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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走了。杨逸歇了灯,坐在窗前。在这儿,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布莱尔夫人的房间,杨逸带上耳机,开始等待布莱尔夫人和松尾直树的到来。
这是一个漫长而寂寞的等待。
杨逸可以想象,松尾在运动馆和夏洛蒂正亲密地厮磨着,而他却只能在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静静等待,不,是痛苦地等待。在不久的将来,他还要聆听他们的莺歌燕语,甚至是**之声。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多么的龌蹉,多么的阴暗。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忽然觉得这个干醋吃的有点勉强。布莱尔夫人的年龄,应该是和杜梅的母亲大致相仿。他怎么能和岳母同辈的人着有非分之想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夏洛蒂曾经救过他?
是啊,夏洛蒂是救过他,杜迎霜也救过他,难道他也曾对杜迎霜有过非分之想吗?他的心里一直不敢确定这个答案,因为杨逸知道,杜迎霜对他来说,的确非常重要。至于有多重要,只要看他爱杜梅有多深,你就能知道。
杜梅又在哪儿呢,周铮为什么会告诉他杜梅已经死了?还特意为她立了墓呢?如果她真的没死,哪墓里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难道杜梅也是蓝衣社的人?难道李先生、张先生的暴露和杜梅有关?杨逸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杜梅竟然是如此的陌生。“此去经年当如意,盼君折梅还故乡”,此刻,杜梅的离别诗偏偏又不断地在他耳边想起。杨逸不禁自问:“阿梅,你真的爱我吗?你可知道,你的名字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你的妈妈,你的姐妹都已是我的亲人。”
“是啊,亲人,我还有最敬爱的亲人,我的父亲。”杨逸此刻的思绪又转到了父亲身上。他依然记得,中华门外与父亲雨中离别的场景。在杨逸出院的时候,他的父亲从南京寄来一封信,到现在又杳无音讯了,他暗暗地担心起来,决定明天再给父亲写一封信。
漫长的等待终于在漫漫的回忆中结束了,布莱尔夫人和松尾直树出现在杨逸的视线当中。
他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高,想把屋内所有的细节都一览无余(嘿嘿,应该是一听无余才对哦)。
他听到夏洛蒂开酒瓶的声音,对,还有倒酒的声音:“松尾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这是法国最好的白兰地,想来一杯吗?”杨逸心里暗骂:“这外国娘们真她妈犯贱,送你回来就想跟人喝酒,敢情你们都这么随便?是男人都来之不拒!也不管他娘的这小鬼子合不合你胃口。”
松尾彬彬有礼地说道:“谢谢夏洛蒂小姐的抬爱,鄙人恭敬不如从命。”杨逸心里又骂:“伪君子,你不是说不擅饮酒的吗?”
突然,杨逸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那是杯子被打碎的声音。只听得夏洛蒂慌张地说道:“不好意思,松尾先生,我来扫,我来扫。”
接着就传来一阵拖鞋的踢踏声和清扫地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听松尾说道:“夏洛蒂小姐,我已经为你也倒了一杯。来,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好,干杯。”
“夏洛蒂小姐,你真美,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太太死了,我很爱她。可我现在很孤独,也很寂寞。”
“不!松尾先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已经有我爱的人了。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紧接着杨逸听到“嗵”的一声,就没了夏洛蒂的声音。
坏了!杨逸赶紧放下耳机,跑了出去。刚一出门,只见松尾匆匆关上门,往学院方向跑去。
杨逸担心夏洛蒂的安危,急急地跑到夏洛蒂的门前。可门已经上锁了,于是他飞起一脚,蹬了进去。只见夏洛蒂身着吊带裙昏倒在地上。
杨逸连连叫着夏洛蒂的名字,但是她毫无反应,只是不停地抽搐着。这时,一个职业特工的本能反应,竟鬼使神差般的,在杨逸的身上激发了。他没有直接抱着布莱尔夫人上医院,而是拿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
这是一种名叫曼陀罗浓缩碱的药物,杨逸在暗杀课程中曾经接触过。它混入香醇的酒水中不易被发觉,而且中毒更快,更容易导致死亡。唯一能让中毒者脱离危险的办法,是用冷水淋身并送医院治疗。杨逸不及细想,从厨房里端起一盆冷水,浇在了夏洛蒂的身上。紧接着,抱起她就往医院跑。
渐渐的,夏洛蒂清醒了一些,她发现自己竟然被杨逸包在怀里,幸福地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来自东方的少年狂野的心跳。
布莱尔夫人被送进了急救室。杨逸在医院里连续给杰克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经过一番紧张的急救,布莱尔夫人终于脱离了危险。杨逸一看怀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他顾不得夏洛蒂的虚弱与疲惫,抓住她的手问道:“老师,快告诉我……”
夏洛蒂用手轻轻地捂住了杨逸的嘴,说道:“炭疽菌,松尾一定是冲着炭疽菌来的,快去实验室,我的保险柜,快!它关系到成千上万条生命!”
