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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了我的大骨汤!”
对于每一个爱厨房的人来说,别的任何人只要动了他厨房里哪怕是一颗葱那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除非动那颗葱是他在心里承认厨艺比他好的人。
不是因为他舍不得那颗葱,只是他认为你不能那颗葱发挥它更大的价值,这是对于食材的践踏。每一个爱惜厨房的人都不能容忍的。
可想而知一大早当大厨看到他精心熬制的一锅骨汤只剩下半锅的时候那种想拿菜刀削人的心情。对于这出离愤怒的情绪首先被波及的铁定是几个二厨,然后是一大.波下人,就连花匠陈言也不能幸免。但是没人愿意背那黑锅,没人为那不翼而飞的半锅骨汤埋单。挨个儿被训过话之后,大厨去了监控室,但是很遗憾的被告知厨房的监控一般是没开的。
最终此事更是惊动了赫伯和早起的男主人。当大厨委委屈屈的向赫伯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并要求彻查,以清理家里小贼的时候。被脸色怪异的男主人制止,并说其小题大做。自此,闹了一大早的骨汤事件落幕。不甘心的大厨强烈要求监控室开启厨房的监控设备。
此事严重的影响了男主人的心情和食欲,以至于没有吃早餐就出门了。
这些事都是赫伯向安来转述的。
那不是因为不快,而是……尼玛凌晨三点才吃那么大一碗面,早餐时候哪吃得下啊!
安来弱弱的想到。
最后还是闭上微张的嘴,决定不再解释那半锅骨汤的去向。
桌上摆着一碟银丝卷,一碟米糕,二碟拌菜,一碗鸡米粥。
安来不爱吃白粥,袁青举便让厨房在她的粥里加各种东西,这几日安来偏爱大骨粥,便每日早餐桌上必备。今天到底大厨还是没敢用剩下的那半锅子汤,现熬了鸡米粥。
赫伯怕她不喜欢还补了一句:“厨房还熬了夫人爱的鸡蛋西米粥,夫人要不要换了?”
安来摇头,这粥其实也挺香的。昨晚他们吃完面悄咪咪回房,怕积食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再躺下时都快四点了。难得袁青举体谅她,没在他起的时候就把她叫起来。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这会儿吃什么都香甜。
夹了一块米糕,只觉奶香扑鼻。
“赫伯,这米糕是今早新做的?”
“是呢,三爷见夫人爱吃,便让厨房试着做了。加了夫人爱的鲜奶,试试味道怎么样。”
安来咬了一口,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上等的米糕,要用老石墨将浸泡好的粳米磨成细浆,再加入特制的酵母盛于木桶中,放置在阴凉处醒上三天。最后等米浆完全在发酵过程中泡发之后,上竹制蒸笼旺火蒸熟。先不说,大厨的手艺,就是这宅子里连陶缸都没有,还能指望大厨会准备木桶石墨和竹蒸笼么。
所以能做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胜在机器磨出的米浆比石墨更为细腻,鲜奶也够味儿。
“还成。”又拣了几块吃了。
晚上袁青举回来问她味道怎么样,她照实说了。
“多小的东西,明天我就让人去给你置办回来。”袁青举靠在沙发上耐心的看着小姑娘蜷在他身边掰着指头煞有介事的给他数着需要的用具。
安来跪起身:“你当很容易啊,其他还好说,但那石墨可是重头戏,刚凿出来的石墨磨出的东西都带一口石沙。要用那种用了多年的老磨才行。”
对于小姑娘给他出的难题他是满意得不得了,不然怎么能体现出他的价值呢。袁青举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说:“行,我让人去乡下找找看。”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为他这份宠溺的心,安来心中有些甜,为他能因为她想吃一块正宗的米糕而兴师动众。又有些酸,只觉这些好都是占了别人的。
安来就那么木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袁青举就直达她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拢她到身边说:“我的来来真能干,连这么精细的东西都会做!”
