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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广辉走进‘王府大酒店’的旋转门,迈向服务台。长相甜美、温婉可人的总台小姐彬彬有礼地鞠躬问候:“很高兴您回来了,康先生。”
这位商界赫赫有名的富豪略显傲慢地点点头说:“好的,没有什么事吧?”
“不,您的秘书正在您的房间等您。”
康广辉微微点点头,然后朝电梯的方向走去。在他房间的客厅里,有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桌旁利落而从容地把文件分类。看见康先生的时候,他立即站起身迎接说:“您回来了,先生,怎样,旅行还顺利吗?”
富豪脱掉外套把它扔到桌子上,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无动于衷地说:“马马虎虎,现在从香港到这里已经不算什么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拿到我要的东西了。”
他脸朝里暗自冷酷地笑了一下。
秘书杜海峰笑嘻嘻地说:“先生,您一向如此,没有您完成不了的事情。”
“那倒是。”富豪赞同说。他的话仍然显得平淡无味,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近书桌说:“有什么重要的信函吗?”
“我认为没有,先生。大多都是例行信函,我还没做好分类。”
康广辉点了一下头。他是一个城府颇深的商人,也是一个不轻易称赞和责备别人的高明老板,任用部下的方式也很简单。先试用一段时间,然后毫不犹豫地辞去缺乏效率的人。在选择下属时,他也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就拿现在的秘书杜海峰来说吧。他是康先生在两个月前在瑞士的一个度假胜地认识的。当时,他毫不避讳地说自己正在找工作,而且怯怯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空缺的职位给他。当时,他还记得,当他说自己要聘请杜海峰做自己的秘书时。他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的判断确实没错。事实已经证明,杜海峰是一个聪明、敏捷、机智的人,而且行为举止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秘书指着书桌上分开放的三四封信件说:“这几封信您最好亲自过目一下,先生。”他建议道:“最上面那封是有关康定庄园的合约~~~”
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老板不耐烦地打断了:“今天晚上我不想谈那该死的鬼东西。它们都要等到明天早上。但是另一件事就另当别论了。”他打开笔记本,看自己的电子邮箱。秘书看他的脸渐渐地由阴转晴,那种慈祥、奇怪的笑容悄悄浮现在他的脸上。秘书当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在看谁的邮件,他了然于心地微笑着说:“看来是丽媛小姐给您来信了?她昨天和今天都给您打过电话,好像急着要见到您。”
“是吗。现在?”
笑容从富豪脸上消失。他看完电脑中的信件,脸上的表情再次由晴转阴,接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瞬间就能下雪似的。嘴角上浮现出大众都熟知的严肃线条。眉头不祥地紧锁着。杜海峰很有眼力劲儿,他识趣地转过身去,继续埋头将那些信件打开并分类。富豪掩饰不住自己的感情,嘴里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紧握起拳头猛击桌面。她忿忿地嚷道:“可怜的丽媛,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个了,我一定,一定要~~~还好,幸好她还有我这个老爸做靠山。没关系,我会帮她摆平一切的。”
康广辉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双眉紧锁。秘书装作若无其事地在书桌前忙碌着。突然,康广辉收住了脚步,顺手拿起他进屋时扔到桌子上的大衣外套。
秘书急忙抬起头,关心地问道:“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要不要帮您叫司机?”
“不用了,我要马上去见丽媛。”
他穿起大衣,在自己的秃脑袋上扣上一顶帽子,朝门口走去。当他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时,竟然又停住了,语气中略带抱歉地说:“你是个好小伙,海峰。每次我发火时,你都忍气吞声,从来不烦扰我。”
秘书腼腆地笑了一下,没有做声。康先生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丽媛是我唯一的孩子,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了解她对我的意义。”
提起自己的女儿,他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包裹:“想看件东西吗,海峰?”
康先生又转回来,走向秘书,展开那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他撕掉包装后露出一个大而寒酸的绒布红盒子。盒盖中央绣着镶金的金凤。他‘啪’地打开盒子,秘书瞬间屏住了呼吸。在微脏的白色衬布下,有几颗幽绿的宝石闪闪发光。
秘书立即掩饰不住地叫起来:“我的天哪,这,这是真品吗?”
