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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大多数的人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一些驴友约好在早上还不热的情况下爬山,他们背着行囊气质昂扬地从东庄的小路走过。李玲家的大门已经开了,她习惯在早上六点起床,吃早饭,七点以后她就开始一天的生活。此时,她正在用院子里的自来水给那些黄瓜浇水。不用说,她的那些黄瓜确实养得很好,水灵灵的卖相也好,绝对是无公害蔬菜。如果这些蔬菜拿到市场上卖的话一定比一般的黄瓜要贵,起码吃得放心。
她看着这些黄瓜,发现其中有四五根昨天还没长好的竟然消失了,一定是昨天有人把它们摘走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东庄,这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东庄。以前的村里人见面都会乐呵呵的,也没有那么多鬼心眼。可是现在呢,有人被杀了,院子里的大门即使在白天也得锁着,就是这样,也会有陌生人闯进来偷黄瓜吃。她倒不是心疼那两根黄瓜,只是感觉这种行为她难以接受。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那些偷黄瓜的人,咒骂现在的东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成了这样。
孙波拎着一只手提箱匆忙地从小路走来。他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秃顶,只有很少的头发,总是戴一顶帽子。李玲弯着腰拔地里的一株草,她从腿中间的缝隙中倒着看到他,一看到他,李玲立即站起来问:“孙博士,您这时要去哪儿?”
“哦,我要去镇上几天。和几个朋友见面。”
李玲好奇地问道:“警察让您离开吗?我是说他们还没找到凶手。”
孙波无所谓地一笑说:“我知道有一个人死了,可是死也改变不了事实。他的死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看你整日像住在墓地一样,那个墓地到底有什么啊?”
孙波神秘地说:“那个我不能告诉你,总之是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李玲犀利的眼睛落在他的手提箱上:“您准备长时间离开吗?”
“不,我只会在镇上待两三天。”
李玲聪明的脑袋瓜在快速运转并且很快提出了疑问:“您的箱子看起来好重。应该不是行李吧?您在镇上只待两天用不着带行李。”她注意到那只箱子很重,孙博士在尽力拖着它走。
两百米的距离让他气喘吁吁,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哦,我恐怕得赶紧走了,你注意到这里有车吗,我要赶九点钟的火车。”
李玲热情地对他说再过一个路口那里会有一些搭载的私家车,他可以去哪儿找车,不过价格会贵一些。孙博士勉强答应并用力地拖着箱子走了。
看着他笨拙的背影,李玲嘟囔了一句:“最近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他那只箱子实在很奇怪,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呢?”
八点钟的时候。妘鹤准时起床吃了早饭。下雨了,天气很凉爽,她伸个懒腰。慢腾腾地步出大门。刚出大门就看见了李玲,李玲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说:“你起得很早啊,你那位同伴我从没见过她。”
妘鹤呵呵一笑说:“涵冰啊,大白天的时候你不会见到她,只有晚上她才会出没。”
说着。她走过去弯腰帮她扶着那些倒下来的黄瓜秧子,李玲欣慰地看着她说:“你这丫头挺好,人也聪明,长得又好。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真有点担心呢,要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凶手会查出来的。你放心吧。村子还是会恢复平静生活的。”
或者是感觉妘鹤性子好,李玲又爱找人聊天,于是她就说:“孙博士刚才拎着一个很重的箱子走了。说要去镇上去见朋友。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一天到晚只知道掘墓。我们这儿以前也来过几个说是考古专家,但没过几天就把那些宝贝全盗走了。表面上说是专家,实际都是盗墓贼。”
盗墓贼!妘鹤心中一动就有了想法。她立即向李玲道别急匆匆地回到后院的房间。涵冰还在四仰八叉地躺着,脑袋歪在一边。差不多都要掉下来的样子。这丫头多大了,睡觉的时候还一点也不注意。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拱。妘鹤从头上拽了一根头发在她耳边、嘴边、鼻孔内挠痒痒。涵冰也不睁眼以为是虫子或苍蝇什么的,甩手拍打,妘鹤躲到一边去差点没拍到自己的脸。等她翻身,妘鹤又上前过来挠痒痒,涵冰恼死了,一转身盘腿坐起来眯着眼睛迷糊地说:“你到底想干嘛,我都快困死了,你饶了我成吗?我求求你了。”
妘鹤跪着爬上床,趴在她的脸边掰开她的大眼睛说:“有事让你查,一级警报,否则谁敢打扰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冰剑’睡觉?不想活了?”
被妘鹤这么一忽悠,涵冰真来劲了,她一头爬起来睁开眼睛说:“到底什么一级警报?难道凶手抓住了?”