杨逸的心顿时被纠到了嗓子眼,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杨逸在路上边跑边骂:“杰克,你个老色鬼,参加什么舞会!最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人又找不到了。等等,周末?教会?”杨逸突然记起来,今明两天都是假日,其中一天还是教会公假。杰克看来是指望不上了,这也许正是松尾下手的最好时机。因为,这两天放假,,人们不会怀疑布莱尔夫人的失踪,他就可以安然地离开英国。
杨逸转眼间来到医学院实验室,实验室的大门是关闭着的,而走廊上竟然没有一个守卫。他用匕首撬开门,打开灯仔细搜索着。忽然,他看见一个保险柜,上面贴着“夏洛蒂?布莱尔”字样的标签。杨逸上前开了开,柜门纹丝不动。于是他从实验室出来,前往学院保卫室。
“你好,先生,我是海军情报局秘密探员杨逸。我怀疑有人窃取了布莱尔教授的医学成果,请你协助调查。”杨逸在出示临时证件后,对保卫室值班员说。
值班员一脸的迷糊,他刚从睡梦中被杨逸叫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杨逸就问:“今晚实验室是谁当班?”
值班员说:“怀特,是怀特当班,我去帮你叫来。”
杨逸说道:“好了,你别去了,我刚从那边过来,他不在。我想他已经遇害了。那你告诉我,实验室管理员琳达小姐的电话是多少?”
值班员终于清醒了,他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给琳达拨通了电话。杨逸接过电话说:“琳达小姐,你好。我是海军情报局调查员,现在我怀疑,你所管辖的实验室丢失了一件有关国家安全的机密资料和实验样本,请你带上所有保险柜的钥匙,马上来实验室配合调查。”
琳达小姐来了,杨逸一看时间,已整整过了两个小时。那边值班员也拨通了报警电话,把实验室保护了起来。
琳达把钥匙插入保险箱的锁孔,回头对杨逸说:“先生,我不知道密码。”
杨逸说:“不要紧,请所有人保持安静。”说完,探下身来,把耳朵贴在保险柜上,慢慢地转着,转着。终于,“咔嚓”一声,保险柜的门被打开了。杨逸发现炭疽菌的卷宗和实验样本还在,稍稍松了口气。他转身问琳达:“炭疽菌实验样本只放在保险柜中吗?”
琳达说:“是的,先生,这东西谁敢把它放在外面?”
就在这时,布莱尔夫人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后面还紧随着一名护士。她走到保险柜前,打开卷宗察看了一下,说道:“资料被人动过了。”
杨逸身边一个警探说道:“探员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杨逸问到:“你能替我搜查备前剑道馆吗?你能替我抓捕松尾直树和小泉雄毅吗?”
警探摇了摇头:“不能,除了检察官的命令,我们无权这么做。”
杨逸又问道:“那你能帮我找到松尾和小泉的线索吗?”
警探又摇了摇头:“这恐怕不太容易,这样吧,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请你告诉我你的地址。”
杨逸惨然一笑,说道:“谢谢,你还是借我一辆车吧。”心想,谁还能在那儿安稳地待着?这都火烧眉毛了!
“杨逸,我也去!”布莱尔夫人神色坚毅的说道。
杨逸没有拒绝,拉着夏洛蒂,坐上车向前驶去。
车子在电报大楼前停了下来,杨逸和夏洛蒂敲开值班室的门。值班保安看了杨逸的证件后,领着他们去了报务值班室。在这里杨逸发了两份电报。
一份是给海军情报局的加急密码电报,由杨逸亲自发报,其内容如下:“威廉姆斯中校:现已查明松尾直树、小泉雄毅(曼大医学院学生)的间谍证据,致命细菌炭疽菌的最新研究资料已被窃取。请我局火速派人实施抓捕。见习密探杨逸。”
另一份是发往南京井水弄的明码电报,电文如下:“周铮吾兄:日谍在英国谋图炭疽菌研究资料,已被我察觉。日军恐有对我军使用生化武器之动向,请吾兄速将此情报上报国防总部。杨逸。”
发完电报,杨逸和布莱尔夫人驱车前往备前剑道馆。杨逸一看,已是早晨五点五十分。
馆内除了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老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杨逸问道:“我是海军情报处秘密探员,请你告诉我,松尾直树现在在哪?”
