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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这次跑路不知道要多久,桑浅浅整整装了两个旅行箱的衣物。
闻旭替她拖着行李箱,桑浅浅去开门,云黎恰在这个时候给她打来电话。
“我这会儿着急去机场,没有,不是出差。”
桑浅浅是真着急,“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改天,改天跟你细说,我这会要赶紧跑路,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挂了电话,拉开门。
门外,沈寒御脸色黑沉至极,眸光幽冷地看着她。
桑浅浅吓得一哆嗦,“砰”一下把门关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沈寒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的房门外!!
“姐,怎么了?”闻旭刚低头拖行李箱,没注意门外。
“没,没什么。”
桑浅浅默默呼了口气,再一次,拉开房门。
人还在,只是那人的脸色,好像更黑了。
闻旭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沈寒御,你倒是挺能找的,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沈寒御的目光,缓缓地掠过眼前的女孩,还有她身后,被闻旭推在手里的两个巨大行李箱上。
他的黑眸里,翻涌着滔天的情绪,桑浅浅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要跑路是么。”
沈寒御俊脸如笼寒霜,像是结冰的寒潭,声音也像是裹挟了刺骨的寒意。
得知桑浅浅的确还活着,沈寒御近乎狂喜,喜悦远超过被骗的恼怒。
他一路不敢耽搁地赶过来,哪里想到,她假死还不算,竟然还要继续跑,继续躲着他。
这些年被欺骗被耍弄的怒意瞬间迸发,几要撞破他的胸膛。
沈寒御近乎咬牙切齿地盯着桑浅浅,“跑啊,你接着跑。”
桑浅浅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所以她刚才在门口,跟云黎打电话说的话,都被沈寒御听到了?
这门的隔音效果,可真忒差劲了些。
桑浅浅从未设想过与沈寒御重逢的情景,是以,对他发现真相后这般暴怒的模样,略有些意外。
她知道沈寒御发现她假死骗了他,肯定会生气,但她真的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生气。
她感觉沈寒御这副模样,像是要杀人前的狂怒,但凡她此刻敢动动脚,他可能就真的能杀了她。
桑浅浅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也不敢看沈寒御。
心道,她倒是想跑来着,可他跟个门神似的堵着门,她敢跑吗?
桑浅浅不说话,闻旭可看不过去了。
他将桑浅浅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沈寒御:“沈寒御,你凶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姐假死骗了你吗?至于追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他冷笑,“真论起来,我姐当初可不欠你什么。她替你挡了一刀,一条命差点就没了,九死一生活过来,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怎么了,有错吗?”
沈寒御微怔,落在桑浅浅身上的目光深了深,带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他沉声道:“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为什么?”
桑浅浅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然而闻旭才不管那么多,噼里啪啦道:“为什么?你好意思问为什么?沈寒御,我姐从小在明城长大,桑家的基业全都在明城,可最后桑家不得不抛售产业举家离开,我姐五年不敢踏入明城一步,我不得不在粤城和明城之间飞来飞去,你猜这是为什么?”
闻旭恨恨道,“这些不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沈寒御瞳眸微缩,就连他身后的郭木杨,也彻底傻了。
先前,他只以为沈寒御查找桑家的下落,认为桑浅浅还活着,是寒御思念桑浅浅过甚,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到了桑浅浅的下落,桑浅浅竟是真的活着。
可桑家搬离明城,桑浅浅假死,怎么会,跟寒御有关?
桑浅浅当初,不是......喜欢寒御吗?
沈寒御的目光,从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的女孩身上,转到闻旭的脸上。
他冷声道:“闻旭,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那我就好好告诉你。你们沈家有仇必报,报复手段还格外残忍,你母亲死在了桑家医院,虽然是护士无心之失,可我姐怕你们沈家父子报复桑家,才不得不离开。”
闻旭说,“就因为你,我姐还经常做噩梦被吓醒。沈寒御,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不招人喜欢?”
桑浅浅拉住闻旭,“闻旭,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姐你别怕,你都躲了五年,以后没必要再躲他。咱们今天,就把什么话都摊开说明白了!”
闻旭想起这些年的日子,就真心觉得憋屈,不止是为浅姐和桑家憋屈,也为自己憋屈。
本来,要是没有沈家闹那么一出,他和浅姐会一起留学,留完学会一起回明城。
根本不用见个面都还要飞来飞去,至于桑家,也压根不用在异地他乡,重新从头开始打拼。
这个理由,听来匪夷所思。
可沈寒御却知道,闻旭所说的,并非没有根据。
当初桑浅浅在他怀里,命悬一线,却还要拼着一口气哀求他,不要怪桑家,不要为难桑家。
虽然,沈寒御不知道为何桑浅浅那般确信,他以后会有能力为难桑家。
可,别说桑浅浅为了救他替他挡了那一刀,就是没有,他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到闻旭所说的地步。
桑鹏程对沈家始终存了善意,而桑浅浅对他......
他怎么可能,会去报复桑家?
沈寒御沉默着,心头的怒意渐渐消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
他以为,桑浅浅当初肯以身相护,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不同的。
来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桑浅浅假死离开的缘由。
可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桑浅浅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这些年熬过的那些苦与痴念,仿佛顷刻间,都成了笑话。
......
哪怕情绪跌宕起伏剧烈,然而沈寒御的面容,看起来仍是冷静。
他定定地看着桑浅浅,“在你心里,我就是那般不通情理,不辨是非的人?”
事已至此,话说清楚,的确比不说清楚要好。
桑浅浅抬眸,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但我的确不敢拿我家人的性命冒险。”
她顿了顿,缓声道:“毕竟韩家的遭遇,大家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