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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辞没有留人,他告诉自己,再忍耐三日,三日后他就无需再忍耐了。睍莼璩晓
他不开口留人,流辛醉等人也不好说什么,各自十分不自愿的看着若清欢走向朝夕枫,就在这时,王府上空传来衣袂破风声响,抬头一看,是风尘仆仆的双胞胎哥哥,陶魏。
“王爷,又发生三桩命案了,死者属下方才检查,死状很是诡异,整个人只剩下一副干瘪的身躯,似是被掏空了肉骨,十分恐怖。”忙活大半夜追查凶手的陶魏来不及问若清欢和朝夕枫怎么在这,便急急把今晚见到的事汇报,“死者在棠雪楼,刚有人去报官,大理寺的人应该得半个时辰后才能到。”
命案不是一直由大理寺调查么?夏夜辞什么时候介入了?若清欢好奇便问了一句,答她的是陶然:“原本此事归大理寺负责,也不知皇上又想怎么祸害我们王爷,竟然将如此棘手的案件交给他与大理寺共同追查,王爷是当朝王爷,这种事为何要王爷纡尊降贵?”
这话说的虽然直接,但也很在理,夏夜辞面色淡淡含着笑意,十分不以为然,他的好皇兄想方设法要除掉他,这二十二年来就没消停过,先是下咒,再是夺魄,都整不死他,现在又交给他一桩连环凶杀案,破不了案的话他恐怕得跟着大理寺卿下劳。
难怪这几日瘦了这样多,又染了风寒病倒,原来是查案给劳累的,若清欢有些不悦,走向朝夕枫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夏夜辞看了她一眼,知她担心,便安慰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宫了。”三日后就要大婚,这几天恐怕会非常忙碌,明天一早估计就有礼部的人上门。
“王爷,我们要过去看看?”昨晚发生好几件命案,夏夜辞根本没时间休息,一整夜在外面奔波,流辛醉等人不免担心他对身体会吃不消,建议道:“不如让冷魂和冷曼留下来陪你,你好好休息一夜,我和陶然陶魏去棠雪楼走一趟。”
夏夜辞摇头,裹紧身上厚重的大氅,只露出一个脑袋和指尖,道:“大理寺卿稍后必将也亲自到棠雪楼,本王作为王爷,怎好带头失职,走吧,你和冷曼陶然留在府中,本王带冷魂与冷曼去便可。”
“我一起去。”思来想去,若清欢还是不放心,听陶魏刚才说尸体尸身干瘪,死相离奇,恐怕其中有猫腻,他又怎么能放心?
她一表态,满屋子除了夏夜辞与朝夕枫之外,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夏夜辞不同意是出于担心她过于劳累,明日会没力气应付礼部的人,而朝夕枫之所以不同意,则是因为她对夏夜辞太过于关心,简直到了事事亲力亲为的地步,甚至不惜屡次与他做对坏他好事。
若清欢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差不多是寅时,离天亮还有时间,这帮人有轻功,来回一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只是朝夕枫……清咳两声,她正色道:“陶魏刚才说尸体有异样,也许不是人杀,我去看看是不是跟鬼怪有关。”
即便不是人杀,那也是夏夜辞和大理寺的事,与你有何关系?你为何要费这个心思?这些话堵在朝夕枫心中如鲠在喉,他不能问,也不会问,因为他知道答案,也知道自己在若清欢心里的地位远不如夏夜辞,端看今夜就知道,她和夏夜辞在屋里衣衫不整,他在外面站了半刻钟,而她毫无愧疚心里。
“走吧。”若清欢走向夏夜辞,不想看朝夕枫此刻的表情,她怕看到那些让自己愧疚的心伤,无论是真是假。
冷魂带着夏夜辞,陶魏带着若清欢,不给朝夕枫拒绝的机会,嗖的一声消失在王府上空,很快便无影无踪了。
棠雪楼,名字优雅清艳,若清欢原以为是茶楼或者什么卖古玩字画的店,谁知竟然是.妓.院,站在这栋三层楼的妓院后门,若清欢很难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抽筋。
因为有若清欢跟着,他们不好从大门光明正大进去,便从后门直接跃上陶魏所指的凶杀案第一现场,三楼。
因为发生命案,棠雪楼现在空无一人,陶魏带着几人到楼梯拐角处的房里,赫然躺着一具男干尸,整个人都被烧焦了,仿佛遭了雷劈,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嘴巴张的大大的,约莫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另外两具尸体在哪?”若清欢道,陶魏便带她去隔壁房看其余两具尸体,皆是男尸,死状与第一具尸体一模一样,散发着一种恶心的恶臭,令人作呕。
若清欢道:“这是鬼杀,死于同一只鬼手。”
她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勾起最紧张的气氛,屋里几人的心弦纷纷一颤,下意识便靠向她,若清欢围着男干尸扰了一圈,基本可以断定这根本就不是人为,没有人会在杀了人之后还从容的放火烧尸,况且这根本不是火烧形成的,而是被吸光了阳气。
这种做法只有成了形的鬼才办的到,看来这只鬼很凶。
既然是鬼杀,就不是普通人力能够破的了案的了,夏夜辞捂着口鼻问:“这三位死者都是什么身份?”
