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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三章 晴阳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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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无月,狂风大作,吹得一处屋宇的破旧窗牖吱呀作响,屋内的蜘蛛缠结多年的蛛网断裂,勤劳而无怨的蜘蛛又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这似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残旧的轻纱凌乱的随风而舞,一袭天青色衣衫随风走进,轻轻地掩上破旧的窗牖,从袖中掏出火信,燃起一只白色的蜡烛,缓步走在空旷清冷的屋宇中,四处的打量着。

    “谁,谁在那里?”多年没有人影,满是灰尘屋宇中有几个零乱的脚印,忽又听身后有异响,黑沉如夜般的眸子轻微闪动,袖中凤栖刀缓缓滑出,陈怀清举着蜡烛冷冷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摇曳的烛光忽然熄灭,一股杀气凛然而出,只见一道如黑夜中的闪电一般的光芒划过,堪堪已到眼前,危急时刻,带着血色绯光的凤栖刀出手,宛如漫天绚烂花影的绯光与之相击,顿时激溅而起的火花如万千流星从九天银河纷纷而落。

    黑夜,璀璨的刀光剑影之中,倒映着一张清丽秀美,风骨傲然的容颜,那黑暗中的惊鸿一瞥,令陈怀清不由得心中一惊,却是唇角优雅的扬起一丝笑容,收敛刀上的杀气,轻声笑道:“姑娘一语不发的就动手,若是杀错了好人,岂非会终生遗憾?”

    “你是好人吗?”只一招两人便不再动手,摇曳的烛光再一次点燃,眼前的女子望着容颜俊美,清淡风雅的陈怀清,婷立如风竹,雅淡如风竹,洒脱如风竹的收回云之痕,微锁着眉宇,仿佛十分无奈一般的笑着问。

    “姑娘怎知我不是好人?”一抹绯艳如血的刀光不着痕迹的收回袖中。故作风流的一笑,陈怀清举着手中的蜡烛,一瞬不瞬的静望眼前的女子笑道。

    “半夜三更,来这荒废已久的质子府,难道会是好人吗?我看你是来偷东西的吧?”肆无忌惮的迎上他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件货物一般,上下打量着眼前可以称得上俊美无双的男子,一袭绿衣的风逐月戏谑的笑道。

    “半夜三更,姑娘又在晴阳公子曾经住过的质子府中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来顺手牵羊的?”坦然的接受她那像是鸡蛋里挑骨头一般的打量,陈怀清笑着反问。

    “我不过一个红尘迷路之人。又遇这讨人厌的狂风,只好找个地方借住一宿了,我看这里不错。又没人住,就先住下了,哪里像你所说的那般不堪?”似乎是满意一般的点点头,风逐月抬步,无声的走在空旷的宫殿中。淡淡的回答。

    “在下也红尘迷路之人,没有地方住,刚好走到这里,便附庸风雅一番,也来瞧一瞧这天下第一公子的旧居,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似是无奈的摇头一笑。陈怀清将蜡烛插在烛台上,眯着眼睛望着光影迷离中的那一道剪影,笑着说道。

    “倾城暖日流水颜。君子无双承影现。天下第一公子也免不了一捧尘土掩风流,当真世事无常,最可惜的是,一向喜欢自由自在的他竟客死异乡,就连那有影无形。只限于天地黑白交际一瞬间的承影剑也不知所踪,难免让人感慨万千。”灰暗的烛光中。风逐月似是对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十分感兴趣一般,一一细看着,感叹道。

    “天下风云变幻,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自由自在?承影剑只要存在这个世上,终能找到,也许找到的那一天,也便是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门外的风呼呼作响,似是幻觉一般的轻叹一声,陈怀清亦是慨然而叹道。

    “你说晴阳公子即使天下第一公子,那么武功智谋都当的第一才对,这世间又能有谁杀得了他?”秀眉微蹙,眼睛一直滴溜溜乱转的风逐月四处乱看的问。

    “有时候杀人不需要武功,只需要心狠,也许是他最亲近的怀中人也说不定。”一直在那窈窕的身后不远不近,亦步亦趋跟随,陈怀清揶揄笑道。

    “怀中人?可怜倾尽天下酒,天涯难觅知音人。晴阳公子若是真的将某个女人揽在怀中,也不会感叹没有知音之人了。”曼声一笑,风逐月摇着头,东走西看的直接否定道。

    “姑娘见过晴阳公子吗?这么肯定他没有所喜欢的女子?那他的人生一定很无趣。”目光也从一件一件满是灰尘的物品上掠过,陈怀清感叹道。

    “仰慕已久,却未曾见过一面,实属今生的遗憾,所以也只能在他最后生前之地看上一看,至于知音之人,若是他心中有喜欢的女子,又怎会会自喻难觅知音之人?”转了一圈之后,宛如水浸的眸子静望着身后的人影,风逐月笑着反问。

