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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警方传来了消息,苏准被找到了。
确切的说,是苏准的尸体。
尸体是在偏远地区的一处出租房发现的,那里很多外来工居住,出租房的房东发现死去多时的苏准便立刻报警。
中年警官当即开车前往,道路还没有建设,前天下雨导致路上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中年警官下车后走到出租房时鞋子也沾上了黄泥。
出租房的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弱男人,他的出租房是私自改建的而成,这种违法的事情在这里很常见了,但是他看见警察时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死了人不但生意做不下去了,自己会不会被抓去喝茶都难说,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警官们好。”
中年警官环视四周忍不住皱眉,这里环境恶劣鱼龙混杂,也难怪苏准住了那么久都没有被找到,“别打哈哈了,你的帐迟早跟你算,现在带路。”
“警官跟我来。”瘦弱男人知道肯定逃不过了,只好苦着脸带路。
在瘦弱男人带路下他们来到一个小房间内,狭小空间内里面只有一张床,中年警官在厕所看见了死去的苏准,他脸色惨白,神情却仿佛睡着了一样,一只手放在了一个水桶里,而桶里的水已经染红。
其他警员立刻开始对周围负责取证,中年警官看了两眼就离开房间,他蹲在地上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中年警官没有想到真的被靳寻言中了,虽然靳寻在国外他就听说对方破案率是十分高,但是……
这是他头一回希望靳寻判断错误,他深深的吐出烟雾,苏准这样救过无数病人的医生都成为了变态杀手,他内心忽然觉得十分疲惫。
或许他真的应该退休了。
“曾队,确认是因为割脉流血过多死亡,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一名法医走过来汇报。
“明白了。”中年警官摆摆手。
“另外还有一件事……”法医顿了顿,“我觉得尸体的出血量不太正常。”
中年警官挑眉,“什么意思。”
“桶里的水给我感觉不够红,按理说出血量足以将桶里的水染成深红了。”
中年警官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他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打来的是他的上司,他朝法医示意一下便接起。
整个过程法医都看见中年警官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挂断后中年警官站起身,眼里的失望和疲惫愈发明显,“让殡仪馆的把尸体拖走吧,准备收队。”
法医不可置信睁大眼,“曾队!”
“收队!”中年警察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手机响起时靳寻正将买来的山茶花放进花盆里,他铲着土填进去,听到铃声他摘下手套接听,“陈局,你好。”
“小寻啊……我已经让曾泽结案了,你说的对,这个案子啊搞得人心惶惶,要不是请你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查出来。”电话那头陈局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哎,没想到凶手真的是苏准,真是道貌岸然的一个畜生,当初我还让他治疗过腿伤,哪天得上医院重新检查。”
靳寻脸上还挂着笑,只是眼神却淡了下来,他直接点开扬声器继续铲着土,“陈局是该好好去医院检查检查了。”
“好的,哪天让你父亲有空一起吃个饭吧,也是好久没见了。”
“这是当然。”靳寻淡淡应了一声,陈局又客套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姜茶清昨晚通宵码字,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他洗漱一番走到客厅就看到坐在阳台上捣鼓着花草的靳寻。
姜茶清认不出那是什么花,花瓣的淡粉色看上去十分淡雅清新,靳寻和花一起沐浴在阳光下,他又一次觉得靳寻长得真是令人移不开眼。
靳寻看见了他,朝他招手,“昨晚又熬夜了?”
姜茶清走过去,阳光晒得他浑身舒服,他又萌生了睡意,眯了眯眼,“习惯了,这是什么花?”
“茶花,和你一样名字里都带着茶,也是可以入药的一种花。”靳寻用毛巾仔细擦拭着花盆沾上的泥土,擦拭干净后才摆放在阳光充足的区域。
姜茶清也忍不住欣赏起来,突然靳寻就开口,“苏准已经被找到了,不过发现他时已经畏罪自杀了。”
姜茶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几天他住在靳寻的家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甚至什么都没有想,在消化了这个消息他才开口,“是吗……想必会成为新闻头条。”
“这是自然,你也不用在担惊受怕了,这几天我一直很担心你。”靳寻侧过脸,注视的目光柔和富有暖意。
姜茶清这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挺好,我也可以安心回家住了,不用再麻烦你了。”
这话一出姜茶清就看见靳寻的目光有些黯然,他深知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急成一团了,可脸上也只是一副抿嘴严肃的模样。
“我从未觉得麻烦。”靳寻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带走,可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打在姜茶清心上。
靳寻就住在姜茶清对面,当天他拿着自己一些生活用品就直接回到家,他打开电脑一看,果然头条新闻就是有关于苏准杀人的事件,网友的留言大多是大骂“畜生”“衣冠禽兽”,也有一小部分提到了苏准曾做过的善事,只是那种评论很快就被激愤的网友喷了下去。
姜茶清看着新闻上说的割腕自杀,他实在不觉得苏准会自杀,苏准把人当做物品,把喜欢的人当做艺术品,这样的人会死的这么平凡普通?
姜茶清重重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结束,他拿出手机拨打宁家的号码,这些天他不停拨打着宁鑫手机还有宁家电话,可是都没有人接听,他等了一会失望的挂断通话。
或许他应该亲自去宁家看看。
姜茶清想到这立刻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刚换好衣服就听到门外传来门铃声,他走过去开门发现是靳寻。
“苏准的葬礼,你来吗?”
姜茶清最终跟着靳寻来到了墓园,苏准的父母大概是考虑到了苏准如今的声名狼藉,葬礼办的十分低调,他们站在墓碑旁面容平静,但姜茶清远远就看见了他们发红的眼眶。
“那些人是苏家的亲戚朋友?”姜茶清看到那些向墓碑鞠躬的人,眼眸流露出的悲意是真实的。
靳寻比姜茶清知道的内情多,“来的人并不是苏家的亲戚,苏准的事情一经报道,那些亲戚朋友唯恐不及,这些人都是苏准曾经帮助过的病人。”
苏准帮助过的人很多,有些人甚至是特意从大老远赶过来,这让苏准的父母以为很早就可以结束的葬礼开始延长起来。
中途苏母像是终于抑制不住,低头不停地抽泣,而苏父只能一脸沉重搂着她的肩膀,依旧对着每一个来宾致谢。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悲切,疑惑,大概除了苏准自己,没人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姜茶清他们就站在远处,直到葬礼结束人群散去他们才走过去,姜茶清看着苏准墓前的头像,想到了宁鑫遭遇过的危机,脸上的复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做出这些事,归根究底不过是得了病不自知。”
靳寻站在姜茶清身后,嘴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想他是知道自己有病,不过是无药可医,自甘堕落罢了。”
“他可以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姜茶清攥紧手脱口而出,他语气是少见的激动,他转过身面对靳寻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抬眼对上靳寻平静的眸子所有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靳寻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沉重,“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对于苏准来说,被送去精神病院和躺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呢?”一阵微风拂过姜茶清额前的刘海,他直直看着靳寻,他说得很慢,好像生怕靳寻听不清,“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选择?”
靳寻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我选择死亡。”
可姜茶清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姜茶清口袋传来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他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宁鑫,他眸子微亮,“我先去接个电话。”
“恩。”靳寻淡淡应了一声,姜茶清走到远处去接听电话。墓园十分安静,隔着老远靳寻还能听见姜茶清的说话声。
靳寻站在墓碑前,身形修长挺拔,白皙俊美的面孔完美无瑕。忽然间,他看着那个墓碑,诡异的笑了。
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尽是森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