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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大殿之上陷入一片沉默,似乎连一丝一缕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唯有那个女子带着一抹刺眼的红,唇畔含笑的盈盈而立,纤弱的身影,宛如风雪中飘零的梅花。
“天心郡主的舞姿果然与当年倾城公主一般,冠绝天下。”一声淡淡的赞叹打破良久的无语,雅淡如琴的凤止阳眸光湛澈,带着浓浓的欣赏,却是摇着头轻轻笑道。
“确实让我想起了倾城那孩子......”凤太后眉宇凝然,眸中有淡淡的伤,浓浓的倦,低低的自语,几疑幻觉。
“赐座。”慕容晴天眸光清冷如冰从那一抹似乎更加浓艳的红色上划过,眉宇深锁的无声一叹,还是这般高傲的不肯低头。
“琴是天下第一的琴,舞亦是天下第一的舞,这样的琴音,这样的舞技,这般的人当真是绝配。”花静风望着那个缓步坐在凤止阳身边的冷玉儿,好似开玩笑般的笑道,却令所有人的心猛然一滞。
自始至终根本没有看一眼那绝妙舞姿,静默的好像不存在一般慕容清影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松开苍白的手指,孤冷而寂寞。
而面色苍白的雪灵儿更是心头猛地一滞,紧握着拳头,愣愣的看着那两个相视而笑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有多久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亦没有和他像以前一样一琴一舞,相濡以沫。
“皇上,太后娘娘,微臣有一事启奏。”听到那句话,有些坐不住风惊云眉目凝重的起身说道。
“风将军有何事偏要在这里说?”凤太后轻轻而笑,眸光清明的望向风惊云。
“微臣这件事情是关小女风逐月的婚事,逐月自小与凤止阳的哥哥凤止清指腹为婚,虽然天妒英才。止清不幸早逝,但是婚约却没有解除,如今逐月已经长大,是以还请皇上、太后娘娘做主给风逐月和凤止阳赐婚,令二人结为秦晋之好,成全我们上一代人的心愿。”风惊云的话语未落,又令所有的人的心头猛然一滞。
“知道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你这可是自作孽。”风无涯一脸淡笑的瞟了一眼那个酒猛然醒了一大半,身子有些僵硬的风逐月。
“是啊,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老了,逐月你认为呢?”凤太后幽叹一声,眉宇含笑的问那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惊愕的风逐月。
“太后娘娘,逐月只会拿刀拿剑,听不懂琴声,而且逐月一听到琴音就忍不住想要拿刀,这万一伤了凤公子可就不好了......”风逐月一头冷汗。结结巴巴,不知所云做了个咔擦的威胁手势,令所有的人不由得强忍着笑。
“哦,原来逐月不喜欢听琴,那止阳你怎么认为?”凤太后又看向凤止阳,淡淡的问。
“止阳不敢替兄长娶嫂嫂。万一兄长泉下有知,止阳不好交代。”凤止阳轻轻起身,依旧如和煦春风一般的轻笑道。
“算了。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管也管不了了,风将军我看你我二人还是不要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的他们去吧。”凤太后漫不经心的将眸光在几个明显各怀心思的人身上飘过,眉宇寥落的说道。
“可是太后娘娘......”风惊云在有些压迫的眸光中欲言又止的无奈坐下。再不管,当真是管不了了。
“天寒地冻,玉儿听闻太后娘娘身体总是不好,所以玉儿今天为太后娘娘带来一味药,愿太后娘娘能够早去病厄,福康体健。”冷玉儿缓缓站起,盈盈施礼,恭谨的垂首含笑说道。
“玉儿倒是有心了,不知是什么药?”凤太后深锁的眉宇渐渐的舒展开来,带着一丝暖暖的笑容问道。
“凉月草。”冷玉儿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盒,悄悄拂拭去上面的一丝血痕,轻轻打开,一股清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凉月草,心里艰难的念着这个名字,风惊云与花静风面色一变,远远的对视了一眼,皆是带着不可思议的复杂眸光望向冷玉儿。
虽然别人不知道,可是他们知道凉月草是凤太后心中的一个禁忌,只因那种绝世草药出自慕容清影的母亲雪妃雪幻月之手,亦是先帝慕容灏为雪幻月而起的名字。这么多年来她虽然视慕容清影为亲生,可是他们知道她的心头依旧是有一根刺,毕竟当年是雪妃曾经夺人所爱。
“凉月草?写月,这是你母亲带过来的草药,她曾经用这种草药救过先皇的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这么一棵......”轻咳几声,凤太后却仿若如常的含笑对慕容清影感慨道。
“凉月草二十年才长一株,且极难寻找,不过有了它,母后的病想必很快就能康复。”慕容清影孤冷一笑,深呼一口气,面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不错,溪风曾经说过凉月草可祛百病,只是生长在冰河之下,极是难得,没想到竟被你找到了,当真是有心了。”从内侍手中接过那个玉盒,手触在如一弯冷月般的凉月草上,凤太后的眸中竟泛起一丝浅浅的暖意。