陶魏道:“命案发生,棠雪楼里的人就都跑了,尸体已看不出原本面貌,待明日审过棠雪楼的老鸨,才能确定死者身份。”
“无论死者是什么身份,这个案子都不是你们和大理寺破的了的,我建议你上报明圣帝,把尸体的情况说清楚,已经涉及到鬼灵了,彼岸道人不会坐视不管的。”若清欢把他们赶出房间,这些尸体死于非命,阴气相当重,现在又是亥时,人类不宜接触太久。
冷魂也提醒说:“大理寺的人快赶来了,王爷,我们先回去吧?”
“嗯,”夏夜辞没有再坚持,虽然脖子上挂着若清欢送的玉佩,但这些尸体令他很不舒服,倒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理不舒服,他打从心里抵触神鬼妖怪。
离开棠雪楼,回到辞王府,夏夜辞一路忧心忡忡,直觉这件事不简单,若清欢亦有这方面的担忧,沽帝城再次闹鬼,而且还是一只凶鬼,但愿别和夏夜辞扯上关系才好,这倒霉的病鸡王爷和鬼灵有不解的渊源,三天两头遭祸害,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很是让人不省心。
两人在辞王府里分开,夏夜辞被流辛醉等人前呼后拥着去休息,目送朝夕枫搂住若清欢的腰,带着左钦左岚跃上高空,一眨眼就离开了王府。
回皇宫的路上,朝夕枫一直没有说话,平时笑盈盈的狐狸眼平平静静,搂在她腰上的手近乎是用抓着的,若清欢不敢呼痛,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今晚的事,她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到了冷宫梅林,左钦左岚十分自觉消失在视线里,若清欢开门进去,准备迎接狂风暴雨,果然,她还没站稳腰就被一股内力托住,砰的一声,将她甩到床上去,脑袋重重磕在床板上,发出空闷的回音。
忍耐,淡定,不要和他吵架,没几天好相处了,若清欢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怒目相视的朝夕枫,好声好气说:“让你等了半个小时,我很抱歉。”
只有这件事需要道歉么?刚才的事都忘了么?朝夕枫怒极反笑,一步步逼向她,“本宫让你与夏夜辞见面,并非让你如此不自爱如此胆大,竟敢给本宫戴绿帽。”
“绿帽?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俩还没结婚,我还不是你老婆,这个绿帽是怎么来的?”他如此咄咄相逼,若清欢不由也冷了下来,她原本便不擅看人脸色,也不需看人脸色,能如此好声好气已属难得,既然对方不买账,她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我跟你的婚事原本并非我所愿,若不是你向皇上请旨逼我嫁给你,我今天会在这?”
不说还好,一说都是火,如果她没被迫进宫和朝夕枫住在这,她就能天天见到陈氏,陈氏和小七也不至于惨死白雨幽母女手中,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曾怨过朝夕枫,只是她知道,这些事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一个人的命数若是到了,阎王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把人收回去。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用占命数窥探一个人的未来与寿命,因为一旦她看见了,她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救这个人,去逆天而行改变这个人的命数,那么到后来,只能是遭天谴,所以尽管她把陈氏当成自己的母亲,她也没有想过去窥探陈氏的劫数。
这一番话出口,覆水难收,朝夕枫似是没料到她会说这句话,一时愣住,呆呆的望着她,若清欢抿唇不语,她不是一个爱后悔的人,这一刻朝夕枫的表情却让她产生了一丝后悔。
良久,屋里沉默针落有声,屋外冷风呼号而过,一夜的冬,冷到了极点,一如他们的关系,从不曾温暖过,就已到了极致的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