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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得让人颤抖,孤叶惊恐得不住颤抖,冰澈半抱着她走进地下厅堂,那是一个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有冰澈发端微微闪烁的银光。
火儿身上黑色的火焰发出明亮的澄黄的光,孤叶微觉欣喜,冰澈却满面的严肃,“孤叶,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
这才发现火儿身形比适才小了许多,妖气微弱了许多,孤叶的呼吸都几乎停顿了,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若赶不到碧落海,小博和慕童也许……。
“不用担心,”冰澈轻轻的握着孤叶的手,“你的灵气虽然稀薄,但是已在缓慢的恢复中,其实我们比小博更加的危险,羽墨是来自灵界的异兽,他一定会建成叹息之墙,叹息之墙里充满了正气,异鬼无法接近,他们感应到我到此处,一定会追杀而来。”
是吗?如果羽墨真的会叹息之墙,那么自己置身此处显然要更加的危险,虽是如此,心里却轻松了许多,就连呼吸都顺畅了,冰澈微微的笑了,“孤叶,你真的那般喜欢小博吗?”
“是,”孤叶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火儿,一边静静的感应体内灵气的运转,果然感应到了很微弱的灵气,虽然那丝如同风中之烛一般的灵气微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抿灭,但也令孤叶的心安定了许多,“大人喜欢过什么东西吗?要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你看不见,心里便会无比的牵挂。”
“有啊!”冰澈的笑很轻松,面上的神情却异样的严肃,他小心翼翼的借着火儿身体上越来越微弱的光查看着四周,“怎会没有呢?有的东西你如果太喜欢,你不由自主的便会生出一种恐惧。”
恐惧吗?孤叶想到了慕童,她会心的笑了。立刻便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地,冰澈突然伏身将她抱起,“孤叶,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火儿,只要有危险,你保护孤叶,绝对绝对不要离开她。”
变得如同初遇时大小的火儿异样可爱的点着头,黑暗中。冰澈面上的笑异样的温暖,孤叶突然看见很远的地方出现无数蓝色的光点,却感应不到那里有活物的气息。唯一能够感应到的是冷。
“他们来了,”冰澈似乎飘浮在半空之中,行走的速度快了许多,身后蓝色的光点越来越近,孤叶情不自禁的蜷缩成一团。“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走到碧落海的入口。”
将小博挡在身后,慕童强迫着自己勇敢的与异鬼对视,那个异鬼似乎是前锋,他业已腐烂的双手握着与他同样腐烂的鱼鳍,脚边有温暖的东西在不住的颤抖。慕童垂下首,却是羽墨,他如同普通的人类婴儿一般。澄澈的双眸中盈满了惊恐。
缓缓的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腿后,慕童觉得自己真真的可笑,明明自己怕得几乎就要窒息了,却在保护这个比自己不知强大了多少倍的妖兽。
“殿下。请屏住呼吸,”宰相拼命的压低自己呼吸的声响。“他没有眼睛,看不到咱们,只能感应到我们热血的味道。”
回过身,这才发现所有的鲛人都退到了远处,只有自己和宰相立于原地,急急的屏住呼吸,又以眼睛示意羽墨,羽墨颤抖着伸出前爪,画了一个小小的圈,慕童觉得那个无形的圈在自己身前无尽的扩大,最终将自己和小博、宰相笼罩其中。
这又是一种秘术吗?宰相面上的神情略微有些轻松,“殿下,咱们小心的后退,千万不要发出任何的声响。”
蹑手蹑脚的后退,却始终挡在小博和羽墨身前,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保护羽墨,尽管与他的力量相比,自己简直就像一只小小的蝼蚁。
终是退到鲛人们身前,他们面上的惊恐与慕童别无二致,宰相轻轻的挥手,两个鲛人无声的抬出两条明黄色的石头,在宰相的指挥下,他们将那两条明黄色的石头放在廊内最狭窄的地方,那两条石头发出柔和的光,那两道光缓缓的织成一道光屏,挡住了前方的通道,也挡住了异鬼。
不为知为什么,心中的恐慌远胜于适才,慕童有些烦躁,羽墨鬼鬼祟祟走到那道光屏之前,又无声的跑了起来,直至叹息之墙再次笼罩了众人,这才回到慕童腿边瑟瑟发抖。
静静的注视着琉璃镜中的黑暗,完全看不到一点儿的光,孤叶的灵气缓慢的增强,祭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冰澈在利用孤叶的灵气吗?”
