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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德三人的状态截然不同,梁毅冷静漠然,缓缓道:
“周大人莫急,若是今日找不出证据,梁某自当赔罪。”
周德看着自家府邸被突然闯入的梁毅带人翻了个底朝天,如今自家女儿还被牵扯进朝廷官员的命案,这般情形之下,他周府好歹是书香门第之家,受命于天子,岂可这般受辱?
“梁侍郎,如若今日你查不出个名堂,单凭你带人擅闯官员府邸,明日上朝老夫也定是要参上一本!”
“如此最好。”梁毅目光薄凉,言语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就怕梁某不小心搜出了什么罪证,梁大人,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你应当知晓吧?”
梁毅职责特殊,若是他巧言令色、四处逢源,单凭他职责一点,巴结讨好之辈自然不在少数,如此一来,宫里那位又如何安心?
谋害朝廷命官轻则杀头抄家,重则连累九族,这些周德不是不知道。
见梁毅这番十拿九稳的模样,周德心里不禁有些慌乱,试探地问着身旁的周酒儿。
“你又惹什么事了?”
周酒儿才遭受了断指之痛,如今见府中这番场景,早已是害怕得不行,竟忘却了梁毅此番搜查的原因,声音颤抖地答道:
“今日在街上是酒儿犯了糊涂,惹怒了五公主……但是酒儿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此时她的手指根处还在微微渗血,断指之痛更是刻苦铭心,左手止不住地颤抖,她万万没想到,今日的举动竟会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
五公主?
梁毅负手听着,竟是云安断了她的手指?这倒像是云安能做出的事。
梁毅摇摇头,这周家小姐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五公主。
自作孽啊。
“什么?你惹怒了五公主?”周德听完自家女儿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更是大惊。
今日周酒儿回府后,任凭周德和周子瑀如何询问,她都不可能说话,两人见她受了重伤,便也不敢再刺激她。
谁成想,她竟将五公主惹怒了。
“你究竟做了何事?”
周酒儿究竟犯了多大的错才会气得五公主断了她的手指!
谁不知道五公主萧灵最得圣上喜爱,周酒儿竟惹得五公主如此大怒,定是会牵连周府上下啊。
“梁侍郎,我们找到了这个。”
梁毅转头看着侍卫双手递上的东西,目光一沉。
“何处寻得的?”
“周小姐枕头下。”
梁毅拿过无字腰牌,细细打量了一番,冷笑道:“周小姐,解释吧。”
“不、这不是我的。”周酒儿看着梁毅手里的木牌,连忙否认道。
周酒儿看向自己的父兄,慌乱地解释道:“爹爹,哥哥,这真的不是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
周子瑀见自家妹妹脸色苍白,此刻更是恐慌地落泪,上前对梁毅说道:
“梁侍郎,家妹虽性子顽劣了些,但此等大不敬之事定是做不出的。”
“谋害朝廷命罪责重大,万不可诬陷了好人。”
梁毅看了眼周子瑀,又将目光缓缓落在无字腰牌上。
“如今证物已找到,周小姐究竟是不是无辜的,待梁某押回刑部审问之后定有分晓。”
周酒儿听闻梁毅要将她押入大牢,更是害怕地往后躲了躲,神情恐慌地摇着脑袋。
“不……我不去大牢……不……我不去……”
周酒儿乃周府小姐,若是进了刑部大牢,以后还如何做人?
“梁侍郎!”周子瑀不肯让步,“事情还未查清便贸然将家妹关入刑部大牢恐怕不符律法。”
“子瑀公子,若说这刑部律法,恐怕还是梁某更为清楚一些。”
梁毅不急不缓道:
“更何况,梁大人乃刑部尚书,一生为官兢兢业业,如今遭此祸害,圣上特派梁某调查此事,天命便是律法。”
“你……”
梁毅竟然搬出皇上,周子瑀自然不好再说。
后院忽然传来打斗声,只有三五几下,声音便停下了。
众人疑惑看去,只见几名侍卫将一人拖了出来。
“怎么回事?”梁毅上前察看,那人方才断气。
“侍郎,此人躲在后厨,我等找到之时他便大打出手,方才制服谁知他竟服毒自尽了。”
梁毅将尸首大致检查了一番,确实是服毒而死。
梁毅在尸首身上摸出一块腰牌,周家人大惊。
“周大人,子瑀公子,如今可还有不平?”梁毅拿起从尸首身上找出的无字腰牌,亮给他们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周酒儿看些父亲越发质疑的眼神,哭泣道:“爹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啪!”的一耳光落在了周酒儿脸色,周德恨铁不成钢地气得直跺脚:
“我平日怎么教导你的?你竟做出这种事!有辱我周家门风!”
