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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允景漫把一盏一盏油灯,一个一个红烛点上火后,本是暗黑的寝殿,渐渐亮如白昼,女子的身影也渐渐清晰在他眼前,越看,就觉着越相似……
一身轻薄单凉的白衣,在窗外凉风的吹曳下,轻轻翻飞着,凉风入骨,是冷的……
蓝眸掠过一丝不该有的异样,俊眉轻蹙,鬼差神使的站了起来,走到允景漫跟前,正当允景漫诧异百里灏轩的动作时,凝眸看着百里灏轩,百里灏轩快速脱下身上的披风,动作甚是轻柔的披在允景漫的身上,拢一拢披风,把披风披严实。
蓝眸温柔如水的盯看着那双水眸,似透过这双水眸看到另外一个人,深深的眷恋深情,抬起修长的手动作温柔的揉了揉允景漫散落的青丝,满脸都是温软,语带关心道:“身子单薄,穿多点,冷着了,朕会心疼的……”
允景漫完全呆愣,眼前的百里灏轩温柔的不似他,就算当初那两年,他对她尽情宠溺,都没有看过他这么温柔似仙的表情,如若是从前的她誓必会沉沦在这温柔情网中,万劫不复……
但是,允景漫却很快清醒的认识到,百里灏轩这痴迷模样绝对不是为她而显露的,蓝眸似要透过她,看向别人,是冷若凝吧!
允景漫心底轻疼,自嘲的漫笑一下,很快回神,泛起一抹浅笑,温声道:“谢皇上。”
“嗯,来下棋吧。”百里灏轩牵起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就让他放纵一次沉迷吧,他真的很怀念她……
允景漫低头冷笑了一下,很好掩饰唇畔上那抹极具讽刺意味的笑意,做戏吗?她也可以做得很好……
两人面对面落座在棋盘两边,允景漫打开棋盒,捻起一白子,静待百里灏轩落下第一颗棋子……
久久不见黑子的落下,允景漫抬眸一看,百里灏轩手中也捻起了黑子,在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细细摩挲着,也在等她落下第一子……
两人相视而笑,那淡淡的笑意,似春风搔痒,荡漾了他的心,她只当寻常……
允景漫也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下了第一子在棋盘的正中央,百里灏轩放松神色,挨着白子,漫不经心,甚是随意而为的下了黑子。
如那夜一样,他慵懒随意,毫无章法的,随心而下,而她似乎不想输,也似乎要迷乱他的记忆,把桑于菡嫣棋法的套路时不时的搬拿出来。
很快,因着百里灏轩的漫不经心,黑子被白子团团围困,这时,百里灏轩才抬眸正视看了看允景漫,勾唇道:“你会下棋。”不是疑问,是肯定,非常肯定。
“班门弄斧而已。”看似谦虚的话,允景漫却说得一点都不谦虚。
百里灏轩本是依懒的身子,正正的坐了起来,摆正身子,蓝眸眼观六路,通视棋局,他,轻敌了。
一生人中,他两次轻敌,一次是因为那个她,一次是现在……
秋夜的风随着夜越深,也凉,甚至带点冷冷的寒,窗外的风打在允景漫的脸上,顿时激灵一下。
允景漫看了看百里灏轩俊眉紧锁,蓝眸通看棋局,寻找突破口,表情甚是认真,彷佛外界的任何一切都入不得他的心,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她曾经沉溺……
身上因为有他的披风,所以很暖,只是心却是凉的……
人生如棋,差一步都不行,少一点计谋策略,都会落得个全盘皆输的局面……
百里灏轩试图挽救之前的败局,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一子,步步为营,允景漫也尽全力而下,面对这个傲视一切的男子,她突然想挫挫他的锐气,让他输一回,跌一次!
允景漫每下一子,百里灏轩的俊眉就紧蹙一分,蓝眸尽是复杂的神色瞟看允景漫,心中捻的棋子,稍稍用力,有什么在心上蠢蠢欲动,似要破土而出,却又捉不住……
“爱妃,这棋路,甚是独特。”百里灏轩勾唇挑眉道。
允景漫心上突然咯噔了一下,她一心想赢过百里灏轩,把自己真实实力一览无遗的发挥出来,自然也没把她的专属棋路给隐起来。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棋路,而她因为在现代学习惯常的棋路,自是与这个架空皇朝很是不一样,曾经,百里灏轩也对身为桑于菡嫣的她说过,她的棋路很是独特,她只要一下就知道,是她……
所以,也就是说,她这个本是墨丹国的舞姬,居然和曾经的沧溟国公主桑于菡嫣下的棋路一样,虽然她们都是同一个人,可是面前的男子却不知道……
面对生性多疑,心机深沉的君主,她必须步步为营,一步错,就很可能死无全尸……
她,居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漏洞,虽然她本意也是想他迷乱想起桑于菡嫣……可是,不是这样的……
“是吗?”允景漫淡淡一句带过。
“朕,以为这样的棋路,是独一无二的,却没想到原来爱妃也会。”百里灏轩也淡声一句。
“是吗?这不过是很是普通寻常的棋路。是皇上高超棋艺,自是不与我们这俗子一路。按说,皇上的棋路才称得上是独一无二。”允景漫话落,就又下了一子,黑子白子错落纵横,团团侵占之势,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朕倒希望爱妃的棋路是独一无二的。”百里灏轩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下了一子。
夜深,两人对弈,以命为棋,心作注,赌你一命一心。
五年前,那夜,她输了她的心,深陷情网,不可自拔;五年后,今夜,她钩织虚假的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