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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沈茂寻便起了身,到了院中一看,却见到了与他一样脸色苍白,眼周一团乌黑的席一诚,看来他昨晚也没睡得好。只是……沈茂寻心中微微一动,这席师兄对他师兄也太好了些,不过他随之就把这念头抛了开去,到底他生在感情更为淡漠的现代,弄不清楚这古代人为了知己愿意肝脑涂地的心情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沈茂寻准备出门的样子,席一诚忍不住开了口:“你这行色匆匆的模样,是又想出了什么法子吗?”这般说着,他眼中又亮了些许。沈茂寻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不可能说出系统提示这般的金手指来,保不定席一诚还会觉得是他太过焦虑,发了癔症,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师兄往年也没攒下多少银钱,我手上的那些昨日已差不多花了个干净,如今我再去药房那边看看,要是能挣些银子,心里也有些底气。”席一诚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欲言又止,只是点点头道:“你且去罢,我再去探探风声。”
只是沈茂寻才走到院门口,却给几个看着就不是太正派的青年拦了下来,为首的那个是院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据说家里很有些背景,虽说不可能让他考进太医院,但家中早就打点好了外地的一处肥差,只等他大考过后,便可以去上任了。
那青年原是在无聊的打哈欠,看见这两人出了门,方打点起了精神,笑眯眯的先问了声早,才露出了点不怀好意:“呦,沈小公子怎么还住在小院里呢?按照太医院的规矩,一年生不是要住在合宿里的吗?”他装出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了,你师兄出了事,想必你也没时间搬住处,院里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里住到大考结束。怎么样,这条件已经很宽松了吧?”
沈茂寻冷淡的看了那青年一眼,一双明亮的眼淡淡的扫过了其他几人的脸,微微闭上眼睛,可那坑爹的紫金提示却还是昨晚那般,没有半点变化。也不知道是没把这些小角色放在心上,还是这些人与他营救师兄无关便没有管,总而言之,却是要他自己见机行事了。他淡淡道:“这就多谢院里的宽容了。”说罢,他半点过激的反应也没有,就这般从从容容的从这群人身边走过了。
那青年只觉得自己挥出的重重一拳打到了空处,心中憋闷得不行,却也不好说些什么,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才领着人往别处去了。他身后的人只叫他教训沈茂寻一顿,最好打得他不能行医,可那人也没料到,沈茂寻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这下却有些麻烦了。
席一诚快走了两步,追上了沈茂寻,他可不是那青年,与沈茂寻更为熟悉的他,自然发现了沈茂寻气得发颤的手,这孩子只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沈茂寻却不知道那几人打得是什么恶毒的主意,但他看着那些人不怀好意的模样,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最终给忍了下来,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那些人高兴了呀!
出了太医院,两人就自然而然的分开了。沈茂寻去了药房,里头的人看着他的神情,都知晓甘三余情况不妙,只是他们都是些小老百姓,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了。
沈茂寻看了半日诊,早就已经坐立不安,这系统到底靠不靠谱啊,他付出了那么些代价,求到的最精确的指示也只是这般没头没脑,他都要急死了。这时,门外头忽然停下了一架青布马车,那赶车人撩开帘子,里头走出了个青衣美婢来,只见她袅袅婷婷的走到近前,冲沈茂寻温婉一笑,道:“我家主子生了些小病,可否请小公子上门去看诊呢?”她看着沈茂寻略带为难的小脸,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来:“这是预付的诊金,剩下的一半到了府上再给您,如何?”
沈茂寻微一犹豫,正打算拒绝,毕竟那系统提示是说要自己在药房看诊的,却见那小提示板忽然金光一闪,发生了变化,同样是极精简的一句话:去看诊。沈茂寻急得想喷血,这后头的路要如何走,就不可以一口气说出来吗?不知道我是双子座,好奇心最强了吗?一下子说一点,简直不能更好奇了好嘛?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让人很是怀疑啊!
