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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凌潇潇不由得喜形于色,心中暗道:“阿弥陀佛,救星到了。”
当即撇下在场的人,兴冲冲地迎着十王府的大门方向而去。
“梁公公,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天气虽冷,梁芳却还满脸的红光。
他跨进十王府的门槛,看着魂不附体的凌潇潇,皮笑肉不笑道:“凌宫正,在十王府的这段时间,你是越混越没得出息了,就这么丁点儿大的阵势便把你给吓住了?或者说你确实干了什么逾矩的事情,心里头有鬼?”
凌潇潇满是委屈道:“梁公公,我跟随贵妃娘娘也有些年头了,您是知道我的为人处事的,自打娘娘推荐我到这十王府当差,我便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我是九华宫里出来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不能丢了九华宫的脸面,基于此,在很多事情上,我是过于严苛了一些,约束驸马们言行举止方面更是不留情面到有些过激,所以,基本上也落下了刁奴的骂名。然而这一切,我都能受得。可是梁公公,就算有人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干逾矩的事情。”
凌潇潇这一张嘴甚是厉害,这一通说辞立马把自己所干的坏事儿撇地干干净净,并且,话里话外向其他人道,我是九华宫的人,不是想动就能动的。
自从王敬死了之后,万贵妃能倚仗的太监只剩下梁芳、尚铭和钱能。由于尚铭东厂厂督的职位,分身乏术,不能时时伺候万贵妃,钱能呢,和王敬一样,常年在外面采买,替朱见深和她万贞儿遍寻奇珍异宝。眼下能代表自己的,也就是有梁芳了。
当刘姓老妈子溜到九华宫通过香芝通风报信的时候,朱见深正陪着万贞儿说话。万贞儿呢,刚刚享受怀有身孕的喜悦,也没把卢永大闹十王府的事情当回事儿,指派了梁芳前来一探究竟。
梁芳道:“我当然是知道你的,可是正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不能替你讲情作证,要不然别人会认为咱们娘娘明目张胆的护短。”
他脸一扬,目光越过凌潇潇。向小亭子道:“哎哟喂,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不是咱们卢公公嘛。几个月前大藤峡一役,您可是大大替我们宦官争了光、长了脸哇。您身为监军,平乱有功,自三宝太监至今,他功劳第一大。您当属第二。”
卢永道:“梁公公,两位公主殿下在,您可不能这般吹捧我。”
梁芳道:“老奴老眼昏花,往时殿下们都歇着了,怎么今日倒在这被风呼啸的地儿站着。没有第一时间向殿下请安,请殿下责骂。”
重庆公主道:“话儿说得那么贴心。你让我怎么责骂。梁芳,我们呢,是替今晚的事儿做个见证。事情要想水落石出还得有段时间。你不必顾忌我们在场,你们老哥俩该叙旧就叙叙旧。”
卢永眉毛挑了一下,心道:“重庆公主高啊,这一手太极使得极秒。好吧,既然公主殿下想看我和梁芳针尖对麦芒。我就好好演一出给公主殿下瞧。”
卢永道:“公主殿下真是善解人意,老奴在这里谢过殿下。”
重庆公主莞尔一笑道:“主子和下人之间的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还是你们一起做过事儿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来得亲切,卢永,梁芳,你们自管自的,我和嘉善到亭子里取取暖。”
“是,公主殿下。”
见重庆、嘉善两位公主颦颦婷婷地走开,卢永道:“梁公公,消息可够灵通的,我前脚刚到十王府,你后脚就到了?”
梁芳讪笑了下,道:“哪儿的话,是刘姑姑有些大惊小怪了。贵妃娘娘本来也觉着没什么,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她从来管教奴才都是教导勿以恶小而为之的。想想,像发生在九华宫出去的奴才身上,全无小事。这不,便让我来瞧一瞧。卢公公,查出来个眉目了吗?”
卢永道:“还没,估计还得等一阵子。”
梁芳道:“卢公公,咱们各事其主,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在一起喝喝茶了吧?”
卢永歪着脑袋道:“你我虽然相隔不远,但是自打我回宫至今,好像也就打过几个照面,梁公公,要不然这么着,今晚十王府的事情了结后,近日抽个空,到我那里坐坐?”
梁芳道:“好啊,求之不得呢。”
“相请不如偶遇,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定下了,话说,卢公公,有这么必要大动干戈的吗?”梁芳点了点远处。
卢永做出个无奈的表情,道:“需不需要大动干戈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这个,我们做下人的,只管听命便是。”
梁芳照着自己的脸抽了一下:“瞧我这话说的,该打,该打。”
卢永道:“哎,哎,梁公公,这可是你自己打的,等会儿回到贵妃娘娘面前,不许哭诉说我欺负你啊。”
梁芳道:“卢公公,你这是笑话我,我是那种人吗?”
