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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启走后,沈嫣又退去了屋里的下人,焦怀卿的狠戾之心便没再掩饰。
“那么高的楼,你竟敢往下跳?”他走近沈嫣,话语里满是不可置信。
沈嫣不理他的话,只道:“昨夜的事,我尚未告诉侯爷,包括爱慕你的那个男子人受你指使意欲害我母子性命一事,我也未曾跟侯爷提及。不过,若我和翰儿有何三长两短的,不仅侯爷会知道这些,就是老夫人也会知道,所以表公子下次想要害我,可一定想清楚了再行事。”
焦怀卿被拿捏住了,自是气恼,“你想怎样?”
“尚未想好。”沈嫣轻笑看他,淡声道,“等我想好了,自会找你。”
焦怀卿自知,以后他若再轻举妄动,尤其是对李翰,那即便是再受焦氏信任,他也只怕是死路一条。在焦氏眼里,这个长孙可比任何人都重要。他气只气,昨夜让沈嫣逃脱了。
不过,见沈嫣没有将此事立即抖搂出去,并且听她的意思,只要他不再招惹她,她也不打算把这事说出去,他笑了一下,很快问她:“前两天表嫂嫂跟我说的那番话,不知是何意义?”他话语软润了许多,其中尽是试探。
“表公子向来聪敏,何必明知故问?”沈嫣反问一句。
“你要造反?”焦怀卿压低声音,但很快他又被自己问出的话逗乐了。她一介女流,岂会造反?要造反的,只怕另有其人,“还是表哥要造反?”
“不。”沈嫣毫不慌张地否定了,旋即倾身向前,凑近他耳边告诉他:“我不过要你跟我一起造反,杀皇帝。杀丞相,杀了那些,将先皇之死嫁祸在我爹爹和许多其他老臣身上的贪官污吏!”
“就凭你?”焦怀卿更觉好笑,“你能做什么?”
“我?”沈嫣噙笑道,“我是不能做什么,但我至少可以要挟你、利用你不是吗?”
“笑话!”焦怀卿不以为然。不过,聪明如他,他还是想得到,想要造反的人,只怕正是宁安侯。如果是他。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想及此,他内心觉得惊骇,也升腾出许多兴奋和刺激的愉悦感。如果宁安侯要造反。那将是何样的光景?
他看着沈嫣,像是打量,也像是思忖,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见他这副样子,沈嫣已猜到他在寻思什么了。她知道。他终于还是跟着自己的牵引,在思索一些问题。这样就对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当他心里有了决定,并向她表露诚意之时,那便是她让他与李承启对话之日。
焦怀卿不是一个值得信赖之人,只是一个可以利用之人。沈嫣当然不会贸然地告诉他他猜得没错,有谋反之心的,正是宁安侯。正因为如此。她才说出令他觉得可笑的话,惹他怀疑。
“你除了利用我,还利用了谁?”焦怀卿终于说话了。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自也不会贸然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想要确定,要造反的人。究竟是不是宁安侯。
“你是第一个我想利用之人。”沈嫣说,“接下来。我还想利用侯爷,利用二爷。你以为如何?”
听言,焦怀卿想了想问:“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利用得了我表哥?”
“利用他们对权利的贪慕之心,还不够吗?”
焦怀卿紧紧地看着沈嫣,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目光中有轻视,有诧异和惊喜,也有一股子不可不信的味道。
“侯爷不在,表公子在此呆太久了,只怕多有不便,请回吧。”沈嫣突然下逐客令。她不想听到他莽撞的答复,她希望他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做出决定。
“表嫂嫂言之有理,告辞。”焦怀卿决意离去时,还不忘扫一眼沈嫣。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觉得,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小瞧了她。
事实证明,沈嫣在他身上下的这番功夫是没有白费的。焦怀卿很快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向。
在焦怀玉当着大家伙的面提出来要将主母之权交给沈嫣的时候,焦氏强力反对,焦怀卿却一反常态,支持了妹妹的决定。
当然,焦氏自然还是坚决反对的,因此,这件事一时半会儿的倒没有落实下来。不过,代掌主母之权,终于还是落在了沈嫣手中。
此事能如此顺利发展,全因焦怀卿在私底下跟焦氏软磨硬泡说了不少的道理。
正如沈嫣所料,他的野心是比天还大的。一旦他认为宁安侯要造反,他就决意跟着宁安侯做事了。改朝换代之后,他谋个一官半职,从此改写他焦家史诗,也改变他寄人篱下的命运,又有何难?有这么大的事业需要去做,他又何须在这侯府争什么?