“是,”琉璃镜中,冰澈的身形发出微微的光,百晓生知道他用幻术屏蔽了他和孤叶的气息,在两柱香的时光,异鬼无法发现他们的所在,但是以他目前的力量,两柱香还无法赶到碧落海的入口,一旦碧落海落潮,他与孤叶绝对无法幸免,“他自己完全没有灵气,只能利用孤叶身上的灵气。”
“百晓生,如果神死了,他们会去往何处?”祭突然瞪着百晓生,她仿佛预想到了冰澈的结局,“你不是说冰澈是鲛神转生吗?他如果死了,会回到神域吗?”
“不,如果神死了,他是不可能回到神域的,他的魂魄将会烟消云散,山河永寂。”
祭颤抖起来,“山河永寂?你想要杀死他?”
“不是我想,”百晓生冷冷的注视着琉璃镜中的冰澈,“是这个世间无法容他,作为神,他就应该安于神域,他进入世间,便是扰乱了神域与尘世,他若死了,是……,祭,你想走出结界吗?你应该知道,以你目前的力量,是无法接近银月城的。”
“那个结界是你下的吗?银月城外的,目的就是阻止我接近银月城,”祭满面的怒火,“你早算准银月城会有今日之祸吗?”
“不,我根本不知道银月城会有今日之祸,我甚至不知道异鬼已经占领了银月城,”百晓生说得很诚恳,他扬眉看了看祭,“你即使赶到银月城,也无济于事,冰澈的生死,就在三柱香时分,你还未赶到银月城,一切便已揭晓。”
强忍着焦急,祭不住的在琉璃镜前来回走动,但她的灵力远不及百晓生,只能无奈的看着琉璃镜中如夜色一般漆黑。
异鬼比预想中更早的发现了冰澈的踪迹,他们快速的追随而去,虽然相隔甚远,但追踪气息而去,冰澈应该赶不到碧落海了。
轻轻的挥袖,琉璃镜中的影像更改为幽深之廊,原来羽墨已经展开了叹息之墙,百晓生微笑着伸出手,只要轻轻一弹,叹息之墙就会破碎,异鬼立时就能发现他们……。
手指碰到镜面,却被一股力量弹回,百晓生霍然转身,却见朱雀无声的浮在半空之中,满面关切的注视着仍然缩在慕童腿后的羽墨,“灵界也要插手凡界之事?”
“我并非灵界中人,”朱雀双腿盘坐在半空之中,“羽墨是我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他。”
“你与冥帝相交甚厚,且这些年来,一直居住于灵界,怎非灵界中人?”百晓生紧皱着眉头,“至于羽墨,叹息之墙即使倒塌,他也足能自保……。”
“他那般的喜欢小博,若小博出事,他怎会独善其身,”朱雀冷冷的笑了,“更何况阁主大人在他身上下了结界,叹息之墙只能支撑半个时辰,难道阁主大人连这半个时辰都不肯给羽墨?你非要取鲛皇的性命?”
“不是我不肯给,而是我不敢给,”百晓生做攻击的架式,却被人轻轻的扣住了命脉,他没有回头,只是淡然道:“冥帝?”
陆冥微笑着走到朱雀身后,“的确是我,阁主大人,天下苍生何辜,要劳阁主大人如此费心?”
“没想到鲛神的交游这般的广阔,他的生死竟然能够惊动冥帝?”百晓生冷冷的笑着,手腕一动,已经挣脱了陆冥的手,“冥帝既然主掌生死,便应该知道天道循环……。”
“天道循环?”陆冥面上浮出嘲讽的笑,他指着琉璃镜中的异鬼,“这些东西是天道循环吗?他们超脱了生死,魂魄交给了恶鬼,任由身体在世间腐烂,阁主大人觉得这是天道循环吗?阁主大人寿与天齐,难道也是天道循环?”
百晓生面色惨白,陆冥的笑容却很淡泊,“阁主大人超脱了生死,却觉得旁人应该遵循天道?我只想问阁主大人,天道究竟是什么?”
沉默了良久,百晓生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既然羽墨是朱雀的朋友,那么,我便放过羽墨,至于鲛皇,他的生死想必冥帝也无法干涉吧!”
朱雀正要说话,却被陆冥阻止,“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很敬佩你的勇敢,只不过注定,一定会发生,人力不可能战胜天意,就算是神,也得遵循天意,朱雀,我们回去吧!阁主大人的承诺一定会实现,羽墨的命运就让他自己掌握吧!”
陆冥和朱雀消失在半空中,琉璃镜中仍然一片漆黑,冰澈和孤叶静静的站在异鬼之中,火儿挡在孤叶身前,他幼弱的身子仿佛只是孤叶发间的一缕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