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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梦中看到你着急的脸,依稀梦中看到你温柔的脸,依稀梦中我们又回到往昔那美好的甜蜜,依稀梦中……
迷迷糊糊间,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好起来,许你一世荣宠。那声音是她心底间最怀念的一道声音。
又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若后悔,我带你走。
夏日炎炎,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昏躺了多日的允景漫终于在某一天悠悠转醒。
疼,浑身都疼得发酸,撑开那眼皮,适应强光,转头看见床上有一个人影,定睛一看,用那灼烧干涸的嗓子,火火燎燎道:“怎么是你。”语气的距离和不善,毫不掩饰。
“呵,不是那个人,你很失望是不是。”冷艳的眸光没有放过允景漫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失落,冷言嘲讽了她。
“看见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反唇相讥,允景漫冷声道。
“是啊,我来此,就是为了看见你死了没有。结果,你还好好的,我确实很失望呢。我可比你诚实多了。”娇言媚语,冷眸瞥看允景漫。
“我死了,谁去杀了狗皇帝。你吗?紫妍。”允景漫横眉冷声道。
紫妍一时无话,直直的瞥看允景漫,撩起衣裙,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
紫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欺负的人了,她懂得反击,她就像一只全身带刺的刺猬,谁靠近谁就被伤被刺。
“喝水吧。”紫妍把杯子递了过去给允景漫。
允景漫喉咙确实也火烧火燎,也不矫情,撑起那浑身伤痛的身子,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久旱逢甘霖,大概也和她现在差不多样子。
很快杯子见底,把杯子递了过去给站在床边的紫妍,紫妍也不说二话拿起杯子又倒了一杯水,如是倒了好几杯,允景漫才觉得够了。
“谢谢。”允景漫淡淡的致意,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谢。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主子。你不必道谢。”
“总该是要谢的。我昏迷了多少天了?”允景漫这才看见自己全身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才忆起那个魔鬼在黑牢中暴打她,口中一直问着“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始终都是不相信她,一想起来,心就发痛,比起身上的痛更痛,更痛……
“不多,才十来天而已。”紫妍轻松带笑的讥讽口气说出。
“十来天?”允景漫稍稍有点讶异道。她身子有这么娇弱吗?不是都千锤百炼过了的吗?怎么还能昏迷十来天。
“你身上的伤口发炎流脓,高烧不退。都差点以为你要死了呢。多亏那狗皇帝,给你吃了一颗续命丹,吊住你半条命。你才从鬼门关走回来。”紫妍边说着,边注意允景漫脸上的表情变化,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异样。
“续命丹?”她在蝶谷这三年,跟着谷月学医,她当然知道续命丹是何等珍贵之药物,鬼医炼药续命,天下间只有三颗,她居然吃上一颗。
她此时并不讶异百里灏轩如何有续命丹,她不可置信的是,他居然给她吃上这么弥足珍贵的续命丹,这是不是……
心中百旋千念,似甜又蜜,在心间荡漾着丝丝波澜……
“就算那狗皇帝给你吃了续命丹又如何。你可别忘记你差点进了鬼门关,都是拜谁所赐的!”紫妍看到允景漫唇畔挂着清甜的笑意,她恶言道。允景漫如果乱心的话,会影响这个计划,特别是……
允景漫听到紫妍的话后,那还未泛起波浪的心,顷刻间就覆如死水;那还未点绕火花的心,顷刻间就被覆上一盆寒彻心骨的冷水浇灭。
“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一百颗续命丹也换不回我那还未来得及喊我一声娘孩子的命。也换不回整个沧溟国人的命。更换不回我所受到的屈辱!”咬牙切齿,就是不忘深种心底的恨。
“你记得就好。”紫妍转身飘然离去……
徒留下,允景漫……
他们之间是真的回不去了,就算是那甜蜜的虚假,亦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艳阳高照,闷蒸的夏日发出最炎热的光,烘烤着大地。
