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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德被刺杀的消息,何行建也是从小报上看到的,上面还有声有色地描绘了目击者详述的案发过程。这条新闻的刊登,让这个名叫《沪上杂谈》小报,卖的异常火爆。印发的当天夜里,印刷厂还临时赶工,又加印了十万份报纸。
“报告,上海特别行动组组长郭东谅奉命前来报到!”门外,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音音。
何行建让郭东谅进来,问道:“东谅,人带回来了吗?”
郭东谅答道:“报告司令!威廉姆斯已成功脱险,现在就在门外。”
何行建大喜:“太好了!郭东谅,我要上报重庆,为你请功,为你嘉奖。这次你不但成功解救了威廉姆斯,还顺手铲除了张全德这个汉奸。到任还不到一个月,竟干了两件漂亮的大事,你可真是党国的功臣,局座的骨干啊。快,快把客人请进来。”
郭东谅不由一愣,心想:“解救威廉姆斯根本就没费什么周张,这任务简直是毫无悬念。现在司令又把张全德的案子,也算到我的头上,这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不对,他娘的,这本来就不是我干的,万一有人出来承认怎么办?戴老板他也不会放过我呀,真是好险哪!”
何行建却没让他再有辩解的机会,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快请客人进来!”郭东谅没法,只好出门把威廉姆斯给请了进来。
威廉姆斯身材高大,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可年纪看上去并不大,顶多也就四十岁的模样。他向何行建行了个军礼:“何司令你好,在下英国海军情报局中校威廉姆斯,承蒙搭救,不胜感激。”
何行建请威廉姆斯坐下,说道:“中校,过两天就是中国的新年,我想让你多住上几天,等过了春节,我再让郭组长亲自陪你去重庆。你看如何呀?”
威廉姆斯问道:“司令,请问日本人过春节吗?”
何行建一时语塞,倒还真不知道日本人过不过春节。郭东谅在一旁插话了:“过,怎么不过,他们也是黑头发黄皮肤。过年,多热闹啊,怎么能不过啊。”
威廉姆斯说道:“可据我了解,他们过的是大晦日和元旦,不过中国的春节。好吧,如果司令不方便,我自己动身,前往重庆。”
何行建忙道:“那可不成,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郭东谅,你马上准备一下,护送威廉姆斯中校前往重庆。我给你派个最得力的助手,把你们送到祁门。钱副官,把小郑给我从金山调回来,保护威廉姆斯中校安全抵达祁门。”
郭东谅心里老大不乐意,放着春节不过,去执行这个该死的任务。可是上命难违,刚才司令还夸他来着,总不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了吧。
杉内的房间里水汽袅绕。薄薄的纱缦后面,两个穿着宽松和服的妙龄少女,正不断地往木桶中加水。杉内坐在里面,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惬意。她把头微微仰起,尽情释放着全身的欲念。
忽然,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多田匆匆走了进来:“杉内小姐,杉内小姐!”
两个和服少女挡住了他的去路。只听杉内用寒冰摄魄般的声音说道:“美惠、百合,我不喜欢在洗澡的时候被人骚扰,请他出去。”
多田伸手推开少女。不意,却被少女反背了双臂,背对着纱帘,紧紧的压在地上。他听到杉内从木桶里出来,踩着木屐向他走来。眼前赫然呈现一双光洁的小脚,让他有种抽搐的冲动。
“好了,不要无礼,把多田队长扶起来吧。”杉内往沙发上一坐,左腿往右腿上一搭,双手交错在胸前。这个姿势,她曾经迷倒了无数个男人,征服了无数个男人,多田也不例外。
他盯着杉内浑圆的沟壑,猛的咽了一口唾液,神色慌张地说道:“杉内小姐,不……不好了,刚才我们去了英租界,房子是空的,据说两天前威廉姆斯就被接走了。”
“什么,跑了!这怎么可能!我前天刚刚破译的电报,他前天就跑了,为什么我们到今天才发现?”杉内腾的站了起来,把裹在身上的浴巾往上提了提。
“是的,威廉姆斯很狡猾,他走了以后,还让他的男佣化妆成他的模样,我们被骗了。”多田说道。