康先生得意地格格笑起来:“当然是真品。你看到这里面最大的那颗宝石,是慈禧戴过的,被世人称为‘绿幽灵’。它简直完美无缺,是绝世罕见的宝贝。孙殿英撬开慈禧棺盖的时候,被他的一个部下私藏起来,几经辗转,最近才在英国的一个拍卖会上出现。我是经过私人关系出高价弄到手的。”
秘书低声说:“那么,它们一定值很多钱了?”
康先生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市面上的价值是一百万美元,这还不算它的历史价值。不过,对于我来说来说,这不算什么。”
秘书吃惊地说:“而您竟然那样,把它们随便装在口袋里?”
康先生满不在意地说:“是啊,你知道,这是我送给丽媛的一点小礼物。”
秘书谨慎地一笑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您女儿在电话里那么心急了。”
康先生摇摇头,神色又严肃起来说:“不,她心急不是因为这件珠宝,她还不知道这件珠宝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她,这是给她的一点小惊喜。”
他把盒子盖上,慢慢地包好说:“真的很不容易,我们能为所爱的人做的事情太少了。如果对她有用的话,我甚至可以为她买下整个世界。可是,”他有些忧愁地说:“可是,很多时候,父母给子女的只有这些,能买的来物品,却永远也买不来感情。不过,无所谓了,我可以把这件东西戴在她的脖子上,给她短暂的快乐。”他勉为其难地安慰自己。
说完,他把盒子重新放回到口袋里,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离开了房间。
一大清早,照海就被电话吵醒了。年二十八的大清早,竟然发生了谋杀,并且还是在火车上的谋杀。照海不敢怠慢,急忙穿好衣服,和队友汇合,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
犯罪现场在t97b列车的豪华包厢上。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护照上显示她来自香港,名字叫康丽媛。他们走进列车,穿过走廊,在列车长的带领下走推开死者包厢的门。包厢里面的门已拉开了半边,以便透进亮光。死者躺在他们左边的床上,姿态十分自然,像是睡着了似的。她身上盖着被子,头部朝墙,所以他们一时只能看到她的金色头发。照海轻柔地把手伸向死者的肩膀,让头部翻了过来,以便让他们能看到她的脸。但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难以看清死者长得什么样子。死者的脸部受到了重重的一击,因此变得模糊辨认。唯一显眼的是她脖子上勒着一条醒目的黑绳子。毫无疑问,她是被这条黑绳子勒死的。
昂贵的貂皮大衣随便地挂在衣钩上,红色的小帽丢在架子上。对面的床铺乱七八糟的,毛毯凌乱地扔在床尾。旁边还有两只旅行箱。
列车长解释说:“之前和她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位女孩,可是那位女孩消失了。”
一位女孩失踪了,剩下的这一位被杀了,到底要怎么解释这种状况呢?谋财?还是仇杀?看现场的状况只能解释为:凶手是偷偷从后面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把她勒死的,可能当时她喊叫了一声,短促的一声;随后凶手又用力击打了她的脸。这是为什么?凶手不想让人辨认出她的脸吗?这一点听起来毫无道理,因为死者身上带着护照,想不被认出都不太可能。那么只剩下另外一种解释,出于极度的仇恨,以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尽管她已经死去,还是重重地在她脸上来了一击。
大早上,涵冰竟然神奇地自己起床了,因为她今天有个约会。通过一个熟人,她认识了珠宝界的老大—光头孟。通过电话联系,光头孟承诺会给她一件名副其实的真品,但是价格昂贵得很。涵冰豪情地拍拍胸脯保证说,只要是姐看中的东西,钱不是问题。他们约好今天上午十点在菲普顿酒店见面。
她已经穿戴完毕,兴匆匆地就要去赴自己的宝石之约。这时,妘鹤拦住她说:“有案子了,t97b列车上有一个女人被勒死了。照海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尽快赶过去。”
涵冰甩开妘鹤说:“那怎么行?我和光头孟有约会,我们说好今天见面,他会给我看一颗举世罕见的宝石。你先去吧,我回头再说。”
说完,涵冰拿起外套就离开了房间。最近,她真是石迷心窍了。提到宝石,眼睛就放光,也好,随她去吧。妘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打车直奔警局。在那里,她见到了杀害死者的头号嫌疑人。