    “人是会变得,心也是会变的,也许他就在这里碰到了也说不定。”脚步停下,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相望,陈怀清笑意不明的说道。

    “这里好久都没有人来了,若是真的有一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女子,那么应该留下些痕迹才对。”望着满是灰尘,已经不知多久都没人打扫的屋宇,风逐月肯定的回答。

    “既然是她杀了晴阳公子,她又怎么会回来?若是我,我才不会回来。”蔚然一叹,陈怀清紧锁着眉头,轻轻的笑道。

    “不,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也舍不得杀死他,因为这天下唯有一个晴阳公子值得一个女子用生命去守护,你是不知道当晴阳公子传出噩耗之时,漓楚有多少为了等他,而不肯出阁的女子哭瞎了双眼,又有多少忠烈的女子悬梁的悬梁,投井的投井,直接一缕香魂随他而去。”无奈的摇摇头,风逐月再一次叹道。

    “姑娘很了解晴阳公子?”暗沉如夜的眸子闪着幽幽的亮光,陈怀清问。

    “当然,他的事情试问天下那个女子不知?所以喜欢他的女子有很多,可以为他去死的也有很多,当然他喜欢的女子也很多,可是他爱的女子却定然没有,更不要说是杀了他的女子,所有我觉得凶手是个男人。”清亮的眸光微微转动,风逐月再一次十分肯定的下结论。

    “一个最难意料的结果,也许会有一个更难以意料的故事,斯人已逝,这个故事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了。”轻轻一叹,陈怀清忧伤地笑道。

    “是不是天下男人都只会惦念着他得不到的女人,像是一心一意等他一个人,爱他一个人的女子,他都会弃之如敝履,一曲六千两,他们才能在心头念着,挂着,百抓挠心的难受?男人是不是都是喜新厌旧?”眉宇略缩,风逐月咬着手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是谁说的?姑娘怎能这么想?”更加无奈的一笑,陈怀清静望着她问。

    “就是你......你们男人都喜欢的去的红尘阁风铃姑娘说的,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眸光闪烁,风逐月略显尴尬的回答。

    “是不对,那是因为她没有付出真心,自然也收获不了真心,爱情本不该计较得失,谁又能算得清楚谁欠了谁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微微一笑,明灭不定的灯火下,陈怀清悠然叹道。

    “是啊,像她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付出真心,就算付出了真心,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总而言之一个人一个活法,感情的事情怎能一概而论?”良久,风逐月目光清亮如剑,抬眸一笑,如风过竹林,一片的静谧安然,傲骨风姿。

    “是啊,每一个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怎能一概而论?若是早一些遇到你,是不是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微弱的声音似乎低的听不清楚,陈怀清低低的喃喃自语。

    “晴阳公子信佛吗?这里居然还有观音的像?”抬手拿起一个角落中歪倒的观音佛像,轻轻地用衣角擦拭着上面的灰尘,风逐月奇怪的说道。

    “普度众生的观音总是一副悲悯模样看着芸芸众生,不知是否真的了解人生之苦?”似是从沉思中醒悟过来,陈怀清淡淡一笑的感叹道。

    “这观音佛像眉眼好像和你有点像,当真是更加奇怪,你们......见过吗?”风逐月看了一眼佛像,又紧紧盯着陈怀清,意味不明的问。

    “当然没有,其实这观音佛像更像他的母亲凤太后,这凤太后我是见过一面的。”那样的眼神不由得令他浑身一冷,从风逐月手中拿过观音佛像,陈怀清略显尴尬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仔细看也不是很像,你是个男人,怎么用你的样子来做观音佛像?”无所谓的一笑,风逐月又道。

    “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窗外的风渐渐的停了,漫漫长夜也渐渐的退去,一缕晨曦透过窗子悄然射了进来,微微施礼,陈怀清眉目含笑的问。

    “萍水相逢,何必留名,我不想骗你,所以也不想你骗我,我们还是不说得好。”轻轻的推开破旧的窗子,一股新鲜的清新之气迎面扑来,风逐月迎着那一缕晨曦,微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好,他日有缘,我们再见。”无声而笑,轻轻地拱了拱手,陈怀清踏着晨曦迎风而去,只余一个长长的影子渐渐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