这天,他摆明了对沈嫣说:“男人干大事,最怕后院着了火。有表嫂嫂掌理府中庶务,表哥也就放心了。”
听他的意思,他已经十分确定,有造反之意的,是李承启了。
“难得表公子能看清形势,做了正确的选择。”沈嫣想,是时候让他去跟李承启谈话了,“你去学堂找你表哥和二爷吧。”
“好,我这便去。”焦怀卿几乎欣喜,走出几步,他还不忘回头道:“表嫂嫂怎还唤我表公子?唤我一声表叔当是自然。在我心里,表嫂嫂就是这后院的主人。”
他对她态度的变化,可说是大转折。
他走后,沈嫣心情好极。她早盘算过,若能让焦怀卿心甘情愿与李承启为伍,她在这个府中,就再不怕任何人使阴招了。焦氏的狠心,儿子李翰足以融化。她唯一有些担心的,是这府里还有一只藏在暗处的黑手,不知哪一刻就会往她身上扎根针。
她不会忘记,李承启与焦怀玉发生关系那一夜,就是这双黑手给李承启下了催情之药。可怕的是,沈嫣连这双黑手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都想不明白。且走且看罢,她想,总有一天事情会真相大白的。
傍晚时分,焦怀卿、李承启、李承茂三兄弟是一起有说有笑回侯府的。此等情形,侯府很多下人见也未见过。他们无不唏嘘,侯爷何时愿意跟表公子亲近了。
宁安侯府从此,进入了一段无论是主子间还是奴仆间,都处得和和美美的光景。而沈嫣,一直把持着后院的钥匙,虽不是主母,却掌握了主母的权利。
原本,主母之权本是要交给生产后的魏敏的。但她生了一个女儿,焦氏不大高兴,她自己也觉得不如意,生产后心情郁郁,自无心打理后院事,后院的钥匙,自还留在了沈嫣手里。之后一拖再拖,也就没人再提此事了。
沈嫣锋芒毕露,除了焦氏不待见她,府里的下人喊她“大平夫人”的时候,都多了不少的敬重,与她一起共事一夫的两个姐妹,也都依仗她,争风吃醋的事儿,似乎从未发生过。不过,一个因为生了个女儿,一个因为腹中无子,平素里还是会发生一些不快。只不过,她们的不快,并非针对沈嫣罢了。
为了不让两个女人产生嫉妒心,沈嫣常劝李承启,要多给她们温存。
这天,魏敏因为女儿吟颂不受焦氏待见一事,又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了。晚间,沈嫣便要劝走来自己御香苑的李承启。她说:“敏敏姐心情不悦,你今夜去东苑陪陪她吧。”
李承启答应去看魏敏还有女儿吟颂,但他说,看了她们母女,他很快就回来。他还邪恶道:“你可暖好床等我。”
“在那里过夜吧。”沈嫣噙笑看他。
李承启不愿,“我已有许多天没跟你亲近了。”
“在那里过夜,陪陪姐姐。”沈嫣话无波澜,像是说极平常的事一般。
“罢了。”李承启本来愉悦的劲头都消失了,他决意听她的,去东苑过夜。
一直以来,他不敢独宠沈嫣,是因为他也认为,他对她的独宠,会招来魏敏和焦怀玉的嫉恨之心,终对她不利。但这样满足了他人,却同时委屈了自己和自己最爱的女子,他每每又觉得难以坚持。所以他心里,总因为此事不痛快。
沈嫣却不以为意,只是表面上,她觉得自己也该略略表现出无奈之色罢了。她从未想过,要独占了他。掌控了权利,受人尊敬,计划的事,都发展得如理想中的一般。这一切,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这夜令她意外的是,李承启说好的留在东苑过夜,去了没多久竟就回来了。他告诉沈嫣:“敏敏把我拒之门外了。”
魏敏心情再是不好,也没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啊。沈嫣觉得很是古怪,当即就要去看她。
“别去。”李承启忙拦她,“她睡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吧。我们明日再去看她不迟。”
“你莫不是骗我?是你自己想回来?”沈嫣怀疑地看他。见他听了自己这话脸色渐露愠色,她忙转了念,心想他还不至于说谎便笑了笑道:“那我伺候你宽衣。”魏敏的异常,改日再探究好了。
“嫣儿,”李承启却是抓住她的手问,“你可知我本只想与你一人携手到老?”
沈嫣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启齿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李承启那温厚的双唇,却已细密地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