木池慎询问,“丞相府的人应该已经离开,并证实过我在玉尺堂吧?”

    端木池慎微笑点头,“你现在可以回家睡个安稳觉了。”

    “嗯,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云天边起身辞别,临走前笑着道,“虽然我不知你身份,不知你是谁,接近我有何目的,不过依然要谢你。”

    客人离开后,雅致的小院里,只剩下一男一猴,一情绪毛躁,一慵懒如常的,进行交谈。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没打算娶云天边啊,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吱吱吱吱!”

    “吹花的胡诌乱编话你也行?天天,你不是聪敏智慧的灵猴吗,怎么跟吹风吹月一样笨?”

    “吱吱吱吱吱吱!”

    “我看云天边时眼神不对?我很久没看见女人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天天,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天天,人猴有别,如果非要我选择的话,我宁愿娶云天边,也不会娶你的……”

    “吱吱吱吱吱吱……”

    “就算我能勉强接受人兽恋,我也没办法娶你,天天,你是个男孩子……”

    一男一猴的谈话越来越重口味,表白失败的齐天大王灰心丧气,抱着剩余的半只碧玉蜜,抹着小眼泪头也不回的跑了。

    齐天大王那的小小背影,看起来格外的沉重悲伤。

    丞相府派来接云天边的人回去后,将云天边避开他们躲到玉尺堂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厉观容。

    厉观容刚刚服了药,倚在美人榻边养神。

    屋子里药味浓重得有些异常,尽管门窗都开着通了风,也没能吹散多少,赵秀便往香炉里加了许多香料。

    厉观容枕着自己的手臂,遣退回来禀报的侍卫,含笑低低呢喃道:“奶奶真是蠢啊,我真心待她好,她偏要躲着我,端木池慎别有用心,她却赶着贴上去……”

    赵秀默默候在门口,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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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面具男所说的一样,丞相府的人没有再回来,云天边洗漱了上床睡觉,可是一闭上眼睛,小泼猴无意中咬上手镯,随即惊惧万分逃窜的一幕,便一遍又一遍的浮上脑海,云天边被扰得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着,即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翌日午时,云天边与流芳打了声招呼,也没有从正门走,直接飞檐走壁奔向玉尺堂。

    昨晚怎么到玉尺堂的,今儿重新上演了一遍。

    玉尺堂花园里笑语飘荡,好不热闹,似乎来了客人,云天边略一迟疑,飘然落在屋檐上,她这位置,正好能看清整个花园。

    面具男今儿邀请的客人还不少,有趣的是,其中起码有四人是她见过的。

    俱是一群年华正好的男子,或两两站在凉亭外说笑,或坐在凉亭中喝茶,或靠在凉亭栏杆处微笑,或坐在石桌前对弈……

    “睿王,庄宁王,吹风,吹月。”云天边施展轻功,迎风飞掠上前。

    站在凉亭外说笑的两只是吹风吹月,坐在凉亭中喝茶的是端木行之和端木凤惜,靠在凉亭栏杆处微笑的是面具男,坐在石桌前对弈的两个男子则是陌生面孔。

    端木行之回头望着御风飞来的绿衣女子,惊诧道:“云天边?!”

    “哈哈,云天边!你怎么也来啦?我十三哥说要等的那位客人,就是你吗?”端木凤惜丢下手里的茶碗,兴奋得起身向云天边冲去。

    一听端木凤惜说漏嘴了,端木行之立即呵斥道:“十七!”

    端木凤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十三哥不是说了吗,云天边是他的客人,既然是客人,又怎么需要隐瞒?”

    十三哥?端木十三?传说中弑君不遂,被幽禁于镇宁王府,终身不得踏出一步的,镇宁王端木池慎?云天边闻言为之一震,深深的凝望着面具男。

    呵呵,难怪他说他有罪之身,倘若取下面具,恐怕有血光之灾。

    他曾犯下的的确是滔天之罪,戴罪之身擅自离开幽禁之地,的确能让他大祸临头。

    那他怎么肯在她面前坦白身份?不怕她去广靖帝面前告状吗?

    喔,他铁定不会怕的。

    昨晚他为帮她避难带她来玉尺堂,让厉观容的人去云府扑了个空,而厉观容的人潜入玉尺堂探查过后,昨夜再没等在云府门口也没再来第二次,足可见厉观容,是知道端木池慎踏出了镇宁王府的,不仅知道端木池慎踏出了幽禁之地,还知道端木池慎干了些什么,既然厉观容知道了,那么广靖帝没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端木池慎自然无需担忧她告状不告状了。

    好奇怪诶。

    端木池慎不是弑君罪大恶极吗?广靖帝为何会这般纵容他?

    端木池慎仍然戴着那半截银色面具,悠然闲适的靠着凉亭边缘的围栏,迎上云天边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云姑娘。”

    “原来是镇宁王,你好。”今儿算是重新认识他了,故云天边重新打招呼。

    云天边扫了吹风吹月一眼,嘴角浮上一抹幽深笑意。

    吹月带着一批人在暗巷里刺杀他,端木池慎从天而降演了一出好戏!

    该死的!这帮可恶的混蛋!

    “先前误以为云姑娘是厉观容的左膀右臂,吹月刺杀厉观容功亏一篑心有不甘,所以决定杀了你削弱厉观容的党羽……”

    “吹月刚与我交上手,你便得知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从外地赶到金都,为的不过是医治庄宁王,于是你匆匆赶来阻挡,这就变成了当时你出手相救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