看涵冰起来了,妘鹤才正容说:“你给我查查孙波这个人的来历,一时半会就得要。”
“是那个考古学家?”
妘鹤点点头说:“是的。”
和妘鹤的预感一模一样,最后查到的结果是孙波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白发苍苍,和眼前的孙波一点不像。最后他们得出的结果是眼前的孙波是山寨版的冒牌货,‘行货’还在河北待着呢。
当这个结论得出来的时候,妘鹤立即想到眼前的孙波是个盗墓贼,他冒充真孙波的身份来这里盗取文物。这一发现实在太惊人了,涵冰惊呼说:“如果他是个盗墓贼,那么他就有动机杀死洛根生了。如果洛根生发现他的身份那么他一定会杀死他。一定是这样的。”说到这里,涵冰一翻身下床说:“我们去抓住他。”
妘鹤淡淡地说:“这个功夫他早走了,不过我们可以去他房间查看一番。还有他拿的那个箱子,我不认为他会拎着那么重的箱子找卖家。一般来讲,他们会先拍成照片让卖家看,等事情定下来才会拿真货出来。”
说来也巧,孙波租住的房子在洛根生家附近。也是独门独院,位置很偏僻。大门紧锁,是那种三环锁。涵冰看看锁,心想自己进去很简单,翻个墙头就进去了,可是妘鹤怎么办?让她爬墙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从车上寻觅到一根撬杠,对准锁把两手那么用力一撬,锁就开了。涵冰不愧是涵冰。撬门倒锁上墙揭瓦的事情样样都会。她把锁往草丛里一扔,推门进去,得意地说:“出门在外。这点功夫都不会还混什么混啊。”
她们走进院子,妘鹤发现院子后面有一丛杂草被压下去的痕迹。妘鹤沿着那个痕迹走过去,这个痕迹沿着小路延伸得越来越远。她们沿着印痕继续往前走。突然,小路变宽,变成一片开阔地。并显示出新近挖掘的痕迹。妘鹤走过去,蹲下去,用双手将杂草拨开,上面有一些刚翻上来的松土。妘鹤看了一眼涵冰说:“就这里了。”
涵冰从墙角找过来一把铁钎,挖了几下就看到一个褐色物体的箱子闪现在她们面前。她激动地伸出双臂,用劲地把这只褐色的手提箱拉出来。
“就是它了。”涵冰尖叫一声兴奋地说:“呵呵。我们找到了。里面一定是宝贝,就像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说不准是一箱金光闪闪的金元宝。难道是玉器?最差也是一些金器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看看,但是箱子是锁着的。不过有意思的是那种锁很廉价,涵冰三下五下就打开了它。
说真的,在打开箱子的那一刻涵冰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想着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在自己面前晃她就兴奋。但是。映入她们眼帘的第一件东西,竟然是张油腻的外套。涵冰的心一沉。捏住衣服的一角扔到地上。然后是一个破旧的帽子,看起来烂得不成样子。
“这都什么啊,谁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当宝贝锁在箱子里?
妘鹤没有理会那些东西,继续往下翻,紧接着是一双破鞋。妘鹤用一根棍子把鞋子挑下来,最后在箱子底,是一包用报纸裹着的东西。
“这才是宝贝吧!”涵冰的眼睛又开始放光。她打开包,迅速地解开那层纸,然后一些银质的叉子,和一只银质的圆形盘子。
和涵冰想得差远了,涵冰郁闷地把那些东西扔给妘鹤说:“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金银首饰呢,就这东西,哪儿没有啊。”
妘鹤仔细那只盘子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盘子,这是民国时期景德镇生产的满工寿字大赏盘,这只盘子市面上的价值在6000元左右。”
切,不就是几千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涵冰对盘子碟子什么的也不感兴趣。她歪着脑袋说:“孙波就是因为这个才跑的吧?因为村里的谋杀还有警察的调查让他害怕。他害怕自己警察会查出他的身份,也会找到这些东西,所以他把东西藏到这里,然后再想办法拿走。”
妘鹤想,一开始,孙波来东庄的目的是那个墓。他伪装了自己的身份博取了村长的信任,他无所顾忌地挖墓指望能盗出点值钱的东西。他的计划很完美,几乎就要成功了。可是这时,洛根生发现了他的身份,他威胁孙波,迫使孙波产生了杀死他的想法。要知道孙波住的地方离洛根生家很近,离那个网吧也很近。5号案发那一天,他从自己家走出来,经过网吧的时候给村长打电话,把他支走后然后来到村长的后院,用韩冬的匕首刺死了洛根生。可是妘鹤这么一推理立即就找出了这种推理的漏洞。首先,按照洛宁的说法,父母离开家后,她在快四点的时候来到墓地,那时,孙波已经在那儿了。她和孙波在墓地一直待到六点半,在这之前孙波从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说即使孙波有作案动机没有作案时间。杀死洛根生的另有其人。
涵冰摇摇头说:“那样也说不准,你怎么不说是洛宁和孙波合伙作案呢,那样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涵冰的假设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的是孙波和洛宁互相串通好的,那么他们说的证词就不足为信。很可能是洛宁在网吧里打电话后回到村长的后院,杀死洛根生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最后互相作伪证。
