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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雕!
宁白是见过冰雕的,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而且就已经精致到如此地步:那人像简直就是把自己完全地放大,每一个地方都是自己的样子。
“你们来的时候没看见?”宁白奇道。
“我们是从西道来的,先去了和县再到的沛县。”申公公目光就没离开过那巨大的人像。
“你们去和县干什么?”宁白疑问道。
“和县边境,最近邻国有些异动,皇上令我等将密旨交给和县县令张长河。”
“异动?有何异动?”
“听说是南鹰国突然增兵边境,有再度入侵之相。”
“皇上如何应对?”
申公公摇着头道:“这个可不敢随便打听。我也不知道啊,圣旨是密封好了的,我只需要当面交给张县令就完成工作了。”
说到这里,申公公道:“说回来,这像是你找人雕的?”
宁白笑道:“我哪有闲心搞这些事。我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看到。”
他们慢慢地往前走,驶离了人像冰雕,道路边又出现了一些冰雕,却是些虎豹狼狗、花草虫鱼之类的造型,再也没有人物雕像了。
这些造型件件巧夺天工,栩栩如生,如同是把原型倒灌在模具里制作出来的一般。
众人惊叹不已。
突然有武士指了前方叫道:“是他们雕的,是他们雕的。”
大雪之中,远处有十多个身影,冒着雪花儿雕着几个还没有成形的冰堆。
申公公道:“去,叫过来问问。”
不时便有武士带着几人过来,那几人一见到宁白,都是一愣,互相看了几眼,还不等申公公发问,他们中一老头便问道:“敢问这车中之人,可是咱县县令简大人?”
申公公点头道:“这车中之人,正是你们的简大人。”
那几个立即便跪了下来,道:“简大人,请受小民们一拜。”
宁白苦笑着连连示意他们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我现在不是你们的简大人了。”
那老头疑惑问道:“简大人,你这是为何如此?”
宁白道:“说来话长。老人家,这些像都是你们做的?”
老头道:“正是。”
宁白奇道:“这些像,没多年功力,是做不出来的。你们都是南方之人,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冰雕手艺?”
老头道:“简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原来都是东北人,为了躲避战乱,全村南迁,在此地找了个无人之地安住,叫了东北村。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雕冰了,没想到前半月一场大雪,未化尽,这四五天又是一场,在南方极为罕见,有些手痒,便献丑了。”
申公公道:“瞧你们的样子,好像也不熟悉简大人,怎么想着雕他?”
老头道:“我们与简大人一向并无交道,但简大人给我们粮,让我们能吃饱,大家已经心存感激,前几天又给我们发了钱,让屋里房子垮了的,也能建房安身。这份恩情,实不是难以回报。这雕像,实是我村老村长领钱之时,看清子简大人容貌,领我们雕的。”
申公公嗯了一声,回头对宁白赞道:“简大人在民间,当真是好名声啊。”
告别几个村民,一行人又重新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行至驿站,已是天黑。驿站站长早就带人来接着,接了一行人进去。
宁白也被从囚车中带出来,带进了屋里。
屋里放着十来个火盆,烧着熊熊大火,温暖如春。
酒菜已然摆上,武士们也不客气,好一顿大吃大喝。宁白心中困惑难解,虽然武士们并不为为难他,他仍然菜饭不思。
申公公在他旁边,见他皱眉不语,劝道:“简大人无须多虑,在下受令之时,全不见皇上有一丝愤怒之意,把你关入笼中,倒像是皇上玩的儿戏一般。所以本公公猜测,此次进京,倒不一定是坏事。”
宁白苦笑道:“申公公,我在这囚笼之中,手脚弯曲不便伸展,一抬头便碰着笼顶,生生着痛,这不是人坐的啊。皇上一时拿我当儿戏,可是害苦我了。”
申公公也笑道:“皇上的旨意便是如此,我等不敢违背。明日晚些便到京城,简大人再受些苦,忍忍也就是了。今夜我令人开间上等好房,简大人务必休息好,明日便能多忍耐一些。”
宁白见他这么一说,只得道:“也罢。我且受了这罪。”
勉强吃得几口,一小厮便过来对申公公道也安排好住宿之事,宁白听得便问了自己的房间,自各个去睡。
那房虽然是上等好房,也不过是多铺了几层稻草,多了两条被子而已,屋中烧着火,倒也不冷。
宁白将身往被里一卷,入了梦乡。便见着一个青衣少女,赤脚从小路上款款而至,那小路长满青草,两边平地里铺满了五彩鲜花,在初夏的傍晚,绽放着,争夺黑夜来临时最后一点阳光。
少女并没有看见他,在小道上时而轻步向前,时而被眼前鲜花吸引,驻足凑近花容,嗅探花的芬芳。
她仿佛是春天里的一朵清新花蕾。她的面庞宛如细腻的白玉,微微泛着红润的光泽,眉毛弯弯的,如同柳叶一般。眼眸清澈明亮,宛如一汪清泉,晶莹剔透。鼻梁挺直,给人以优雅的感觉。嘴唇红润小巧,如玫瑰花瓣一般。
她的肌肤白皙无瑕,仿佛是初雪落在花瓣上,洁净而亮丽。身形苗条纤细,如同柔柳一般,袅袅婷婷。一头秀发黑得如同夜空,柔软光滑,自然卷曲。她的笑容明媚动人,仿佛阳光洒在湖面上,熠熠生辉。
这少女便是数次在梦中相见那个女孩,只是此时,她的腰间还没有那块心形石头。
少女突然在花丛中抬头,看见了宁白,脸色骤然变得慌乱惊恐,身体在微微地发抖,对着宁白道:“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宁白还没来得及作答,那少女转身便向来处奔去,宁白想喊住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他向她的背影伸出手去,却遥不可及。
眼见着她在远处转了个弯,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宁白周围的一切开始晃动起来,如同地震一般。耳边有人叫道:“简大人,简大人。”
宁白睁开眼,却被第一眼看到的人吓了一跳:“黄强,你怎么在这?”
黄强把手竖在嘴边,示意他轻声。自己低声道:“简大人,咱们来劫你了。”
“啥?啥意思?”
黄强身后,闪出陈令:“简大人,咱们来晚了,请大人恕罪。”
“你二人想劫我出去?”宁白这才从初醒的懵懂中醒悟过来。
“不是我们二人,咱们这几个当差的兄弟都来了。”黄强说,“大人,咱把你劫出去,抢一座山头,当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