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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自己的那个白色空间里溜达来溜达去,甚至无聊地打了个滚。
每次在晚饭时间我都莫名的痛苦。
阿纲妈妈的手艺超级棒,而且因为我十年间时不时的传达中国料理超好吃这个理念,妈妈倒也会做一点中式料理。
但是吧,我总觉得欠缺什么。不是这边应该放辣椒啦就是那边应该多炖一段时间啦,这种连同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神烦程度却十年如一日。
虽然说纲吉在吃饭的时候我能够单方面的把感知切断,但是果然有种晚上不吃点什么就异常难受的感觉。
[……纲吉君跪求晚上拿一盘布丁。]
我感觉得到他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传达到我这里的那种深沉的无奈感。
是的,我就是那种自己晚饭不吃但是一定要有夜宵和零嘴来弥补的类型。
[话说,十年后的一平超级漂亮你要不要看。]我无聊的抬眼看向上方,那里正花花绿绿的扭成一团,然后又变成了白色。
这么多年来我除了能偶尔让这个空间稍稍变色之外就只剩下脑子那些无关紧要的游戏以及说不清楚的过去这些东西了。
[……不要。]不知道之前在想什么的纲吉,顿了顿声才回答我,这让我更加无聊起来。
我又翻了个身,这次无聊的拨弄着遮住脸的布。[欸?可是我超级想看的,十年后的小姑娘变得又温柔又漂亮,还有一个宽额头,据说宽额头的姑娘聪明哟。]
[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我一旦提起十年后这种话题这孩子就会和我一起很兴奋的讨论来着,但是最近却超冷淡的呢。
唔,有种心受伤的感觉。[太委屈~]我干巴巴的哼着这首我不记得歌手是谁的中文歌,然后再次感受到了纲吉内心中的无奈。
明明才十四岁,究竟有什么好无奈的啊。
我叹了口气,盘腿坐起来仰着脑袋看着这个四方的空间。
一旦安静下来,就觉得有点寂寞啊。
[零。]
[嗯?]
他没说话,我歪头闭着眼睛等着他。
[零,那个时候,在十年后…你看到了什么?]他的这句话后面似乎还有没说完的,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则是撇撇嘴仰头倒了下去。[看到了被你弄大肚子的京子,真是可怕啊泽田纲吉。]脑袋砸到地面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一声,然后四周晕出一圈圈的波纹。
[……才不会。我的话、我才…]
[我也不会亲自操刀啊喂,我只是理论知识略丰富啊。哼哼,其实你超级高兴的吧?]即便他现在看不到我的样子,我还是晃晃脑袋,朝着某处挤了挤眼。[作为一直暗恋京子的你,十年后的未来完全是那个,圆满大结局啦,名声地位权势以及女人和不久将出生的孩子,全拥有哦。]我没说的是在那个十年后纲吉身上,我没有看到我的存在而已。
说不定本来就是……那样的事情。
在知道他是泽田纲吉的时候,我就有想过某些事情,只是没对这家伙说过。我甩了甩头,把那些想法暂时丢在一边。我的性格本来就是喜欢多想的那类,要是让这家伙不安起来的话,我可是会有负罪感的。
[我,]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这其中甚至透出一阵阴沉。[我并不觉得,那样的未来会让我高兴。]
[哦?是这样啊。]说到这里,我便再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他的那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又或许是那语气里隐瞒了什么的感觉让我焦躁,这之后不管他再怎么用平常那种软弱的语调和我说些辩解的话,我也只是随意的嗯了几声作为回应。
这个家伙绝对是在隐瞒什么,在他所看到的十年后世界里。
想到这里,我干脆闭上眼,却还没等我昏昏沉沉准备入睡,他的声音就突兀地响起来。
[零!零零零!]