安来想米糕算什么啊,不过一道点心而已,就算满汉全席她也能折腾出几样来。她舅舅便是一位声名在外的大厨,后来因为不喜欢酒店的工作环境,辞了工作盘了一院子,自己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一天只摆三桌,生意火爆之至于任你是谁甭想在预定后一个月之内轮到你的号。
他们两家隔得近,经常也去打打下手。舅舅见她一女孩也不藏私,她学了不少手艺。
只是……安来摇摇头,她发现她居然想不起她舅舅的样貌了。她一惊,一一想了之前认识的人的模样,都是想不起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算父母长什么模样也想不起来。
袁青举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捧着脑袋脸色越来越白也吓着了:“来来?”
安来扶着头推开袁青举敷衍道:“我没事,可能是着了凉,我回房睡一会就好。”便跌跌撞撞的回房去。
这样不在状态的安来袁青举怎么会看不出,他生怕出了什么事儿,忙追了上去。只是安来死活都不愿去医院,他只好陪着。好在安来除了脸色白了点之外没有其它不好的事情发生。
安来这会儿正乱着呢,也管不了他。
第二天袁青举没去上班,在家一直陪着她。安来虽然恐慌不安,但日子还得照样过。也不好让袁青举一直守着她,于是后一天袁青举便在她的催促中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安来怀疑是那药的作用,但是袁青举见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是不放心了,每天都督促得很紧。她想丢都丢不掉。好在情况没有更坏下去,她还是记得之前很多事情的,比如小时候去偷邻居的家的柚子被狗追着咬,比如高中时暗恋的学长,比如大学食堂的饭菜。只是再往细里想就记不得了,一用劲就头疼无比。
没有丢掉更多的记忆让安来松了一口气,带着侥幸安慰自己情况不会再更糟糕了。至少她清楚的知道,她虽然名叫安来,但是她不是袁青举守着的那个安来。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让她知道就算她忘了所有,也不会忘她并非袁青举的妻子。
日子就这么略微惶恐的过着。好在还有许多杂事扰着她,让她不会把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失忆的事情上。
后山又有几棵椿树可以抹芽了,她同样去麻烦忒会爬树的花匠陈言给弄下来。缸子里的头批椿芽也腌好了,安来想了想找赫伯问了号码给袁家大宅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声:“您好,这里是袁宅。”
这声音听着也不太像大嫂展华,想着应该是下人:“呃……你好,我是安来。”
“三……三夫人。”那头的声音有些哆嗦。
安来皱眉:“请问袁子慕在吗?”
“在的,在的,六爷在屋歇着呢,我这就去叫。”那人连忙说,接着又是一阵踢踢踏踏跑步的声音。
安来握着电话想,还是他们家赫伯稳重些。
那头很快就传来了有些喘的声音:“三嫂,你找我?”
安来能听出那个声音的意外和欣喜:“嗯,这边椿芽又收了一回,你要不再过来拿点儿吧。”
“三嫂你对我太好了,这也想着我,我下午就过来。”
“那你过来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那边好像是电话被抢了,隐约听到袁小胖在吼:“小屁孩干什么呢。”
然后就是一个小孩的声音:“不就是一破野菜么,你随便叫个人送过来不成啊,偏还要劳动六叔。就你耍大牌,他们不敢说你,我可不怕……”
信息量有点儿大,安来懵了一阵,只听袁小胖暴吼道:“小屁孩,你再胡说小心你三叔揍你,快把电话还我。”
那小孩很是不屑:“你真该减肥了,连我这小短腿你都追不上。”
电话转交到了袁小胖手里,他有些急:“三嫂,你可别介意,小孩不懂事跟你闹着玩呢。”
安来迟疑了好久慢腾腾的说:“是我考虑不周,还是我让人给你送来吧。”
袁小胖又是一叠声的道歉,安来说不过他便说:“那你来的时候顺便带个陶缸过来。”
“行,三嫂你是要拿来干什么用的?”
“上次的椿芽我都拿来腌着了,你来尝着要是喜欢就装点回去。”
袁小胖来的很快,袁青举都还没回来他和袁东行就到了,一人手里抱了一个陶缸。放下后又让人去后备箱里抱了几个上来。
安来哭笑不得:“你这是要开店呢?”
揉着抱陶缸时候压着的肚子:“你们这地儿太偏了些,连快递都不到。我这不是怕三嫂你下次你再要腌什么东西没缸子么。这次就多带些上来,好让下次三嫂有什么好吃的还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