“好冷啊。”穿着一身皇后正统宫装的冷若凝倚靠在凤榻上,眼神放空,幽幽说道。
“娘娘,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呢?奴婢去拿衣纱给娘娘披。”冷若凝的贴身宫女醉绿说道。
“无恩无宠,不得雨露的凤圣殿就是冷,阴冷阴冷的。衣纱能暖身子,可是能暖心吗?”绝色的脸上尽是愁容。
醉绿看了看自家的小姐,原本倾城容颜上的点点愁绪,心中漫过一丝痛意。在冷若凝还是冷家将军之女时,她醉绿已经跟在冷若凝身边侍候着。她本是流浪在街头的孤女乞丐,幸得冷若凝好心垂怜,收留了她。
虽是煊煌朝手握大半兵权的将军之女,如此尊崇的地位,可是从来不对她摆架子,清清淡淡,是个柔性女子。
她也从小跟在冷若凝身边,也自是知道小姐和皇上之间,甚至和言子诺三人之间的事情。
“醉绿,你还记得,小时候,皇上和子诺常来将军府。那时,皇上、我和子诺三人或书唱,或弹琴,或下棋的情境吗?童年的无忧,真的让我很怀念。”眉间轻锁愁绪,唇畔却有一抹笑意,眼眸中都是怀念……
容不得醉绿插上一句话,冷若凝又再次开口道:“三人单纯的童年,却一去不复返。是从何时起,我再也不能在他的眼中看见我的影子了呢?”似乎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神色严肃认真。
“是那晚我在凤圣宫殿门外看着窗上的那对剪影开始?是在帝后大婚的那夜?还是在很久以前呢?”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可是,我怎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冷若凝似很痛苦,双手抱起脑袋喃喃的说道。
醉绿跪在地上,双手捉住冷若凝的手,稍稍一顿,小姐的手冰凉冰凉的。把自己手上的热传递给冷若凝,抬头看着日渐憔悴的冷若凝,这三年,小姐虽为后,但是比从前更不快乐了,因为皇上几乎很少来凤圣宫。
“娘娘,别这样好吗?你不是答应过言大人,你会想开的,不再这样吗?”醉绿心疼的说道,寡言少语的小姐总是郁郁寡欢的。
“我以为,我能释怀的。他遵守他的诺言,封我为后,视我为妻。可是,却没有如当初所言,当我是一生的爱。我于他而言,仅仅是后,是妻而已,有名无实的。”凄凄凉凉,郎心薄如纸,妾恨倾心。
“不是的,娘娘,不是这样的。皇上,皇上是爱娘娘的。是爱的。”颤抖的话语,说出来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他爱的是桑于菡嫣。”冷若凝挣开醉绿的手,全身脱力的走去寝殿,泪一滴一滴寂静无声的落下。
在与她欢爱时,嘴上喊着都是“嫣儿。”,他的意乱情迷,他的深情款款都是为桑于菡嫣。
三年前,百里灏轩灭了整个沧溟国,诛杀了整个沧溟皇室,却独独放过了桑于菡嫣,只把她囚禁与冷宫中,后来是因为天火烧了整个冷宫,她才死去的。
那时,她就该知道百里灏轩对桑于菡嫣,绝不会像言子诺嘴上说的,仅仅是麻痹沧溟王的棋子这么简单。
后来,她虽然当上了皇后,却是不是出自于百里灏轩真心封赏。只是朝中大臣一再施加压力,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天下统一归心,要以皇室马首是瞻。
百里灏轩又因儿时戏言:“他日他为帝,凝儿必是他的后。”才允了诺,许她为后。
她以为熬过了那两年的孤寂,桑于菡嫣离去后,她终于忍耐得到光明,能与她爱的男子相守一生,纵使这男子是倾覆天下之主,拥有后宫三千,但是只有男子的心系在她身上,那么她无怨无悔接受这一切。
封为皇后,坐镇后宫,却没有得到他的宠幸。等了一年,才等来的雨露,那日狂情迷乱时,他的口中居然声声呓语:“嫣儿,嫣儿,朕好想你……”
本也情迷意乱的她,突然听到身上的人的呓语,身子僵直了,全然不敢相信。此后的欢爱,结果都是一样,他叫这别人的名字在和她欢爱……
那时,她想死的心都有,她虽柔弱,但是有她的骄傲,居然沦落当别人的替身,从那时起她知道了百里灏轩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这么一个骄傲自负的帝王,居然爱上了一直被自己视为棋子的女人,怕是他自己都想不到吧……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奇妙,让你意想不到……
一步一步,抽空力气的身子缓慢移动,泪水也快速而流,她是真的很爱很爱百里灏轩的,却没想到连个死人也比不上……
醉绿看着冷若凝那孤寂单薄的背影,心中很痛很痛,本已经好了一点的小姐,这段日子又郁郁不欢。
肯定是情悦殿的情妃娘娘,在情妃娘娘昏迷期间,日日去情悦殿探视,还把最为珍贵,天下仅有三颗的续命丹给了那女人吃,所以小姐才更伤心寡欢的。
望着冷若凝的背影,她下了一个决定……
越走越漂浮的步子,越走越迷茫的路,希望永远无比,没有尽头……
她不是旧人,那个她也不是新人,在他心中留下痕迹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