卢永道:“你不说,就怕别人在旁添油加醋哇。”
梁芳道:“卢公公,你说这话,也得赏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咱们娘娘调教出来的下人,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就是一群会搬弄是非的刁奴不成?”
卢永道:“嗨,被你套进去了。”卢永指了下梁芳,冲着自己的脸也抽了两下。
嘉善公主在亭子里看两人热情无比地说着话,面带着笑容,还时不时抽自己俩耳光,扑哧笑道:“重庆姐姐,你看你看,他们两个老太监可真逗。”
重庆公主道:“嘘,注意自己的仪态,卢公公这是替我们和万贵妃的奴才较量呢,你不心生感激,反倒笑话起他来。”
嘉善公主撅着嘴道:“姐姐,我哪有那么聪慧,什么事儿都看得透透的。”
重庆公主道:“我现在可都已经告诉你了,不许再笑了哦。”
“哦。扑哧……”
“哎呀,你呀……”
大概又过了两顿饭的工夫,凌潇潇和一众老妈子房间里传出来的声响渐渐下了下来,仕元等人陆陆续续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有三个人的手里面怀里面揣着拿着一些东西。
卢永冲着梁芳道:“梁公公,看来这空穴来风,所言非虚哇。这十王府里面果然有事情发生,待爷们儿近前打量打量是什么宝贝,接着就要制定如何惩处了。梁公公,你我同往?”
梁芳呆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卢永也不等他回话,牵着他的手腕便向仕元他们靠了过去。
梁芳忙道:“哎。卢公公,不必了,不必了,你一人检查即可。”
卢永道:“那可不行,偷拿偷用了什么东西。该打多少板子是有规定的,这方面,我得向梁公公多多讨教才行。量刑量错了,可是无法服众的。”
不由分说,卢永便拖着他来到了柳仕元的面前。
卢永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他们的手里面都拎着水火棍,凶神恶煞的,让人不寒而栗。
柳仕元等人在卢永和梁芳的对面一字排开。卢永捡起一件东西举了起来道:“这件东西是谁的,站出来?”
一名老妈子抖如糠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咚咚咚……”一口气叩了十多个响头:“卢公公饶命。卢公公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卢永道:“还不至于要你的命,不过,丝质流苏,你应该知道,它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下贱胚子配用。看样子你是知道这是属于逾矩的,如此倒是好办,来人呐,拖到一边,重打二十大板,听清楚爷们儿说的,重打二十大板,着实打喽。”
梁芳一听,脊背泛凉,看了看卢永的双脚,只见卢永的站姿,双脚微微呈现出内八字,不由得脸色大变,看来今晚上这十王府,是要见血的了。
别人不知,他梁芳可是知道的,宫里面的人一旦犯错行杖刑,要打多重,全看监督行刑的人。如果监督的人两脚外开,只要随意招呼几下即可,如果双脚并行站住,使用正常气力即可,如果双脚呈现内八字,八字幅度越大,下手也就越重。
卢永微微的内八字让梁芳惊恐不已,他忙道:“卢公公,下那么重的手,可是太后的意思?”
卢永道:“梁公公,你这问的又是讨打的话,我是奉了太后的命令专程从慈宁宫赶来的,要是没有太后的懿旨,我敢吗?哦,对了,太后娘娘特意叮嘱,杀鸡儆猴,至于谁是鸡,以梁公公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得出来吧。各位,都别愣着了,拖出去打。”
“卢公公饶命,卢公公饶命……”
在一阵杀猪般的求饶声中,这名老妈子被两名如狼似虎的宦官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这两名宦官把她拖到长条凳子前,反剪着双手,把老妈子死死按住,第三名拎着水火棍的宦官伸出一只手,“撕拉”一下,粗暴地把老妈子的裤子扒了下来,一直褪到大腿根部。他把水火棍往地上一拄,“咚……”地一声闷响,甚是骇人。
“呸呸……”宦官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一抄水火棍,在空中抡出了个半圆后,重重砸了下来:“哎哟妈呀,疼……疼死我了。”
当老妈子撕心裂肺地叫出一声后,第二棍紧跟着便砸了下来,就像砸在了厚厚的沙包上,发出了闷响。
只两下,老妈子的屁股便皮开肉绽,血糊糊的一片。
虽然平日里被老妈子们欺负地够呛,也曾咒骂她们不得好死,可是此情此景映入眼帘,还是让嘉善公主心有不忍,她扑到重庆公主怀里,道:“姐姐,我怕。”
重庆公主同样不忍目睹,把头扭向一边,抱着嘉善道:“妹妹,不怕。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之所以有今日,是因为她们以往种下的恶果太多。”
“啊……卢公公,饶命……”
“啪……”
在打到第十棍的时候,老妈子便由于受不住疼,昏死了过去。
“卢公公,她昏过去了。”
“用冷水浇醒,这二十棍子,不光要打在身上,更要打进她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