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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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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出发了。”母亲压低声音说,然后她给我装上飞行器。

    飞行器其实是将一对铁翅膀捆绑在手脚上,然后将起降按钮固定在胸膛前。

    母亲仔细讲解了操作流程:

    按钮往左是加速,往右是减速,往前是起飞,往后是降落;四肢以打开、收拢的方式,配合完成以上动作。

    扶桑树再次响起哇哇的嚎叫声,仿佛在说,我的肉肉你往哪逃!那么凄凉、那么恐惧。

    以往这个时候,树上可热闹了,锦鸡、画眉、鹦鹉、斑鸠、百胜奏起了交响,而最近替代它的是乌鸦凶险的诅咒!

    我把怨气撒向了高空。

    更强烈的声响后,只见一个身影从眼前滑过,掉在了树下,我仔细一看,是一个兵士,他身上的军服被鲜血染红了。我呀地一声尖叫:“天啊,乌鸦连人也吃呀。”

    母亲说:“这种乌鸦,专吃人肉,回来的路上,我看见它们把附近的兵士全吃光了。”

    “天啊!这太可怕了。”

    “所以它们有个特别的名称,龟头乌鸦。”

    我正要高声大骂!

    母亲捂住我的嘴。吃了东西,瞌睡来了,我想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这是我这些年养成的习惯,我哀求道。母亲不同意,她气恼地在巢穴旁逡巡着,忽然她一爪向我抓来,这个举动太突然,差点伤到了我的眼睛。干嘛呀,我埋怨道。

    “飞!”

    母亲话毕,迅速检查完我俩身上捆绑的飞行器,押着我来到树枝旁,她从树叶缝隙朝迷蒙的天空晙了眼,然后说,乌鸦来了,把周围生物全吃光了,再不离开,就轮到我们了。

    今天是个阴沉天,母亲正式带我飞,刚才是理论,现在是实战。站在巨大的扶桑树上,望了望麻灰色的天空,母亲一、二、三数到三声时,她打开按钮,身子一纵飞了出去,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飞离了巢穴!糟糕,怎么没像母亲那样往高处飞,而是身体开始向下坠落,......

    母亲折身朝我追来,她告诫我,按钮左旋,双腿放平,翅膀打开,朝上用力。我一旋按钮,飞了起来。这个角度俯瞰下去,大自然的美,和母亲姿势的美,辉映着,顿时,我心情骤然变好,啧啧赞叹,老娘,你飞的样子像七仙女。母亲训斥道,我岂敢和七仙女比。我说电影《七仙女》真好看。

    一阵季风袭卷过来,母亲说,注意!我晃晃翅膀说,虫虫虫虫飞飞,我要去拿金杯!母亲说闭嘴,我闭不上。母亲埋怨道,真是麻雀儿变的。是啊,我老爱嘴上叽叽喳喳的,母亲总讥讽我是麻雀儿!

    我是麻雀,我要向世界宣泄!我来耶!

    太阳盘到正上方,我们已经飞了很久了。我说,老娘,是不是该歇歇了,再飞就累死了。母亲说,累死总比被乌鸦生吞活剥强。又飞了一阵,眼见太阳已经下山,黄昏就要来临,我叹道,飞了一天了,到底要飞到哪儿去呀?母亲说,飞到御景城去。

    御景城,我第一次听说,去那儿干嘛呀?

    母亲思考一阵才说,也罢,你10岁了,也算长大了,有些话该对你说了。

    母亲告诉我:

    御景城是海象国的国都,你父亲在那当国王.

    我大惊失色问,什么?我父亲是国王。

    母亲说,是的,你父亲前世是一只凤凰,后来接受玉帝的指令,投胎转世做了海象国的国王。

    或许我的惊讶和兴奋,感染了母亲,她继续说,你父王叶爱华遭遇了危机,我们得去解围。

    为啥呀?

    因为你父亲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子嗣。

    我叹道,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啊!

    母亲说,所以,你父王让凤凰鸽急告我,立即带你去御景城。明白了,我这个儿子一旦出现在王宫,他的王位可保。

    我哼了一声,凭啥呀,叶爱华跟我一毛钱的关也没有!

    母亲皱眉道,你说的啥话。

    我又哼了一声说,我们冒这么大的危险,愿意去救一个跟我无关的人。

    母亲说,孩子,他可是你的生身父亲呀。

    我眼眶里有了泪珠,我说,他来看过我吗?给我送过一次吃的吗?我都十岁了,一直在树上长大,除了母亲您,没其他亲人。

    母亲含着泪说,其实,我不是你亲生母亲......

    我呵斥道,别说了,要去你去。

    母亲无力地哀叹,你,你反天了你!

    我说,那么远的路,不想去。

    母亲说,你想咋的?

    我说,我要回家。

    母亲骂道,白眼狼。

    我高喊一声,难受!然后转身朝回家的路飞去,

    母亲的呼喊追了上来,回来,那边危险!

    此刻她的话,我全当耳边风。

    嘿,摆脱母亲的控制,自由的飞行,爽呢!

    我加大马力朝回家的路飞去。

    飞过一片山林,忽然一阵惊恐的惨叫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但见一大群乌鸦阻挡了我的去路,想后撤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

    母亲说,快,进树林。

    我回头一看,原来母亲一直跟着。

    我只好折翅下垂,进到一片松树林,刚缓了口气,听见了乌鸦的嚎叫。

    哈哈,等你多时了。我抬头一看,只见大量的乌鸦朝我扑来。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追上来的母亲喊道:快逃!

    母亲带着我,朝一片旱芦苇逃去,没想到那边也是密密麻麻的乌鸦。

    母亲哀怨道,孩子,我们大限到了。

    有那么严重吗?我说。

    母亲说,你不知道龟头乌鸦有多厉害。

    是吗?

    上次,我差点回不了家。

    老娘,别泄气。

    见母亲很沮丧,我便带着她朝池河飞去,我告诉母亲,我们从池河逃生。母亲说,池河里有玄龟。我说,那就看运气了。母亲说,我们没那么多好运。我安慰她说,别怕,大不了一死嘛,就是死也得轰轰烈烈。

    母亲说,我早看透了生死,你才10岁,万不能死!

    后面的乌鸦越来越近了,它们的速度远超飞行器。

    我们拼命飞着,然而身后成群的乌鸦哇啊哇啊,发出了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