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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要想刀好,首先就讲究钢的硬度与耐受度。炼钢需要选用上等的好铁水,不断搅拌,去除杂质,再高温炼打,炼制数十次。军刀少则五十,多的有六十七十,我铺多了十次,近八十次,再往上便上百练宝刀,为王公贵族特别打造。
而每一次锻打,都会在刀身下留下独特的痕迹,形成独特的刀纹,整齐归一,线条光滑,而劣质刀的纹路就差了许多。
老吴开始认刀之时,心中担惊受怕,惶恐不安,竟然没有去细看刀纹,只凭那足能以假乱真的刀柄,误认是他家所制。
“你可知道谁能把刀柄仿制得如同真的一般?”宁白追问道。
老吴摇摇头:“据我所知,这京城没有一家可以仿制到一模一样。”
“你们最近制刀模具有没有丢失过?”
“没有。”老吴一口否认。
“那么这制假之人,定是用真刀取模了。”
老吴点了点头,宁白在铁铺里呆的这么一段时间,倒也学到了一些知识。
宁白沉吟了一会,对老吴说道:“多谢吴老板,你先出去吧。”
老吴连忙冲着陈行之和沈秋求情不已:“两位大人明察,放我们一条生路。”
陈行之和沈秋无可奈何地对视了一眼,沈秋对老吴说道:“吴老板,我们会再想想办法的。”
宁白等他出去,问陈行之道:“此事事关数百人性命,两位为了保头上的乌纱,就要让几百人的生命死在两位手里,而不去追查真凶。”
陈行之苦着脸,拱拱手道:“此事下午已由尚大人、王大人、钟大人联席定案,小的职位卑微,怎能去撼动高层意见。况此时已近半夜,尚大人估计已经在往宫中路上。”
宁白见他不敢上报,便道:“你的上级是谁?我去找他。”
陈行之道:“我上面还有七级,才到尚大人处。你一层一层报上去,怕皇上已经下圣旨对夏家及相关人等格杀。”
沈秋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陈行之,见陈行之闭眼不说,当下便道:“简少,此事我俩的确不敢以下犯上,但你出身简家,你可以简家公子身份,直接去找一人,如能说动他,定能重新判研此案。”
宁白一听有望,便道:“你快说,我去找谁?”
陈行之道:“侍郎王公权大人。”
宁白听这名字,便想起昨日倒是听夏定南等人说过这个人,说起来都是此人手段毒辣,毫不留情。
沈秋说:“王大人一向办案公正,如真是冤枉,他就是闹到皇上那里也是要翻案的。”
宁白听了点头道:“那好,他现在何处?”
沈秋说:“听说定南大人一直未曾招供,按王大人办案方式,此时应该还在审堂。我带你去。”
宁白一指刀:“等等,叫人把这些刀拿上。”
一行人出得屋来,见得月已稍斜,身上冷意充盈。沈秋带路,在刑部内穿庭过院,终于到了一处屋前,对宁白道:“到了。”
这屋看上去十分平常,只是用铁窗封了四周,如有人关在里面,不从门口是难以出去的。
宁白正要答话,只听屋里传出一人大喊:“王公权你这个没脑水的东西,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痛快点,要了我的命罢!我夏定南从小就是被打大的。”
此人话音未落,便听得“啪、啪、啪”几声,这是鞭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一人说道:“软硬不吃?不愧是夏家的人。我们也不是冤枉你,这刀你也看了,害了多少人命。本官今日不破此案,我铁手的名头儿,从此再也不就不要叫了。来。再打。”
宁白心中着急,当下冲口阻止:“住手!”
屋内静了一下,一个武士急从屋里冲了出来,看了看一行人:“王大人办案,在此喧哗,不要命了?”
沈秋脸上害怕,正想解释,宁白上前一步抢着话头:“在下简熙,想与王大人说几句。”
武士仔细看了他几眼,嗯了一声转头就屋通报。
不出片时,便见一个黑衣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口。此人不仅衣服黑,长得也黑,在淡月光之下,不细看还看不出还有张脸。
这人瞧了瞧简熙,拱了拱手:“简少,夏家之事与你无甚关系吧?”
宁白听他一语就揭开了他此来的目的,心想此人还算聪明,当下也就不再客气道:“我一直以为王大人办案公正,处事公平。今日一见,原来不过如此。”
王公权一听,哼了一声,抱着手冷冷地说:“简公子还是回去吧。这方法在我这里不吃香的。”
宁白上前一步:“王大人,你敢说此案定是夏定南做的?”
“有陆将军书证,有刀具验证,夏定南作为验收主官,当是头责。”
“可否让我瞧瞧陆将军书证?”
王公权半瞧了一眼宁白,摇摇头:“此是办案要件,岂可任意让人翻看。”
宁白说:“那刀证,我倒是有个把戏,请王大人过目。”
一转身,从身后两名武士各自捧着的一堆刀中,分别抽出一把,拿在手里。
王公权身后的武士连忙跨步而出,抽刀以对:“你们想干什么?”
宁白轻松笑道:“不要紧张,我们只是给王大人看看证据。”
王公权挥了挥手,示意保护他的武士退下。
宁白各持一刀,把刀柄冲向王公权:“王大人请看这刀柄,有何不同?”
此时两人相距还有几米,王公权招手示意宁白靠近,仔细看了刀柄一会儿,道:“都是吴刀,并无不同。”
“再看刀身。”宁白反手将刀身展现在王公权眼里。
王公权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是两把不同的刀?一把刀做工精良,一看便是好刀。”他指了指宁白左手的刀:“这把做工就差了许多。”
“王大人明察。”
王公权小眼一亮,又看了看宁白,转头对身后一名武士道:“把里面的刀中,看看有没有吴刀。”
那武士听了便在屋里找了一会儿,翻出一把刀递给王公权。
王公权把刀和宁白左手刀比了比:“这两把刀,倒还差不多。”
宁白退后两步,举起手中两把刀,在空中用力相击,左手的刀应声而断,而右手的刀仍旧完好无损。
王公权愣了愣,接过宁白右手好刀,也朝自己手中的刀砍去,轻松地将它砍成了两段,翻看好刀刃,仍旧光滑锋利,没有一丝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