警方不得不出现了,她们要把证物拿给卫光并且迅速找到冒名顶替的孙波。没有更合适的理由来为洛宁脱罪。她具备作案时间,有作案动机,更可怕的是她的一只耳环出现在犯罪现场,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此时的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其他人还好说,这个消息给连欣带来的悲痛是无与伦比的,几十年没见自己的女儿,刚刚和自己的女儿见面,她却要因为谋杀吃牢饭去了,这让快要死去的她情何以堪?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女儿的生命。可是现实是谁也替不了谁。洛宁还是被卫光带走进行询问去了。
村里的人都以为洛宁是凶手,这回有证有据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马霞的证词让本案再次陷入迷雾之中。当她一眼看到那个箱子的时候就大呼说:“这不是孙波提的那个箱子。我的眼睛可不会看错。他提的是黑色的箱子,而现在的是褐色的箱子。”
这有什么区别呢,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孙波是盗墓贼的身份,他来这儿是为了盗窃文物,因为被罗根生发现所以动了杀机。但是她下一句话干脆地说道:“六点二十的时候我见洛宁拎着这只箱子走了。而六点半的时候孙波、韩冬和许静静就一起出来了,他们怎么完成谋杀呢?”
事实正是如此。洛宁喜欢掘墓,她也知道孙波的身份,他们原本说好盗的东西五五分成,可是洛宁在孙波不在的时候偷偷藏匿了这些东西,她不想让孙波知道。而自己的家又被警察翻了个底朝天,所以她就把箱子藏到了孙波的院子。她想等事情过去后再拿出来卖掉,但却被涵冰阴差阳错地找到了。
如果不是合伙作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洛根生是在六点半被杀,而那时孙波和韩冬在一起,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妘鹤哭笑不得。凶手没抓到,阴差阳错地抓到一起盗墓案。不管怎样。卫光还是派人把他抓了回来,他们去车站接站的时候火车竟然晚点了。原本六点该到的火车一直到六点半点才过来。车站人员说,这趟火车最近晚点好多次了,又不知道是调度还是哪儿的问题,不是早到半小时就是晚到半小时,最近正在查找问题。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能排查的人都排查过了。这一次,妘鹤真的伤脑筋,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村长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家,李蓓不在家,最近她都不知道在那儿,总是见不到人。家浩也不在家,不知道又去什么地方查脚印去了,案件不结束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正等着他。他是村里的支书乔斌。他在客厅里紧张地来回踱着步子。村长走进房间时,他猛然一惊,好像被打了一枪一样。
天气不热,但他却汗水直冒:“哦,大门开着,我就直接进来了。我想请几天假,最近我总是头痛。恐怕这几天我要去看病。”
“你有什么病吗?”
他抽搐了一下说:“我没有大不了的病,就是有点头痛,吃几片阿司匹林就好了。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担心。你知道吗,今天下午韩冬去看我了,你看我和他没什么交情,我也没说他就是凶手。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我?”
村长感觉乔斌有些小题大做,韩冬的嫌疑已经被解除了,所以大家大不可见了他就躲着走。实际上相比较韩冬,孙波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乔斌看看房间说:“嫂子呢?怎么没见到嫂子?”
“静静?不知道,最近我在家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老婆和儿子都跟入魔了一样,大家被谋杀折磨得心神不宁。”
乔斌深不可测地看着村长,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村长难以理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但乔斌却不说什么和村长道别离开。
晚饭到八点才开始,并且还糊了,自从来到东庄,就没有吃过一顿顺心的饭。比起路姐的手艺,李蓓煮的饭简直难以下咽,也不知道这里的游客是怎么忍受她手艺的。涵冰不得不在村里买了一些熟食,又买了油条算是将就着一顿。吃完饭,她们也没什么饭后节目,回到屋里只能休息睡觉。
她们刚刚回到房间,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妘鹤的名字。妘鹤打开门,进来的是张学成村长。他径直走进屋里拿出一张纸条说:“你看我收到了这个。”
妘鹤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村长,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有人曾经好几次看见你老婆从韩冬的房间偷偷摸摸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老婆背着你在偷人。而洛根生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他才被杀了。你应该好好查查自己的老婆。她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