心里各种紧张,沈茂寻到底还是跟着那少女上了马车。到了马车里,才发觉这马车的不凡来。外头看着与其他的马车没什么不同,内里却是极为精细,坐垫之类的,都不是凡品。沈茂寻与沈太医当初在顾亲王府也待了许久,算是也受了些富贵熏陶,顾亲王府常用的熏香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这马车中居然有着同样的熏香味道,可想而知背后的人家有多富贵了。
知道这马车的主人很是不凡,沈茂寻却放下了半个心,要的就是那人身份不凡,若是身份一般,哪里能对付得了那幕后的黑手呢?那马车在京中四处转悠了一番,沈茂寻也不知这马车到了哪,只是等马车在一处偏门外停下时,随着那婢女从偏门进了宅院里。他眼角在四周扫了一眼,只见这宅院院墙极高,随意一看也没看到尽头,在京中能有这么大这么气派的一处宅院的人,只怕也不多了。只是奇怪的是,这宅院这般大,他们一路行来,却没有看见别的侍女下人,也不知是刻意避开了他还是什么。
最后两人到了一间小屋子里。在初春的寒风中,这小屋里的地龙烧得暖暖的,几乎让人觉得有些闷热了,却还不透风,四处悬挂着厚厚的帷幔,叫人看不透虚实。沈茂寻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害怕起来,这人把他带到这里,药房中人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要是被这些人关了起来,可怎么办呢?也没人再能找出他来了。但这系统到底也不至于害他,沈茂寻硬着头皮进到了房间内里。
房间正中间诡异的悬挂了一处厚厚的帷幔,前头摆放了好几个长条形的案几,在帷幔的中央,每间隔一小段便挖出了一个小洞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使的。沈茂寻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只听得那青衣女婢在他一旁恭谨的道:“沈大夫已经请到了,还请主子伸出手来看诊。”
果然是这样!他可以说这些高门大户里的女人真变态么!这么消遣他这个小孩!沈茂寻心中觉得麻烦死了,面上还是一副很惊奇的模样,看着那帷幔后伸出来的十只右手,不知该从哪个开始看起比较好。难怪那婢女给他二两银子时那么爽快,还说只是定金,原来如此!只是病人都把手伸到他的面前了,他难道还有得挑吗?
索性也没想那么多,沈茂寻径自从有手边第一个人处开始看起诊来。虽说望闻问切,他只能做到最后两项,但一些简单的病症也是可以判断的了。
这第一个病人的手很是粗糙,年纪也已经很不小了的样子,皮肤都有些松弛了,看着便不像是个做主子的,沈茂寻也没有因为他不是正主而懈怠,认认真真的把了脉,又根据那妇人的状态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又接下去看了起来。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的是她这个年纪常有的妇科病,有的是有些内分泌失衡,脸上长痘,有的是月经不调,反正病症种种,没有一模一样的。
看了九个人,沈茂寻也有些糊涂了,他还以为这般大的阵仗是有什么事呢,或许是些难以启齿的病也是有可能的,只要他治好了,说不定那人投桃报李,会救出他的师兄来,可如今这般态势,似乎与他之前所料想的,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啊。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了,沈茂寻深吸一口气,把手搭了上去。
两只手一接触,沈茂寻的眉头便是一挑,这人有些发热,接着他眉头便皱了起来,这……这明明是个男孩子啊!虽说这只手尚算小巧,与女子的手差不多,又养得精致,没有粗茧什么的,光滑细致。指甲也是经过精心修剪过的样子,不定是哪家的小少爷呢。再看那提示板,却依然还是同刚才一般,没有丝毫反应。沈茂寻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最后还是决定按自己的心思来,苦笑着道:“贵主家中难道是婢女有所不足,为何要让一个男孩子来难为我?”他这话一出,便感觉到他抓着的那只手有些发颤,看那个频率是在忍笑的模样,面上的无奈之色更重了。
那女婢笑了笑,一脸正色的道:“沈大夫专长于妇人科,难道男子的病症就看不得了吗?”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沈茂寻认命的叹了口气,也为这略有些发热的少年开了剂药,那青衣女婢这才罢手,这便要领他出去。沈茂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就这般求这地的主人去救救自己的师兄呢?却见那提示板上冒出两个字来:走,等。沈茂寻没有办法,也只能按提示上的做了,只是他刚刚回到药房,那提示面板就无声无息的消失掉了。
只留下满头雾水的沈茂寻,无论他怎么想,都摸不着头脑,如今也只好像提示上所说的那样等着了。心里却默默的给了这紫金卜算系统一个差评,这么没头没尾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好想好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