过去的岁月就算是有多少悲伤,也有美好的东西值得回忆,至少那个时间有可以相依相守,相濡以沫的人值得思念。
“凉月草其实也并非玉儿寻得,是花伯伯曾救过的一个少年寻得,少年说是花伯伯让他为太后守护这株草。”面对凤止阳感谢替他解围的笑意,冷玉儿苍白的唇边勾起一丝优雅的弧度,同样报以微笑,却是微微握着拳头,有些悲凉的言道。
那个老人值得任何人尊敬,那个拼死也要爬上云水天的少年无名也同样值得人尊敬,只因他不是为了名,亦不是为了利,而是为了一个老人家的嘱托,嘱托他帮他守护那云水天深潭中的那棵长了二十年的凉月草。
他们差不多同时出现在凤凰城,无名又识得各种别人不认识的草药。她岂非早就应该想到,那个救了他的老人应该就是那个济世为怀,最后死在湖城瘟疫中的花溪风。
“他在哪里?我倒是想见见。”凤太后微微一愣,眸子隐有丝丝雾气缭绕其中,有些哽咽的问,原来就算他离去,他也将所有的一切安排好了。
“他把东西交到我手中之后,就离开了。”冷玉儿眸光轻闪,想起那个少年今晨离开时的背影,静静地回答。
“哀家有些累了。你们尽兴吧。”凤太后有些失神的望着手中的凉月草,在郝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离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微臣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还请皇上恕微臣先行告退......”慕容清影的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不理任何人,只顾得喝酒,醉的迷迷糊糊的慕容晴空滑倒在桌子底下。
“都散了吧。”慕容晴天挥了挥手。在微臣恭送皇上的话语中快步离去。
“千语,方才鲁莽了,你不该和她为敌。”渐渐散去的人流,眉宇深沉而凝重的花静风,不着痕迹的对身旁的花千语说道。
“爹爹,妹妹受了那么大委屈。若是我还是没有丝毫反应的,那便有些假了,太后心里更记不得我。”花千语眸光微转。从静立不动的冷玉儿身上掠过,一抹红唇带着一丝撩人心魄的笑靥。
“总归她对我有救命之恩,不应太过分。”花静风眸子一黯,目不斜视的深沉叹道。
“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分寸。”花千语轻轻一笑。翩跹婀娜的随着花静风缓步走出重重宫影。
“现在过去英雄救美,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风逐月深呼一口气。对那个刚刚把担忧的眸光收回的风无涯冷冷的讽刺道。
“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英雄救美也轮不到我。”风无涯冷冷苦笑,努力不再往那个方向看去的转身而走。
“不要乱动,当真感觉不到痛吗?”所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深冷的宫殿中,凤止阳一把抱起轻抬脚步,想要离去的冷玉儿。
“已经不痛了。”冷玉儿闭目而笑,倚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了,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倦,浓浓的伤,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走出这寂冷的深宫。
“快走。”在雪灵儿和雪幻星错愕的目光中,凤止阳淡声说道。
“灵儿快走。”那一袭月白风袍隐隐浸染了鲜红色的血迹,而怀中的那个人显然已经晕倒,雪幻星拉起惊愕中的雪灵儿快步追随。
“凤公子请随我来。”静寂的宫门外已经不再见一个人,面色有些焦灼和凝重的承安早已在外接应。
“麻烦公公带路。”凤止阳眉宇间亦有掩饰不住的凝重,倘若这样子出去,外面不知又会传些什么流言蜚语。
“不麻烦,一切都是皇上吩咐的。”承安躬身在前面引路,果然一路之上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
静深的竹林间,带着冬得肃杀,翠微、竹心和凌吟三人熟练的止血,上药,包扎着那伤痕累累的瘦弱身躯,眸光中不禁隐隐泪水。
“郡主没事吧?”良久,没有换下一身血迹衣衫的凤止阳,有些担忧的问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凌吟。
“多谢凤公子关心,郡主没事,只是还是没有醒,也好,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好久没有像这样熟睡了。”凌吟微微施礼,眉宇深锁的说道。
“既然玉儿没事,那我们明日再来,止阳,你的衣服也该换一下,免得出去让人猜测就不好了。”雪幻星的眸光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凤止阳身上掠过,轻轻一叹,拉起迷茫的雪灵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