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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后宫里上至主子下至宫人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安乐堂这片地方彻底成为了一块不会被任何人提起的遗忘之地。
万贞儿也是眼不见为净,自打发了纪羽瞳到安乐堂,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令她心惊肉跳的背影后,她的目标和重心便彻底转移,一门心思紧盯在朱见深的身上,只要朱见深头一天晚上宠幸了一名女子,无论那名女子是谁,她都毫不客气地在第二天把汤药送到那名女子的面前。
她卯足了心劲儿进行着断绝大明王朝皇嗣延续可能的大业,然而,任她抓破脑袋想也不会想到,在被宫人们遗落的安乐堂中,正有一名女子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肚子里有一名男婴,进入了来到这人世间的倒计时阶段。只要他呱呱坠地,那么万贞儿所有的努力将彻底化为泡影。
在安乐堂第三进院子这个港湾中最安静最安全的小角落,柳仕元正歪着脑袋,把耳朵紧紧贴向纪羽瞳的肚皮。
纪羽瞳呵呵笑着往回缩了缩。
柳仕元道:“干嘛躲我?”
纪羽瞳道:“你的耳朵太凉了,隔了一层衣服还能感觉到。”
柳仕元道:“好,我把耳朵搓一搓,搓热了可一定得给我听哦。”
纪羽瞳亲昵地轻轻打了柳仕元一下,道:“别闹了,若等会儿蒋姑姑她们不巧进来,被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柳仕元骄傲地抬起头,道:“咱们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是正大光明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柳仕元一边说着话。一边搓着耳朵。
“你试试,试试热不热?”
纪羽瞳看了一眼:“哎呀,你也太大力了吧,你脑袋上的那个耳朵不是你的吗?你看看红得……”
柳仕元道:“嘿嘿。我已经等不及了,来,好羽瞳,给我听一听。”
纪羽瞳白了他一眼:“真受不了你,好啦,好啦。满足你的好奇心。”
柳仕元满怀期待的把耳朵贴了上去,屏住了呼吸。
此时盛夏将近,纪羽瞳已经穿上了单薄的衣服,柳仕元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胎儿快速的心跳声,他兴奋地道:“孩子的心跳声好快啊。”
纪羽瞳幸福地咬着嘴唇道:“是的呢,我感觉他的心跳比我们大人要快好多呢。”
柳仕元正准备离开纪羽瞳肚皮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耳朵被轻轻碰触了一下。
柳仕元兴奋地抬起头,冲着纪羽瞳睁大了眼睛,指着纪羽瞳的肚子道:“他……他在里面用脚踢我呢。”
纪羽瞳看着柳仕元如同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具般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莞尔一笑。和柳仕元较起真来,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用脚踢你,而不是用手打你呢?”
柳仕元笃定地道:“他一定是用脚踢的,那一下力量好大的。羽瞳,他有没有弄痛你?”
虽然隔了层肚皮,柳仕元还是能隐隐感觉到疼。他不由得担心起纪羽瞳来。
纪羽瞳撒着娇道:“疼呢,他在肚子里一刻都不肯歇息,翻江倒海的,都不够他折腾的。”
柳仕元在纪羽瞳的肚子上轻轻吻了一下,道:“羽瞳,辛苦你了。”
纪羽瞳摇了摇头道:“不辛苦。仕元,想没想好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纪羽瞳不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叫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个男婴,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在经过千辛万苦之后会成为中国历史上难得的好皇帝,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孩子在安乐堂这段时间,有多少事情是与柳仕元、与她有关。所以,她想知道柳仕元能为这个孩子起个怎样的名字。
“起名字?”柳仕元愣住了。
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只不过,他只是想一想。毕竟,这个孩子将来的名字得由他的亲生父亲定下。
纪羽瞳鼓励地看着柳仕元,点了点头道:“恩,孩子有可能会在安乐堂生活好一段时间呢,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过,总得有个名字叫他吧,就当是个乳名。”
柳仕元的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虽然听上去普通但是却有着深远意义的名字,他道:“羽瞳,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你我的,而且只要他逃脱了万贵妃的迫害,是极有可能成为一代君王,君临天下的。他是上天的孩子,你觉得我们叫他天赐好不好?”