我烦躁的站起身,狠狠地冲着白色的四方壁捶了一拳。[吵!有什么好吵的!你以为是小孩子按门铃结果不够高就只能自己用嘴巴喊零声吗!]就算这么用力砸过去,我也不会痛。
想让意识产生疼痛的话,必须作用于身体,虽然不排除那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方法,但是这里至少也是我的空间,要是我让自己受伤了那就太蠢了。[喊了就直接说啊,不要每次被我唬了就不做声。]
[哦……那个,是蓝波和一平。]他唯唯诺诺的和我说这之间的因果,让我好一阵焦躁。
起因是吃完饭后的纲吉带着山本狱寺以及尾随其后的蓝波一平几人一起去了二楼房间,结果一平的近视眼让她把蓝波看成了花椰菜妖怪,但是蓝波却没哭反而很高兴的装起了花椰菜妖怪,结果被一平用饺子拳给打哭了。
[蓝波哭了之后就哄就可以了,小孩子都是这样啦。]
[……不,是筒子炸弹。蓝波喊一平叫尾巴头,结果一平就…]
[……!]我连忙和他交换主导权,然后迅速从蓝波蓬蓬头里拉出十年后火箭炮对准已经扒住纲吉裤脚的一平。
“呜哇哇哇、蠢纲!”结果蓝波却哭着往我腰上撞过来,让我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
[真是一蠢蠢一家。]我哀痛的表示一下一向机智的自己都被拉低了智商忘记旁边还有那只小的,结果突然发现这次并不是我装在纲吉的身体里到了十年后,而是在另一个人身体里,不出意外那个人是个有胸有臀的女人!
[妹子!是妹子啊!等等等,纲君你在不在?]
[我在…]
他的声音略显沉闷,比起我那一听就听出来的欢快调子完全不同。
我把脸偏向一边干笑着,突然就听到了似乎耳熟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从某处传过来。“你还没有好吗?还是说又不舒……嗯?”
声音末尾向上翘了一个音,连同说话的人也呆住了。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是那个人给我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所以我倒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就是当时跳下河救了小春的男生。
我忽然感觉到纲吉似乎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又像是怕我发现一样的将他的情绪死死的压制住,不让其向我流动分毫。
“…是你,和…”那男人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十年前的她啊。”他在说这一句的时候,原本仿佛没有感情的眼睛里像是盛了水一样映着阳光而闪烁着微光。
我感觉到这个身体的某处传来某种温暖的情绪。
“我…”我尝试的用这副身体说话,“你能不能先,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就好。”我不大肯定这个人会不会答应这件事,只好用着试试看的语气问他。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好。……但是要注意安全,庭院后面这里,”他似乎想发出某个音,却在中途转了个调子。“这块地方,我的妻子还没来得急去整理,所以有些乱。”
我点点头,忽然就看到在我脚边装着一大坯土的水桶以及倒在一边的小树苗。
我咬着嘴角有些尴尬的抬头看了眼那男人,男人却很平静的看向我,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有种感觉,这个人似乎能看到我和纲吉,并且那目光,是看着我而不是看向这个成年女性的外表,更不是与我一同从十年前而来的纲吉。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好像有个声音对我说,是啊,我就是看着你的,一直一直的,只看着你而已。
那男人没有说话,仅仅是看着我,却让我产生某种从未有过的感情。
这个不是从我心中产生的,而是这个身体自然的反应。
那身体向我诉说着某种对这个男人极其深厚的爱意,这份爱意甚至传达到了我的思维中,原本从未变化的白色空间一瞬间摇摇欲坠。
我急忙偏过头不再看那个男人,那男人也在我转头的同时踩着咯吱作响的木质地板从走廊走进了室内。
[我说,纲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却发现无论怎样都带着些许的颤音。[…你说会不会这是哪天离开了你的身体的我…]
[才不会!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他的声音似乎在指责我一样,却又传达着某种不安情绪。[而且不觉得奇怪吗,十年后的你和这个原本一点交集都没有的人——!]
我原本想说这个人就是救了小春的男生,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说的好。[你冷静一点啦,可是很明显,十年后的我并没有和黑手党之类的产生交集啊。]说实在的,我反而有点羡慕他这种丝毫不冷静的状态。
我这种样子维持了十年,要是不想被人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以及让其他人以为纲吉有什么分裂症一类的,除了冷静行事之外也没有更多的方法了。
听着我的话的纲吉丝毫没有冷静的想法,反而更加激动的反驳起来。[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其他的十年后,一定是。]
[其他?]我突然想起看到那男人时,纲吉的不对劲情绪以及闭口不谈他所到达的十年后。[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来过类似的地方?]