老人说:“他昨晚就没回来。”
杨逸由老人陪着进了松尾的房间看了一眼,只见房内的皮箱已经不见,就匆匆走出剑道馆。
车内,夏洛蒂用焦急的眼神看着杨逸,杨逸一边开车,一边寻思着:“取道伦敦,路途遥远,不利于迅速抽身,松尾极有可能从利物浦出境。”于是驱车直奔利物浦,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利物浦国际客运码头。
杨逸在人群中焦急地搜索着,忽然,布莱尔夫人拉住他,指了指坐在候客厅内的一个背影。杨逸定睛一看,确实有些相似,就悄悄走上前去,掏出匕首,一把架住那个人的脖子。“不许动,你被捕了!”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杨逸一眼。杨逸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松尾直树。
但是,他们在松尾那里,只找到一个没有胶卷的相机,没有发现胶卷和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此后,松尾被当地海军情报局的人带走。杨逸心急如焚:“胶卷到底在哪里?邮寄还是由人携带出境?邮寄,不可能,晚上邮政局不开门,松尾没有这个时间;由其他人带出境,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杨逸带着种种疑问,又回到了曼彻斯特。
他直接来到了曼城警察局,此时,警察局也收到了来自海军情报局的一份通电,要求协助调查。杨逸和警察局长简单谈了案情经过,请他对备前剑道馆实施严密监控。此时,传来一个令杨逸比较振奋的消息:小泉雄毅已经被捕,但仍然没有查获胶卷。杨逸看了一下表,正是早晨十点三十分。
杨逸和布莱尔夫人从警局出来,他想再到剑道馆搜寻线索,于是驱车来到了备前剑道馆。
剑道馆内,日本老人正指导几个学员练习着,却没有见到李全璞所说的那四个日本人。杨逸心里一凛:“不好,中计了!”
他上前询问老人:“师傅你好,你能告诉我,其他几个师傅去了哪里吗?”
老人说:“他们昨晚也走了,说要回国参加圣战。估计现在,他们已经乘坐在去往东京的船上了吧。哎,这下好了,就只剩下我一个老头子了。”
“老师傅,请告诉我他们的名字,谢谢你!”杨逸对老人鞠了一个躬。
“大岛广赖、石田準一、小笠原康助、菅直信。”
杨逸随即拨通了伦敦国际客运码头的电话:“你好,我是海军情报局秘密探员杨逸,请问,今天有没有几个日本人出境,他们叫大岛广赖、石田準一、小笠原康助、菅直信。”
伦敦国际客运码头也收到了协查通电,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动人的女声:“是的,先生,他们乘坐上午八点的邮船前往日本东京。”
直布罗陀海峡,杨逸和夏洛蒂乘坐着军用快艇,驶向海面上的一艘邮轮,同船的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海军官兵。杨逸是昨晚乘坐军用飞机,抵达北非英国某海军基地的。他和夏洛蒂顾不上休息,一早就带人上了快艇,去拦截大岛广赖等四人。
他们在邮船水手的帮助下,登上了甲板,开始实施抓捕。
“就是他们,快,抓住他们!”杨逸首先看见了那几个日本人,因为他们都身着和服,腰间还挎着短刀。
三个日本人迅速被海军官兵和水手制服,另外一个匆匆跑到顶层甲板。见杨逸追得紧,“噗通”一声,跳入海中。杨逸不及细想,跟着就跳了下去。夏洛蒂在下面一看,也毫不犹豫地跃入海中。三个被捕的日本人拼命的向海面上喊着:“石田君,石田君!”
杨逸首先抓住了石田。但是,石田的水性奇好,他蹬开杨逸,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向杨逸刺了过来。就在这时,夏洛蒂正飞快地跃过杨逸,朝石田潜去。短刀刺入了夏洛蒂雪白的肩膀,鲜血直涌而出。杨逸再次潜了过去,拔出匕首,一刀结果了石田。
两人拖着石田的尸体,在船上众人的努力下,登上了邮船。船医马上过来给夏洛蒂处理伤口。
“布莱尔夫人,胶卷已经找到。”杨逸拿着从石田身上搜出的胶卷,来到夏洛蒂的跟前。夏洛蒂不顾旁边的船医,一把搂住杨逸的脖子,激烈地拥吻着。
清晨地中海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这对年轻强壮、成熟柔美的异国男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