纪羽瞳道:“听你这口气,好像笃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婴似的。”
柳仕元道:“那当然可以确定了。你可别忘了,我本身是个大夫,精通岐黄之术,每日帮你把脉,我都在留意,经过我多天的观察,这孩子必是男婴无疑。”
纪羽瞳道:“这些日子下来,我几乎都把他视作是你我的孩儿了,可是你却偏偏提起什么万贵妃。”
她柔柔地摸了摸肚子:“唉,为什么生在帝王家的孩子,从来到人间的那一刻起就要面对数不清的阴谋诡计和危险厄运,尤其是当下,万贵妃一手遮天,无法无天。仕元,你还记得前些年安妃刚刚诞下小皇子便离奇被杀的事情吗?我真担心我的孩子会成为她下一个要铲除的目标。”
柳仕元看着焦忧思虑的纪羽瞳,道:“羽瞳,你放心,我不是在这儿吗?只要有我在,没有谁能动你们母子俩一根寒毛,更何况,我们现在在安乐堂,安全得很。我听说,万贵妃忙得很,哪里顾得上我们这里。”
纪羽瞳太后看了看不高的屋顶,叹了口气,道:“真希望能带着孩子离开这紫禁城,跟着你远走高飞,海角天涯,哪里都成。”
就在这个时候,莺莺泪涟涟地走了进来。
纪羽瞳道:“莺莺,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的?”
莺莺道:“姑娘,不是我,是吴兴,他被人给打了。”
纪羽瞳道:“什么,吴兴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会惹着别人?他是不是不小心冲撞了哪位主子?”
莺莺道:“哪里是什么主子?要是被主子打,那我们也不会觉得憋屈,他是被汪直打的。”
纪羽瞳和柳仕元对望了一眼,现在只要提到汪直的名字,他们心里面便生出恐惧,因为这人跟他们认识古道热肠的黄直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为什么要打吴兴?”
莺莺气愤道:“还能为什么,没来由的。姑娘你有所不知,在你来安乐堂的这几个月里,贵妃娘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重新把皇上迷得不知道了方向,只要她想要的东西,皇上一律准奏;只要是万贵妃的手下,皇上无一不提拔重用,这其中尤以汪直风头最劲。现在汪直简直是气焰嚣张到不知自己是谁的地步。如今走在宫里的路上,迎面碰到了汪直,宫人隔了四五丈远便把头埋得低低的,高呼汪公公吉祥。不能抬眼看他,必须得等他走了后才能走动。他的这一举动曾经有人向皇上提起过,但是皇上却很不以为然,来了个一笑了之。见皇上都对他放任不管,这一套流程更是成了宫人们不成文的规矩。”
纪羽瞳道:“仕元,你说黄直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柳仕元道:“本来,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目标便是能成家立业,为黄家传宗接代,但是进宫净身毁了他,如今他性情大变,乖戾残暴,好像只有在凤儿妹妹的面前,才会多少恢复以前的样子。”
纪羽瞳道:“他如果再这么变本加厉地折腾下去,总有一天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的。”
莺莺道:“姑娘这话说得是不假,但是当事人却毫无知觉啊,他好像不计后果了在折腾。并且,会有怎样的下场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耀武扬威几乎不可一世地当自己是半个主子,宫人们的日子难过啊。”
“本来我们安乐堂里如果缺了什么东西,都是由于公公出去领取的,不过昨天于公公不小心崴到了脚,便让吴兴替了他去。谁知道,吴兴该死不死的在半道上遇见了汪直。姑娘你想吴兴得有多长时间没有离开过安乐堂了,哪里知道宫中多了这么个‘规矩’,他只是向汪直弯了弯腰,喊了声‘汪公公’,便急匆匆去领东西。吴兴的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汪直。汪直命身边的人揪住吴兴,以他不守宫中规矩为由,扭到别处,亲手持棍,狠狠杖责了二十下,说是以儆效尤。”
听到这里,柳仕元有些怒了,嘴里面说了句“真是可恶至极”,然后重重拍了下桌子。
由于是含着怒气的,他手上罡气十足的力道没有收住。手掌拍到桌面的时候,整个桌子如同纸糊泥捏的一般,碎裂成一块块的。
在进入安乐堂后,柳仕元给莺莺的印象一直是极易相处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她哪里见过这么一手,莺莺颤着声音道:“柳公公,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力?”
莺莺在宫里面曾经见过大内侍卫小露身手:“你这身手,比那些大内侍卫可厉害多了。”
柳仕元道:“是吗?那好,如果他再敢欺负我们安乐堂的人,我一定会一把把他扯过来,按住他的脖子,拧断喽。”
柳仕元当然不会这么做,他是在安慰眼前这名还未成年的小宫女。
莺莺却当了真:“柳公公,你还是别。”
柳仕元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