杉内颓然坐了下来,把各个可能出现的环节,都怀疑了一遍,终究还是没有确定怀疑的目标。其实,真正的问题,并不在于多田。而是她破译的电报比重庆收到的电报,足足晚来了一天。
“多田,那你还在这儿等什么?赶紧报告司令官,全市搜捕,不,全面搜捕!”杉内近乎咆哮着。
杨逸回到住处,打开他在上海街头那个女人给他的包裹。这个包裹他在上海的时候就已经打开看过,里面除了有一套小孩子的棉衣,还有两本小册子。一本是《论持久战》,另一本是《论**员的修养》。他翻开《论持久战》看了起来。
“抗日战争和统一战线之所以能够坚持,是由于许多的因素:全国党派,从**到国民党;全国人民,从工人农民到资产阶级;全**队,从主力军到游击队;国际方面,从社会主义国家到各国爱好正义的人民;敌国方面,从某些国内反战的人民到前线反战的兵士。总而言之,所有这些因素,在我们的抗战中都尽了他们各种程度的努力。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应向他们表示敬意。我们**人,同其他抗战党派和全国人民一道,唯一的方向,是努力团结一切力量,战胜万恶的日寇。”杨逸念着念着,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这是他自识字以来,看过的最激人奋进、鼓舞人心的文章。
“太好了,说得太好了!日本鬼子有什么了不起,区区一个岛国,不自量力。中国有四万万同胞,正义永远站在我们一边。”杨逸感慨道。
“什么太好了?快给我看看?”玛丽走了进来,一把拿起桌上的那本小册子看了看。“论**员的修养,刘少.奇。那本呢?论持久战,毛……..”她一个外国人,本来中文也有限,后面两个字太潦草,自然念不出来。
杨逸把小册子收了起来,说道:“玛丽,过两天就过年了,我明天回家一趟,去祭奠我一下的父母。”
玛丽问道:“你的母亲不是改嫁了吗?改嫁也需要祭奠吗?”
杨逸不知该怎么解释,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我有两个母亲,生我的那个已经死了,我得去祭奠她。还有一个没死,好吧,她改嫁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也去,我也去!”玛丽牵着杨逸的手撒娇着。她越来越离不开杨逸了,在杨逸离开她的日子里,她几近夜夜失眠。
杨逸说道:“那诊所怎么办?章叔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玛丽搂着杨逸的脖子,深情地说道:“可我真的想你了,你就让我跟你去吧。诊所还有两个妙春堂的人,没关系的。”
杨逸搀着他在床边坐下,问道:“赵羽近些天怎么样了?膏药配好了没有?”
“膏药没问题。人气色也好多了,你就放心吧。杨逸,你别老打岔呀,到底答不答应人家嘛?”玛丽又搂住了杨逸的脖子,并把脸贴了上去。
“不会吧,上帝在哪里?圣母玛丽亚,快救救你的孩子吧!你们家的修女居然调戏我,连前戏都直接跳过了,这也太直接了吧!”玛丽的主动与热情,忽然使杨逸产生了几分尴尬和恐慌。他连忙说道:“玛丽,我,我饿了。”
杨逸跟玛丽在爷爷、父亲的合葬墓前祭奠了二老,而他母亲的坟也离此不远。
“爸,儿子不孝,没能给你找块墓地。不过你放心,节后我一定把你和妈妈合葬在一起。”杨逸对着墓地发誓。
玛丽不解地问道:“杨逸,你们家也太奇怪了吧,你爸不和你妈妈合葬,却跑来打搅你爷爷的清静,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杨逸说道:“你刚才没看见我妈妈的墓碑吗?上面刻着‘爱女袁傲雪之墓’,这碑是我外公立的。我刚生下来,我妈妈就死了。她和爸爸没有明媒正娶,也就是偷偷摸摸啦,这在我们这儿是绝对不允许的。我外公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死活不同意我父母的婚事。后来我妈怀上了我,外公没办法,就找来算命先生给我妈定日子。你说这算命先生可恶不可恶,他居然说什么要奉子成婚,才能保得娘家人丁兴旺。你说我那个傻舅舅,谁肯嫁给他,还说什么奉子成婚!可我妈也真是没福,生我的时候难产,到死也没能嫁给我爸。”
玛丽两眼含着泪,幽咽道:“所以,你就让你爸像小猫一样的抱回来了。杨逸,你真可怜,跟我一样,从小就没有妈妈,唔——”
“好了,别哭了,玛丽,我带你去个地方。”杨逸说着,灭了坟前的火烛,拉着玛丽,来到了郑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