“不是我……我不知道……”周酒儿被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
周德和周子瑀不再多说,梁毅或许不清楚,他们可是清楚得很。
地上这尸首名为王三,是周酒儿从城西市场买回来的,一直跟在她身边,今日也随周酒儿出府去了,只不过回来之后,周酒儿便将他关在了后院,他们当时也并未多想。
如今证据确凿,梁毅收好无字腰牌。
“周大人,对不住了。”
“将周府封起来!”
“周酒儿押回刑部!”
裕公王府,玉笙院内。
青珞为叶思漓熬好了汤药。
“青珞,再添些火。”叶思漓双手捧着药碗,试图取暖。
“是。”青珞便去装了些炭来。
“郡主郡主。”暮春急冲冲地跑进了院子,见叶思漓还在院中烤火,更是急切。
叶思漓早已习惯了暮春咋咋呼呼的性子,问道:
“又发生何事了?”
“有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先听哪个?”暮春卖着关子。
“好事吧。”叶思漓随意说道,感受到药碗温度逐渐散去,便捏鼻皱眉将药一饮而尽。
青珞立马递上顾离忧特意吩咐需要准备的甜食。
“好事就是——梁侍郎找到了无字腰牌,正是与周家小姐周酒儿有关。”
叶思漓吃了一颗梅子,酸得眯了眯眼,好奇道:“梁侍郎如何处置的?”
“昨日梁侍郎派人封了周府,将周家小姐押入了刑部大牢。今日梁侍郎带着证据进宫去了,此时还未回来。”
“不过我听说,周家小姐虽然拒死不认这罪名,但是昨夜梁侍郎在检查那个叫……”暮春突然忘了那人的名字,“哦对,叫王三的侍卫。”
“梁侍郎从王三的衣服缝里找出了一张认罪书。”
“上前清清楚楚地写着周家小姐因嫉生恨,先是派人恐吓梁家小姐,后来梁府不好下手,她便盯上了外出的梁大人。”
叶思漓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周酒儿看不惯梁彩彩,暗害梁大人作甚?”
“……或许是一气之下犯了糊涂事吧,昨日她不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险些伤了五公主吗?”
“不管如何,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周府这次要大难临头了。”暮春感叹道。
无字腰牌是当众在周酒儿房内搜出的,王三的存在和来历更是周府上下皆知的,加之有王三的认罪书,周府这次确实在劫难逃。
“那坏消息是什么?”叶思漓问道,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能有比梁大人遇害更刺激的?
“梁家小姐自缢……”
“什么?!”叶思漓腾地站了起来。
暮春立马劝道:“冷静冷静,郡主您别激动,没死成没死成。”
“什么叫……没死成?”叶思漓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
“意思就是,今日一早梁家小姐醒了,结果被满府的白布刺激到了,一时便寻了白绫在屋内上吊,好在侍女发现得及时,将她救了下来。”
梁彩彩向来傲气,如今家中突遭变故,只留下她一人,自是难以接受。
叶思漓好气道:“暮春,这两者事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怎得现在才说?”
说罢,便出了院子。
“……”暮春不解,周酒儿被押入刑部大牢,周府危在旦夕,这难道不重要吗?
再说了,郡主不是向来与梁家小姐不对付吗?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
待暮春回过神来,叶思漓便已走出一段距离,暮春连忙跟了上去。
涣夏伺候萧灵洗漱,萧灵刚走出屋子,便看见叶思漓和暮春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忙问到守在门口的云安:
“云安,思漓这是去哪里?”
“梁府。”
萧灵眼巴巴地望着叶思漓离开的方向,她自然是想跟着出去的,但是云安一早便守在了门口,动不动就拿奉父皇之名来保护她的借口不让给她出去。
关在院子里实在太无聊了。
萧灵看着元木,忽然灵机一动,“嘻嘻”地笑了起来。
“云安,我饿了,我想吃饺子。”
“属下这就去让厨子做。”
“这里厨子不了解我口味,我不喜欢。”
“那属下去将御厨带一位来。”
“那样太麻烦了。”
“公主可有法子?”
上钩了。
萧灵上前一步,眉眼弯弯。
“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