他不做回答。
我有点着急,一直沉闷在心里的某个想法即将呼之欲出。[快说!]太想要知道答案,我甚至冲他吼起来。
[……就是这里。]他带着委屈的音调忽的出现,让我惊了一下。
我有点慌,却还是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别用那种要哭出来的声音啊,抱歉,我只是有个想法…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但是我却觉得可能性很高。]
[什么?]他声音中的委屈一下子消失,甚至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说不定,我们这种共存状态,是所有平行世界独一无二的。但是如果当时我没有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你身上,而是作为拥有单独个体的两人…说不定这才是未来的真正样子。]我一句一顿的和他说道,却没有和他说明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我的存在被发现,那么所谓的彭格列家族能够容忍我的可能性,以及我这个存在究竟还有多长时间能够和他这么相处在一起。
如果说这里是没有遇到纲吉的我的未来,又或者是从纲吉身体被分离出来的我的未来…
想到那个男人,突兀有种这样也不错的想法。
却被纲吉立马否定。[我不要,这种未来我才不要。]
[乖啦,我只是比方而已,你看我们两个这十年相处下来几乎是没羞没躁了,…虽然仅限我一个人啦。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算是青梅竹马的挚友啊。]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而且,你看啊,十年后的你和京子,…虽然你不知道,但我能看出来京子超幸福的。而且我的话…]
[那个男人看上去似乎冷冷淡淡的,但是你也能看出其实人很好吧?]我尽可能用一种欢快的调子说话,[超级符合我当时所说的理想对象吧,所以即便是分开的我们也一定幸福啦。]
一定要这样传达,不这样说不行。
这样的话,即便有一天我的存在被发现,甚至被清除,也要让纲吉抱有着‘两人都幸福着’的想法。
虽然不能说和妈妈一样了解纲吉,但是这孩子内心的柔软以及善良,至少我能自豪地说我比其他人都要了解得多。所以至少要让这孩子从现在开始就相信两人都会幸福的谎言,那种其中一人会被消灭的悲惨坏结局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
我偶尔也会有这种英雄情结吗?
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你看,即便是分开的我们,也是很幸福的。]
[我不要。]他却不像以前那样闷声,反而严厉的否定我所说的未来。
我也有点不耐烦,本来就不是那种能够一句话重复无数次的性格,我干脆冷下语气反问。[凭什么?说个理由听听,看我能不能接受。]
[好啊。]他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的意味,[如果,如果这理由是…]
[是什么?]
[如果这理由是,我喜欢你呢?]
这次,终于是轮到我哑口无言。
真有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感觉。[啊,是这样啊。]我放轻了语调。[我也喜欢你呀,纲吉。]十年间的相处要是没有任何感情产生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说,]我停住话语,却总觉得他说出的这句话其中包含着我所以为的另一种感情。[…我相信你吧。虽然我总归还是无法想象这样状态活下去的我们的未来,但是至少我能做到相信自己的家人,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
我没有等他的回答,仔仔细细的将话说出来。[总有一天,你的家庭教师,甚至是彭格列家族,他们会发现我的存在。]
这十年间我几乎看着他成长,要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实在不可能。无法使他的身体变得强壮,无法让他的心灵变得强大,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全力的去维护他了。
这么一想,我的能力还真是微乎其微。
[没关系,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能够想象由他那幅小小的身板里发出这么坚定的话语是多么不容易,所以我便不能去否认这份勇气。
[少说这种话啦,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最喜欢这种话,少蠢了。]能够对他给予肯定的就只是像往常一样的说话,至少让他安心下来。
[我是认真的啦!真的,才不是中二病啦,话说零你才是中二犯了!]
[别蠢了愚蠢的人类哟,我可是超机智的!]
身边忽然燃起了粉色的烟雾,我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五分钟即将到来的提示。“该回去了…”我用着自己十年后的声音低声说,却看到那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我五米开外的地方。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想要把头扭到一边,却忽然看到他嘴唇动了动。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他看着我似乎说了这么一句,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他说这句我只听得模糊的话时,让十年后的我的心脏突然抽了一下,然后疼痛就趁着最后一秒蔓延到我的五脏六腑却让我莫名的觉得十年后的我喜悦着,甚至是幸福着。
然而仅仅是一秒,我便回到了十年前,似乎那句话那一秒只不过是我的明晰梦。
十年前的众人无人发现任何不对劲,只是说,十年后的纲吉果真是优秀啊。就连那个婴儿,也一副死命压着要露出的满意微笑用手压低了帽子。
我和纲吉所看到的十年后,所发生的那些事,只有我们知晓。
[纲吉,我来照应他们吧。]
[嗯,零来决定。]
不久之后送走众人的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这十年来的事情与那五分钟之内仅仅和那男人所说的几句话,忽然就想到这样一句话。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我转了个身将脸朝下哧哧的笑,似乎在笑那句话冒出来的不合时宜。只是最后的最后,我梦里只剩下一堆遮住视线的红与黑,那些是…代表血色的红,与代表死亡的黑。
我做了一个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_(:3」∠)_我似乎不经意间又玩脱了!_(:3」∠)_等着什么时候玩疯了让零撸纲吉算了【阴沉脸【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